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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故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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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八章 故宅 (第2/3页)

才能知道嘛。”许绰站起身来,看了他两眼,“对了,前夜之后,你在神京上层声名不小,很多人对你颇有兴趣,不过我已递消息说你是许绰的人了,这两天若收到什么乱七八糟抛来的橄榄枝,不要理会。”

    “……?”

    她披好暖氅:“走了。”

    “……诶,别。你不是说要给我找荐书吗?”裴液茫然,“还没给我呢。”

    “哦,应当就在这西壁几架书柜里,你自己找找——看我做什么,我又不记得具体在哪儿。”

    “那你,帮我找找啊。”裴液怔,“我第一次来的。”

    “……我先去忙别的事,行不行?”

    “……”

    “这几天我就住在这院子,你过会儿也随意挑间屋子住,被褥日用都是备好的。”女子‘吱呀’一声推开门,立在阶前,“你寻到荐信后自去寻方继道商量,晚上记得回来——你我《秋千索》的第二章还没动笔呢,还有七天就要交稿了。”

    “……”

    然后她就此离开,又“吱呀”一声关上了门。

    书楼中只剩少年一人。

    “裴液,你刚才好像有点儿黏人了。”黑猫在他肩上道。

    裴液冷睨它一眼。

    他绕着这栋小楼漫无目的地走了几圈,逐渐意识到,这确实是当年那位故相常年坐卧的地方了。

    伏案写作时磨得光滑的桌沿,用于午憩的小榻,旁边窗子还悬了遮光的布帘,而在书架上,高度方便取阅的书都翻得很旧。

    裴液看了几圈就明白了许绰所言西壁书架的意思,这几座书架里案桌最近,上面不止有藏书,还有大量的信件、公文、手稿、卷轴一类,显然曾被故相最为频繁地使用。

    裴液从左向右,从下向上一点点翻起,这确实是毫无线索的搜寻,里面真的什么都有。

    有写给自己的备忘:“鞋底破了,昨夜雨中进水,记得买新。”

    但他显然还是忘了,下面几天后补了一条:“又遭雨,记得买新。”

    有写给家仆的便笺:“齐婶,昨夜散朝路上见五云楼对面丝瓜卖得贱,有些馋舌,你买些来炒。”

    或者:“此楼地面扫完不要再洒水了,书易受潮。”其后又补充:“有些本子很贵的,且不能买到。”

    也有写向政敌的文章或奏折:“……无仪相鼠,颟顸老驴,因戴宝姓,得驾骐驹。”

    或者冷气刺骨的零碎词句:“久知魍魉人间住,一一谈吐神仙句。”

    ……

    裴液安静翻着,渐渐的他也找出了些时间上的走向,开始见到一些全是密麻玄奥字迹的纸张,他努力读了几行,忽然意识到这些手稿就是“二天论”的起始了。

    这位故相在工作上应当是个较真且细致的人,每页草稿下面都标注了日期,引用的经籍言语旁边也都注上了引录自哪书哪版哪页……裴液不知这些泛黄的笔墨还有多少价值,反正是小心地归为原位。

    裴液大多还是读不懂其人思想走过的痕迹,不过也能瞧出他的屡屡碰壁——一次次不同方向的尝试,一次次的死路,裴液在这里也看到了“天生德于予”的句子,想来这位故相也尝试过从“德”去绕的路子,但最终还是回转到勇敢的直面。

    其实这些句子和上面的便笺一样鲜活,裴液有时能看到他灵感通畅、奋笔疾书的连墨,有时能看到他的苦思断续,有时也能看到一些情绪失控的痕迹……只不过这所有的纸墨都已在时间中泛黄陈旧了——这位故相用的显然既不是“梅青纸”,也不是“奚墨”。

    裴液低眸翻过手中这沓稿子,没见到书信一样的东西,倒是在最后一页的边缘上瞧见了四个小句,夜深无人的闲笔一般,在已时过境迁的今日也难带来什么感触。

    似是前人咏精卫的两句诗:

    口衔山石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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