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联合会诊(一) (第2/3页)
仿佛死去了,尽管还有呼吸,但已经不再有热流从鼻间呼出。
他的肩膀向下沉得很厉害,这使他的坐姿呈现出一种古怪的僵硬与麻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活过来。
他的手掌滑落,手指依次经过眉毛、眼眶、脸颊与下颌,最终落至膝盖之上。他翻起手掌,让手心向上,又花了十来分钟体会这阵午夜时分的寂静。
他房间的舷窗没有降下遮光板,那些奇妙的景象与闪烁的群星无声地观察着这个正陷入不可知沉默的巨人,最终用一次强烈的闪烁将他唤醒。
阿纳齐翁·索萨·考尔猛地睁开双眼,如复苏的死者,大口呼吸。
他宽厚的胸膛不断起伏,神情也逐渐从平静转变为惊疑不定他迅速站起身,抓起训练衫与长袍披上,赤着脚跑出了门。
门外是空旷的灰色长廊,无光且异常黑暗。永不停息的机械从墙壁深处传来怒喝,机魂正在咆哮,而阿纳齐翁已没有余裕像从前那样驻足聆听。
他好似一阵旋风,飞也似地跑到了长廊尽头,然后推开了一扇沉重的金属门——没有复杂的安全措施,没有高度改造的哨戒机炮,甚至连一丁点最基础的安全措施都没有,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推开了这扇门,并在其后看见了一个庞大、臃肿且正在忙碌的形体。
他红色的长袍一直拖到地面,背后的附肢正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管线相连接,无数屏幕以反重力的形式飘荡在他周边,数据洪流闪烁不休。
阿纳齐翁·索萨·考尔——或者说首铸——一时之间突然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
犹豫片刻,他来到这个人的身边,看向了他的工作台。那上面躺着一个机仆,依照它眉间的标识与改造的程度来看,阿纳齐翁很快便意识到这机仆生前是个罪大恶极的死刑犯。
就算他对帝国的了解其实并不能算多,但也同样不会去同情这样的人。只是,他很好奇,为何贝利撒留·考尔会亲自将这样的一个机仆摆上他的工作台。
他决定问一个问题。
“你在干什么?”他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重编程。”考尔答道,他那苍老而无毛的人面似乎在微笑。“我想让它的程序更智能一些,至少不要总是在执行每日例行检查的时候将自己的躯体错判为损坏状态.”
阿纳齐翁沉默数秒,又问道:“它值得你亲自动手吗?”
考尔终于发出一阵笑声。
“当然值得不管它过去到底做过什么事,从接受改造的那一刻起,那个人就已经死去,欧姆弥赛亚以齿轮与机械的力量赋予了他新生。”
“而我和它一样,都是万机神的仆从,它做它的工作,我做我的工作,这其中并无任何高低贵贱之分。须知,哪怕是对于一艘荣光女王战舰而言,一颗小小的螺丝钉也是很重要的。”
阿纳齐翁再次陷入沉默,同时感到一阵强烈的懊恼。
自他在索萨上被再次唤醒以来,已过去数年有余。现如今已是40,而他除去得到了名字,读了许多书,见到了许多书上的人物以外,好像就没有其他任何收获了。
他依然像从前上百次被唤醒时的他一样,总是在贝利撒留·考尔的面前表现得很愚蠢,活像是一个对世界一无所知的天真孩童
考尔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但不做任何评价,只是放下了手上的工作,转而面对着他的首铸,用他真正的双手比出了一个手势。
“现在应该是你的睡眠时间,阿纳齐翁,而你通常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我的工作间找我的。你有事吗?”
“是的。”阿纳齐翁瓮声瓮气地回答,像是对他接下来要说出口的事很羞耻。“我做了个梦。”
考尔沉思一会,背后的一条附肢旋转至前方,敲了敲他的义眼:“好吧,你梦到了什么?”
阿纳齐翁再次深吸一口气,带着痛苦,开始描述那个令他惊醒的梦境
他提到一只巨鹰,飞在云天之上。它的双翼下方只有卷动的云层,而不见任何陆地或海洋。一轮温暖的太阳在云层的尽头散发着它的热量,指引着这只巨鹰,令它能够自如地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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