第70章 (第2/3页)
袋杆儿,雕像一般坐着,他等待鸡叫等待夜静以免撞见熟人,就像往昔里要走远路起鸡啼一样沉静。他的沉默不是脑子简单,主要归于他对自己的生活信条坚信崇拜。他连着磕掉两锅黑色的烟灰又装进了涸未儿。悠悠飘浮的烟雾里,猛然想起那年“交农”的情景,在三官庙的场院里,他面对群龙无首嘈嘈纷乱的场面就跳了起来:“我算一个!”他领着众人进副县府又被五花大绑着投进监牢,没有后悔过也没有害怕过。鹿三心里说:我就要做成我一生中的第二件大事了,去杀一个婊子去除一个祸害。
公鸡的啼声沉闪滞涩,鸡脖子里似乎塞着干稻草。鹿三磕掉烟灰,把烟袋插进腰间的蓝色带子下,用烂布裹着的锃亮的梭镖钢刃也在辊[别]在腰后,吹灭油灯,走出马号,合上门板,就出了圈场的木栅栏大门,再回身把双扇栅栏门闭合,扣上链扣,背起双手,走进白鹿村村巷。月亮已经沉落,村巷一片漆黑。
鹿三背着手走过村巷,出了村口就踏上慢坡道,树木稀少了光线亮晰一些了,踏上窑院的平场,止不住一阵心跳。自从黑娃和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被他撵出家门住进这孔窑洞以后,鹿三从来也没有光顾这个龌龊的窑院,宁可多绕两三里路也要避开窑门前头的慢坡道儿。他略一稳步压抑住胸膀里的搏动,走到窑门前,铁链儿吊垂着,门是从里头插死的,人肯定在窑里无疑。在他抬手敲叩门板时,刚刚稳沉的心又嗵嗵嗵嗵跳起来他稍有迟疑就拍击响了木板门;这一拍击之后,心反而沉稳不跳了。“谁呀?”窑洞里传出小娥粘涩的声音。鹿三继续拍击门板,不开口。“唉呀你个挨刀子的这几天逛哪达去咧?”小娥的嗓门顺畅了也就嗔声嗔气起来,她猜估是孝文来了,“你甭急你甭敲了我就下炕开门来咧!”鹿三头皮上呼喇呼喇直蹿火,咬着牙屏声闭息待立在门的一侧。咣当一声门闩滑动的声音,鹿三一把推开独扇子木门板。小娥被门板猛烈地碰憧一下,怨声嗔气地骂:“挨刀子的你??疯了咧?开门鼓恁大劲!”鹿三闪身踏进窑门,顺手推上门板,呵斥说:“悄着!闭上你的臭嘴再甭吭声。”“哦哟妈也!”小娥吓缩成一团,双臂抱住胸膀上的奶子,顺着炕墙就势蹲下去,用上身遮往光裸着的腹部,悲悲切切抱怨说:“你来做啥嘛?鹿三瞧着缩在炕墙根下的一团白肉,喝令说:“上炕去穿上衣裳,我有话说。”
小娥从坑墙根下颤悠悠羞怯怯直起身来,转过身去,抬起右腿搭上炕边儿,左腿刚刚跷起,背部就整个面对着鹿三。鹿三从后腰抽出梭镖钢刃,捋掉裹缠的烂布,对准小娥后心刺去。从手感上判断,刀尖已经穿透胸肋。那一瞬间,小娥猛然回过头来,双手撑往炕边,惊异而又凄腕地叫了一声:“啊……大呀……”鹿三瞧见眼前的黑暗里有两束的亮的光,那是她的骤然闪现地眼睛,他瞪着双眼死死逼视着那两束亮光(对死人不能背过脸去,必须瞅住不放,鬼魂怯了就逃了),两束光亮渐渐细弱以至消失。她扑倒在炕边上,那只跷起的左腿落下来吊垂到炕边下,一只胳膊压在身下,另一只胳膊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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