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2/3页)
:“展轴和卷轴之前,我都给他说了时日,那人还是没见露脸。”白嘉轩说:“你把他当个人,跑圆路数就行了。他来不来不算啥。我看那人一程子又张张狂狂到处窜。人狂没好事,狗狂一摊屎喀!轻狂的……”
白嘉轩开始着手给三儿子孝义娶妻完婚的事。他指使孝武请来了媒人,再指令孝武媳妇炒下四盘菜,温了一壶酒,说:“下来的路须得你跑。”媒人吃了喝了,就乐颠颠地跑到女方家里说他该说的话,办他该办的事去了。白嘉轩把自家应该筹备的巨细事项,一一交待给孝武去承办。首先一件事是淘粮食磨面,石磨一天顶多磨三斗麦子,须得提早动手,而且必须估计到腊月里常常不出太阳,无法淘晒粮食要耽搁磨面的可能。这件单纯的活路交给脑子不大灵活的鹿三去办,经管牲畜的事就由兔娃接替鹿三,年轻人常常耐不住石磨悠悠转动着的寂寞。白嘉轩对孝武的安排做了纠正:“让孝义磨面。他那个性子须处在磨眼里磨一磨。”
三儿子孝义对哥哥孝武的指派瞪起眼睛:“我送粪拉土轧花。哪项活儿不比磨面重?叫我磨面转磨道,我嫌瞀乱!”
当祠堂里敲馨育经的和声停止以后,孝义和兔娃把积攒在圈场里的粪肥全部送进麦田,又从土壕里拉回七八车黄土,晾晒到腾空了粪肥的土场上干后用小推车收进储藏干土的土棚。
秋天的阴雨和瘟疫耽搁了干土的储备。他和兔娃吆着牛车走向土壕,常是在浓霜蒙地的大路上辗下头一道辙印,把湿土铺开到圈场上去晾晒,俩人饥肠辘辘走进灶房吃两个烤得焦黄酥软的蒸馍,然后再跨进花房踩踏轧花机。在灶下烧火做饭的孝武媳妇给灶堂里烤烘着一堆馍馍,让干活干饿了的人先打个尖,也可以堵住爬出被窝就要馍吃的孩子的嘴。她对狼吞虎咽的兔娃耍笑说:“兔娃,你跟人家孝义跑那么欢做啥?孝义是想娶媳妇哩,你蹦啥哩?”兔娃明白这是说耍话,不在意地笑笑。孝义只顾大吃大嚼,不理会嫂子的挑逗。俩人十分默契十分融洽,欢欢蹦蹦踩踏着轧花机。
孝义对孝武把他和兔娃分开的分工无法接受,就去找父亲申辩。白嘉轩说:“是我叫你转磨道的。”孝义愣了一下瞪了瞪眼。白嘉轩依然平稳地说:“你要成家了。成了家你就是大人,不是碎娃了。得在磨道里磨磨你的野性子。”
孝义就从早到晚日复一日囚在磨房里,跟着黄牛或红马的屁股,揽起磨台上磨碎的麦粉,再倒进箩柜,然后就摇起摇把,咣当咣当单调的声音磨得耳朵都木了。鹿三走进来,木然地攥住摇把说:“你出去耍耍。”倔拗的孝义把鹿三推出磨房门说:“我准备在磨道里把我磨成你。”
白嘉轩沉静地把握着各路准备事项的进展。在他看来,娶媳妇不是完成一项程序,而订亲才是费心劳神的重要环节;能否给儿子娶回来一个合适的配偶,关键不在娶亲而在订亲。白嘉轩闲时研究过白鹿村同辈和晚辈的所有家庭,结论是所有男人成不成景戏的关键在女人。有精明强干的男人遇着个不会理财持家的女人,一辈子都过着烂光景;有仁义道德的男人偏配着个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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