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大章)春闱前 (第2/3页)
“他肯定是在演戏,天下的人都是自私的,他只是为了演戏骗我钱罢了。”
但是,既然是演戏,为什么不当着自己的面演,而是每天默默地什么也不说就把衣服洗了呢?
万一自己一直不知道,他不是白忙活了?
居元此时把衣服晾完了,回来后抖了抖手上的水,挠了挠大拇指虎口一侧,然后去收拾东西。
卫伉左看右看,刚好看到居元的右手大拇指内侧,开了一条冰裂口,或者叫做皲裂口。
准确的说那玩意儿叫做冻疮。
卫伉更加坚定的认为居元是演的了。
什么人会在自己手生冻疮的时候,帮别人洗衣服呢?怎么可能?
就算再怎么打热水洗衣服,水还是会冷的,手上沾了水,风一吹,更冷。
一直泡热水,然后突然受冷,冻疮会更厉害,不止疼,还痒。
居元收拾好了东西:“走吧!”
看得出来,居元对于回家也是元气满满啊,非常渴望回家。
在矿区门口一个牌子下,居元夹着肩膀,一边搓手一边跺脚。
卫伉:“咱们在这儿干嘛?”
居元:“等车啊。”
卫伉左看右看:“火车站也不在这儿啊,这儿也没有轨道啊?!”
居元:“哦,我都是坐马车的,火车票太贵了。”
看卫伉脸色不好看,居元:“你别误会,我没住在长安城,那得走多远啊,我家住得近。”
卫伉脸色好看了一些。
马车转牛车,大路转小路,大篷车转平板车。
小路上田埂,山野间,还有些雪的影子,很难走。
天渐渐要黑了。
卫伉有点害怕,害怕居元是要把自己卖了。
自己是大司马大将军的儿子,自己是有汉以来,最显赫的官职最高的官员的大儿子,自己是侯爵自己很值钱的。
但是如果掉头就走,卫伉发现,自己居然不认识路了。
田埂很多,自己已经忘了自己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了。
只能跟着走。
走着走着,居元突然说话了:“同关煤矿真是个好地方啊。”
卫伉:“这个倒霉地方坏透了。”
居元一边走,一边看着远处:“我小时候就住在这里,我们这里,恶劣到都找不出一片真正的田土,到处都是荒山和碎石。”
居元拉开袖子给卫伉看。
他的手臂上有一道伤疤。
“我小时候走这条路摔的,摔在一块石头的尖尖上,把手臂刺穿了,我母亲还以为我的手会废掉,结果后来长好了。”
“行脚的医生说,一百个这种情况,最多只有一个人手能长好,还得有四五十个在手好之前就会发热死掉。他说我的手长好,肯定有什么使命。”
卫伉狐疑:“这根同关煤矿有什么关系?这儿这不全是田土吗,哪儿来的碎石头。”
居元:“三年多前,那时候我们这儿的人都穷的要疯了,眼睛发绿光。”
“你知道吗,我们这里距离神木太近了,往外就是匈奴,所以我们这儿的粮食,都要运去前线打仗用,我们自己只能吃最差的小米,不够吃就吃野菜,我们这儿除了粮食,什么都不值钱,因为田土不够,也种不出粮食,人很少。”
“三年多前突然有个姓雷的老板,花了大价钱,把附近的山都给买下来了。”
“很多人突然有了钱,就统统搬走了。”
卫伉:“那他们运气真好。”
要不是雷林,他们得穷死了。
居元:“他们搬走了,我们没搬走的,更绝望了。”
一共一百个人要饿死了,有三十个突然成了富家翁搬走了。
剩下七十个仿佛错过了求生的稻草,更加绝望了。
“幸好,他们开始修建煤矿,他们买石头。”
“咱们这儿漫山遍野都是的石头,居然花钱买,买去修路修房子地基。”
“光是搬石头,我们这儿的人就有钱吃饭了,甚至还奢侈了一把,吃了白面馒头,吃了面条子,吃了饱满硕大的小米。”
卫伉鄙夷,没见过世面,你们买得到的小米能有多饱满?一千斤里面选一颗,也还不如我早上喝的小米粥最小的一颗大。
居元说开心了:“我们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其实我们这儿的地,是可以耕种的,只是以前的人太懒太笨,居然因为田土里石头多,就放任它们千百年来一直在田土里。”
