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请称我一声前辈 (第2/3页)
不是不想做俗事庶务,而是我们耗费了太多心血究圣人微言而阐名教大义。我们也在做大事,我们在为天地立心,为往圣继绝学!
王一鹗还在继续说道:“等到本官读了许多史书后,猛然发现,程朱理学,起于北宋,盛于南宋。
两宋什么朝代?
北宋号称文学鼎盛,可是立国不正。宋太祖背弃前周恩主,欺凌孤儿寡母,陈桥黄袍加身,窃得宝鼎。
得国不正,又不思进取。不仅被北边契丹压制,连西北党项小儿也奈何不住,以民脂民膏为岁赐买得片刻安宁。
士大夫醉生梦死,将士们在边疆为国浴血奋战,却落得脸面刺墨,以为奴仆。
清谈玄虚,宜静制动,再是文耀华夏,也终究难逃靖康耻之浩劫。
转瞬南宋,偏安一隅,不思北伐,却内斗党争,构陷忠烈,酿成风波亭之千古憾事。程朱理学趁势而出,上不能匡主,定国安邦,下不能益民,和时康岁。
窃据朝堂数十载,最后还是落得崖山之哀。
实属亡国之学!
我大明立国之正,媲美前汉,岂能再行这亡国之学!”
亡国之学!
耿定向气得胸膛都要炸了!
王一鹗,你个混账东西,你居然敢说程朱理学是亡国之学。老夫,老夫要跟你拼了。
可是看着王一鹗站在人群中,矫健傲然的身姿,猛地想起他曾经在福建策马横刀,亲手斩杀过倭寇海贼。
人家养父是卫所世袭指挥使,骑射精湛,擅长搏杀。
老夫不跟一介武夫之螟蛉子一般计较。
“而今我大明圣天子承天命,鼎新革旧,神武应期,当建万世之业,岂能再让亡国之学窃据朝堂!
我大明煌煌以照四方,当行烨烨之新学!”
“好!”李贽大声赞道,其他众人也跟着大声叫好。
还是王督宪敢说啊!
直接把程朱理学斥为亡国之学,把新学捧为神武应期的烨烨之学。
曹国宗等湖北官员听在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番心思。
王一鹗可是皇上十分器重的重臣,只要在京师,进西苑比进戏园子还要勤快。
简在帝心,深得信任。
他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些话,你敢说不是揣摩到圣意才公然说出来?
这些话确实惊世骇俗,要是其他人敢如此当众说出来,早就被喷成尿壶了。
可王一鹗就敢说,他的功名,他的官阶,他的功绩,还有他在皇上那里的信任,都足以让他光明正大地说这些话。
而今的万历帝,威势不输于洪武帝啊,连永乐帝都略输一筹。
他的圣意,谁敢不好好揣摩一二?
耿定向听着这如潮声一般响起的叫好声,恨得牙根咬碎,他恶狠狠地盯着王一鹗,待到叫好声稍微低落,突然开口。
“以程朱理学为纲,规范科试,可是太祖皇帝定下的祖制!”
现场突然变得无比寂静,所有人都看向王一鹗。
看到形势为之一变,觉得自己又把场面拿住了,耿定向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
呵呵,你们不知道祖制是我们的拿手好戏吗?
它就是我们的尚方宝剑,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而祖制,它就是我们编纂的,怎么说,完全在于我们。
解释权在我们手里啊!
看你怎么办!
看着耿定向得意的神情,王一鹗笑了。
这年头,还有头铁的拿祖制来说事,也就你们这些迂腐不化的酸儒。
“我太祖皇帝,原本淮右布衣,以天纵之资,起自田里,戡乱摧强,十五载而成帝业。仰慕斯文、尊崇正学。拜访名士、礼致耆儒,以昭揭经义,考礼定乐。
偏偏有心念前元暴政之酸儒,蒙蔽太祖,授议理学,以亡国之学而制立国之势,居心叵测。”
众人脸色大变,就连李贽都惊讶地看着王一鹗。
子荐,你比自己还敢说啊。
自己还只是离经叛道,你这是直接把程朱理学往死路上逼。
再仔细一想,按照皇上对祖制的蔑视,以及此前种种举措来看,王子荐的这番言论,说不定正中他的下怀。
王子荐是绝顶聪慧之人,朝中少有的能臣干吏,对皇上的心思又比一般人知晓得更多,他的一言一行,都有深意。
耿定向脸色惨白。
他万万没有想到,王一鹗居然放出这么大一枚震天雷来,把他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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