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第2/3页)
赵溪路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符纸,贴在了女人后背上。
女人当即发出一声厉啸,气力增大,身子向前一撞。
“砰!”
田老头一时不慎,竟被撞飞了出去,好在落地时腿脚并未凌乱,倒也没显得太过狼狈。
可对比另一处战局的井然有序稳稳推进以及两个女人凄厉不绝的惨叫声,你这里竟然还能打得有来有回,就真的是够丢人的了。
李追远对那个女人,起了兴趣。
赵毅忙介绍道:“这是活咒物,以活人为载体炼制出的咒物,成功率极低,而且很容易反噬。”
李追远摇摇头:“不止。”
“嗯?”赵毅闻言,将自己额头上的布条揭开,肉缝蠕动了两下后,发出惊呼,“他是怎么做到的,两个婴怨居然就落在那女人身上!”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活咒了,因为其既是咒物,又是下咒者,按理说,这样的事,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李追远:“母子连心咒,他让那女人把那俩刚出生的死婴,吃了。”
赵毅听到这话,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包括眉心的肉缝也是微微闭起,比起这种完全非人道的炼咒手段,他更感到害怕的是,这个少年,竟然能如此直接地把原理过程说出来。
“尊驾,也擅长下咒?”
“不擅长,没下过。”
“那尊驾是怎么……”
“我说了,我老家地下室里有很多废书。”
赵毅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你又敷衍我。
李追远将手指默默抵在自己眉心。
赵毅见状,还以为对方在调侃自己,可等到对方闭上眼后,他才隐约察觉不对劲。
这是,在走阴?
可是,这会儿走阴要做什么?
下方。
女人如同疯魔了一般,不停地对田老头发动攻击,且任凭田老头如何闪避下刀,女人都毫无畏惧,压根就不感到疼痛,只想着将田老头挡住。
每次田老头想要脱离她去对那赵溪路下手时,女人身上就会传来两声婴孩的哭啼,田老头的脑袋就随之晕眩,重心不稳,此消彼长之下,竟真的让这女人给他圈住了。
赵溪路第一反应是爬墙逃跑,可这家里的阵法已经被更改过了,目前只准进不准出。
见逃跑不成,赵溪路就扭头想去找曾祖母。
他真不关心曾祖母,若非那老不死的一直藏着掖着不把真正的家传绝学尤其是那借寿之法传授给自己,他早就想法子给那老东西给弄死了。
可眼下家里既已乱成这样,“自家人”,就只能抱团取暖。
可谁知刚出拱门来到厅堂前面,就瞧见地上多出了两滩黑色的灰烬,明显是两个被打爆的咒怨。
而曾祖母本人,更是被一个体格强壮的大汉和一个身形挺拔气息诡异的年轻人,来回捶来踹去。
这已不是抵抗不抵抗的问题了,对方分明是在以戏弄的方式对曾祖母进行折磨,要将其虐杀死。
这曾祖母的状况,还不如自己呢。
至于自己那妹子赵梦瑶,被另一个拿着皮鞭的女人,抽来抽去,在地上哀嚎着打滚。
赵溪路扭头往回跑,他跪到家族祠堂前,用手扒拉上头的瓦砾,祠堂里本就藏有诸多咒物,现在都被埋在下面,要是自己能将它们挖出来,倒还有些机会。
没办法,逃又逃不出去,死又不愿意死,就只能拼尽全力抓住身边一切生机。
上方,赵毅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
下方的田老头估计也有所感应,知晓自己这人丢大了,因此他也不再藏着掖着,双臂青筋毕露,两只匕首向下一斜,割破自己手腕,匕首染血,中间被一条血链黏连。
田老头周身气势也是一变,向前一推。
女人肩上的两团婴孩怨气被那带血的匕首所震慑,发出惊恐的尖叫,连带着女人也只得不停后退。
田老头本是不想用这招的,他是使匕首的,手腕坏了那接下来挺长一段时间就会处于战力滑坡阶段,还怎么护佑自家少爷。
可眼下真是不玩儿点狠的不行了。
“纳命来!”
赵毅也是终于舒了口气,对身侧说道:“可算是要解决了。”
李追远此时也睁开了眼,点点头:“嗯,解决了。”
田老头以强横之气势压上去,正欲将那女人连带着其身上的两团婴怨大卸八块以报先前周旋时所落下的面子。
谁知女人竟忽然转向,将田老头弃之不顾,转而扑向了正跪在那里挖祠堂的赵溪路。
赵溪路听到身后传来的熟悉气息,都没转头,一边继续用血淋淋的双手挖着瓦砾一边不耐烦地说道:
“去拦住他,死也要拦住他,我马上就挖出……啊啊啊!!!!!”
