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冰糖肘子（十七） (第3/3页)
瑾瑜对吴江微微摇头，扬手示意他退下，可有了上回李如生的教训，吴江往萧瑾瑜身边一站，扬起下巴看向房梁，装傻充愣。
想起楚楚正有身孕，经不得丝毫闪失，萧瑾瑜也就全当没看见了。
楚楚上回见到这母子俩就想给他们些吃的穿的，只是那会儿满心满脑子全都是身陷囹圄的萧瑾瑜，一扭头就把这事儿忘了个干净，这会儿看到小男孩这副神情，赶紧给他端下一盘芸豆卷。
小男孩还没伸手，跪着的女子像是觉察到什么，慌地一把将小男孩搂进怀里，“别过去……他们杀了爹，就是他们杀了爹……”
小男孩一下子挣开女子的怀抱，上前一巴掌把楚楚手里的盘子打到地上。
萧瑾瑜就坐楚楚身边，赶忙一把将楚楚拉起来，拦到轮椅后面。
小男孩正要扬起拳头往萧瑾瑜身上打，已经被闪身过来的吴江拎着后腰的衣服一把揪了起来。
小男孩悬半空中奋力地踢打，用稚嫩的嗓音恶狠狠地喊着，“还爹！还爹！坏……杀了们！”
楚楚赶紧扶上萧瑾瑜的肩膀，生怕萧瑾瑜一气之下治了这可怜孩子的罪。
萧瑾瑜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眉头都没皱一皱，只轻轻拍了拍楚楚的手。
女子看不见出了什么事，惊慌之□子虚软得站不起来，朝着男孩喊叫的方向无助地摸索着，“还儿子！萧瑾瑜……王八蛋！该千刀万剐！天打雷劈！还儿子！还儿子！”
萧瑾瑜静静定定地看着趴地上朝吴江哭喊的女子，不轻不重地咳了两声，“才是萧瑾瑜。”
萧瑾瑜的声音清淡得像凉白开一样，却把女子听得一僵，“……还儿子！”
萧瑾瑜面无表情地看着凄然的女子，“把儿子教成这样……还给，耽误他一辈子吗？”
“……这狗官！狗官！”
小男孩吴江手上踢打得更卖力了，“不许欺负娘！不许欺负娘！”
萧瑾瑜冷眼看着小男孩，“爹虽走了歪路，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读书，怎么教出这么没规矩的儿子。”
“不许说爹！”
小男孩气鼓鼓地瞪着萧瑾瑜，手脚却安稳了下来，不再踢打了。
萧瑾瑜仍然不说放他下来，就静静看着他，“爹教没教过，杀者偿命？”
“爹没杀！”
萧瑾瑜眉梢微挑，“证据呢？”
小男孩憋红了脸，“反正爹没杀！”
萧瑾瑜端起手边的茶杯缓缓喝了口茶，“血亲的证词只可做断案参考，不能上堂为证……说他没杀，不算。”
“萧瑾瑜……”
“闭嘴！”萧瑾瑜狠瞪了女子一眼，“按本朝律法，侮辱皇室宗族当受杖责，自己数数骂过本王多少句，再想想这身子能挨多少板子……想让儿子流落街头，自生自灭，就把刚才那句骂完吧。”
女子被斥得不敢说话，趴地上痛哭起来。
小男孩又踢打起来，“狗官！不许欺负娘！不许欺负娘！”
萧瑾瑜冷冷看着小男孩，“七岁的了，《三字经》读过吧，子不教父之过，爹已死，再敢放肆，就罚娘身上。”
小男孩立马老实下来，瞪着萧瑾瑜，“男子汉一做事一当！”
“问几句话，如实回答，就放母子回去。”
“说话算数！”
萧瑾瑜没答他，“如有半句瞎编胡扯，责罚一样算娘身上。”
“行！”
萧瑾瑜微微点头，吴江才把男孩放了下来。男孩两脚刚落地，就奔过去抱住伏地上的女子，伸出枯瘦的小手抹着女子满脸的眼泪，“娘，别害怕，能保护……”
女子抱着儿子哭得说不出话来，把楚楚看得眼圈都红了。
这一幕要是搁到刚认识萧瑾瑜那会儿，楚楚一定会觉得萧瑾瑜是个坏，一定会站到这对可怜的母子这边，帮他们一块儿骂萧瑾瑜是个冷血无情的狗官，可这会儿楚楚就站萧瑾瑜身后，扶着他微微有点儿发颤的肩头，抿着嘴唇一声也没出。
哪怕一时想不明白，楚楚也愿意相信他有他的道理。
萧瑾瑜不动声色地看着小男孩，“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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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一扬脸，“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