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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1/3页)
这种“创伤”,在汉文明这样一个高级而又成熟的文明面前,使得统治者既无力使本民族产生更成熟的“集体主义”意识,又没有发展出更积极的“个人主义”精神。浑浑噩噩之中,大地的主人选择了酒精和美色的自暴自弃。所以,元朝作为一个由多种因素粘合而成的硕大无朋的“统一体”,才会形成刹那间轰然迸裂的局面。从政治、经济、文化三个方面观察,对于北方大草原呼啸而来的蛮族来讲,经济方面最容易被吸收改造,政治居于其次,而一种内敛的、高级的文化最难以吸收。文化的解体,统治者与被统治者精神方面的格格不入,其实是元帝国最终灭亡的根本原因。
当然,凭心而论,这个巨人倒下的另外一个原因也不可忽视,就是它所处时代的“运气”太背——十四世纪前五十年,天灾不断,水旱蝗灾无年不兴,元顺帝时代更是河患滔滔,继之引发饥荒、瘟疫、死亡,而后当然是无休无止的暴乱。耐人寻味的是,气候的周期性影响,对中国历史曾经造成过数次剧变:四世纪的西晋、十二世纪的北宋、以及十七世纪的明朝,都曾经经历了气候地理学所造就的“黑色星期天”。这几个王朝,在灭亡的时候其内部远远没有达到它们必然灭亡的衰落状态。草原的沙漠化、干旱化和各种天灾把这些骑马的蛮族推向耕地,周期性的抢掠忽然变成了征服。无知、蛮力加上运气,马上民族会以连他们自己也惊愕的速度坐在中原帝王的宝座上。这一次,却是相反。
“天命”如此,草原的“主人”们势必要退回草原。在大溃逃的过程中,经历了最初的惘惑和不知所措之后,草原祖先们的记忆积淀和生存本能似乎又有部分重新回到这些马背民族的头脑中。宽广的大漠和无边的草原唤醒了他们沉睡的悟性,似乎在蜿蜒行进中和零散而又有秩序的游逛中使草原民族能变得更加警省和团结。所以,不幸中的万幸,这个民族未在改朝换代中灭绝,他们以退为进,走回“长生天”的保护圈,耐心等待着下一个轮回。
往事如风。赫赫元帝国,既不是流星,也不是昙花,更不是遗憾。可叹的是,只要是言及大元,人们总是联想那地跨三大洲的庞然巨物,追思它短暂、辉煌而又近乎“理论性”版图的骄傲,却忽略了一千多万平方公里范围内本土中国区域内百年间曾经发生过那样多的故事,有过那样令人目眩神迷的血肉人生:不可一世的元世祖在西南热带丛林和日本海遭受前所未有的挫折;八思巴大和尚对帝国政治影响之深达到宗教和文字的深度;五百个美女的“主人”阿合马敛财招恨最终尸体喂狗;赵孟与谢枋得这两个宋朝遗臣截然相反的人生选择;甘充蒙古鹰犬的中国北方汉人在夹缝中艰难生存的隐情;元成宗“天下共主”的瞬间荣光与“八百媳妇”丛林中遭受的羞辱;元武宗、元仁宗兄弟之间北族模式的帝位传授弊病留遗后世;“南坡之变”中元英宗这一年轻帝王汉化改革未成而导致身死臣亡的悲剧;色目诗人萨都剌的“时代诗史”所展现的崭新诗风和震撼;权臣燕贴木儿、伯颜、脱脱、哈麻生前的不可一世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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