“搬走石头后,我们开始种地,煤矿上的人还问我们买菜,我们种多少,他们要多少。”
“从哪天起,我就想要进入同关煤矿。”
“因为同关煤矿,我们家才有饭吃,才有钱花。”
“等我有一膀子力气后,就加入了同关煤矿。”
“我才知道,不只是我们家,也不只是我们村子,也不止是我们县,不只是我们郡,不只是我们这里,因为同关煤矿,太多人吃上饭了。”
“那时候我才知道知识是什么意思,才开始读书。”
居元就这样讲啊讲啊,讲起了他这几年的故事。
卫伉一副谁想听啊的表情,但却一直听完了。
实际上这一路田埂还挺宽的,但是没走过这种路很难走。
一路上两边什么都没有,似乎走在什么无人区一样。
如果不是时不时能看到远山上的灯火,卫伉早就掉头跑了。
居元不是有分享欲,而是看出了卫伉在担忧,在害怕,所以故意说点话,分散卫伉的注意力罢了。
但是居元又不是很会说别的,居元脑子里只有知识,还有就是自己的故事矿上的故事。
居元知道,卫伉和李记一样,恐怕最讨厌知识和矿上的故事了。
所以居元讲的是自己的故事。
终于到家了。
居元家里没有客厅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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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卫伉想象不出来的房子,就在眼前。
土墙,草顶,进屋的草,只有人脖子高。
得埋着头才能进去。
不过旁边从新修了一间,比较大,比较高,还有烟囱。
肯定是这两年新修的。
敲了敲门,门被打开。
卫伉还没进去,就被一个老奶奶样子的人抓住了手。
老奶奶一边兴奋:“他就是董事长的表弟哇?”
居元点头。
老奶奶:“我儿真是出息了,出息了!”
“快进来,进来坐!”
卫伉有些不适应。
不过这老奶奶看上去人不坏,所以卫伉没有拒绝。
进了屋里,看到了一张破破烂烂的桌子,桌子旁有两节树桩,还有一张椅子。
屋子左边角落里是一盘沙子,鹅卵石镶嵌在地上,镶嵌出来的沙板装着沙子,旁边放着一根光滑的树枝。
在旁边就是一张床,床上是很破旧的褥子,看上去像是旧衣服攒出来的,床上还有一些草,还有一张羊毛毯子。
老奶奶拉着卫伉到桌子边坐下。
卫伉:“怎么你们坐的是树桩子啊?”
卫伉现在确定了,这个老奶奶就是居元的妈妈。
居元妈妈不好意思:“我们家里穷,就是坐树桩子,这把椅子是在邻居家借来的。”
卫伉都已经在眼前看到了居元妈妈扛着一把椅子提着一只鸡,在那难走的田埂上走过来的场景了。
卫伉起身:“木桩子我还没坐过,我来坐坐,你坐椅子吧。”
居元妈妈心想这家伙好怪啊,笑着:“我去端鸡肉给你,先吃饭。”
桌子上的煤油灯有一股味道,但掩盖不住鸡的香味。
鸡是居元妈妈听说的长安城流行的熏鸡的做法做的,并不是熏鸡的味道,卫伉没有说,卫伉也不在乎味道,他只是想要满足‘老子在矿上也能吃到整只鸡’的念想。
一个人吃的不好意思,卫伉还想扯下鸡头给居元吃,但是想了想觉得太不要脸了。
就扯下了翅膀给居元,又把一只腿扯给了居元妈妈。
居元妈妈不要,卫伉:“我吃不完这么多的!我什么鸡没吃过啊!这又不是特别好吃,你快吃吧。”
居元妈妈没有拒绝了,但拿到鸡腿后,就给了居元。
居元不要,一定要妈妈吃。
居元妈妈就站起来,要去抓墙上挂着的一根棍子。
居元就老实了,直接吃了起来。
卫伉哈哈大笑:“居元你也怕挨打啊?”
居元点头。
卫伉想起了自己三天两头被老爹卫青当陀螺抽的事情,笑着:“你为什么挨打啊?是因为出去喝酒?还是因为耍钱?”
居元妈妈起身去厨房拿东西。
居元才开口:“是因为我想给我母亲买一套房子,在长安。”
“房子我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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