赵溪路发出了惨叫,他的脖颈被女人死死咬住。
紧接着,女人一个甩头。
“哗啦!”
一大块皮肉,被硬生生从赵溪路脖子上撕扯下来。
“你……”赵溪路脖颈处鲜血汩汩,想斥责却发不出声音。
女人将他压在身下,继续疯狂撕咬,拼命啃食。
女人身上的两团婴怨也是不停兴奋地尖叫,将精神折磨注入眼前这个男子内心深处。
这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这是他们名义上的父亲,却同时又是世上最猪狗不如的畜生。
这一刻,赵溪路,承受着来自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
田老头尬住了。
自己这边刚割破手腕,淋了血,用了压箱底的招式,眼见着要一雪前耻了,怎么就忽然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别啊,那这样自己这手腕不就白割了么,显得自己很蠢,连带着上方的自家少爷,也……
田老头深吸口气,算了,把他们全都切割掉了事。
屋顶上,李追远开口道:“让他收手。”
赵毅:“田爷爷。”
田老头抬头向上看去。
赵毅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田老头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包扎手腕伤口,嘴里念叨着:“完咧,这次给少爷丢大人了。”
李追远:“别咬这么快,慢条斯理。”
“嗯?”赵毅再次看向李追远,是在对自己说话?
李追远:“细嚼慢咽,凌迟处死。”
赵毅马上看向扑在赵溪路身上的女人,那女人果然放慢了速度,开始用指甲,一点一点地将赵溪路身上的皮肉撕扯下来,送入嘴里。
他在和这个女人对话!
不,他在控制这个女人!
刹那间,赵毅手脚冰凉,九江赵家的古籍藏书自是丰厚,以他的地位也不会对他设限制,他可随意取看。
但他真的未曾见过,就人往这里一站,就能将别人所掌控的东西,归于自己掌握的手段,这到底是哪门神鬼之术!
而且,透着一股子令人不寒而栗的邪性!
李追远:“不能让他死得这么快,得让他慢慢享受,让你那俩孩子,刺激他的精神,控制力度,吊着他的气,让他意识清醒,清晰感受痛楚。”
原本已经虚弱下去的赵溪路,只觉得耳畔边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他那浑浊的眼神,再度变得清澈。
随之而来的,是痛苦的清晰,恐惧的具象。
他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凌迟,被食肉。
哪怕是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受自己操控,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女人,为何会在这时反水?
李追远不清楚赵溪路现在在想什么,要是知道的话,大概会感到鄙夷与不屑。
他刚刚是以魏正道黑皮书的方式,去尝试操控那女人。
女人不是死倒,但她简直比死倒,更容易被操控。
因为她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似乎听从赵溪路的吩咐,已经是她的一种本能与惯性,而实际上,赵溪路压根就没有对其有更具体的制约。
可以说,赵溪路就是一个运气极好的疯子和傻子。
他一直坐在火山口上,洋洋得意,认为自己培育出了一件多么厉害的咒物,实际上他到现在都没被反咬死,真的就是走了狗屎运。
李追远只是在女人的记忆里轻轻一点拨,不需要去更改其记忆,只需要将赵溪路如何逼迫她吃掉自己死婴的记忆,把上头的“雾气”擦一擦,她就醒悟了。
她是被折磨疯了,在逃避,当她开始面对现实时,她自然就清楚该怎么去做了。
李追远结束了走阴。
他的心里,传来两道婴孩刺耳的啼哭以及女人癫狂的笑声。
虽然都不是什么美好的情绪,但他确实是在细细体会。
这是魏正道黑皮书的反噬。
老家桃树林下埋着的那位,就被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煎熬到现在,也是咒骂魏正道到现在。
李追远则是在享受这种反噬的感觉,如同贫瘠的沙漠,正在汲取着好不容易盼来的那一点雨露。
赵毅额头上被揭开的肉缝,此刻正在快速夸张地蠕动,不,这叫撕扯!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
如同看见了一只鬼!
借着自己的生死门缝,他仿佛听到了一个恶魔,正在咀嚼着灵魂,细细品味着其中滋味。
眼前的少年,就是这头恶魔,凡人的灵魂,即是他的贡品。
“哎哟……”
赵毅脚下一滑,若非谭文彬眼疾手快将他抓住,他就得掉下去了。
谭文彬骂道:“人质哥,你疯啦,你想自己给自己撕票?”
李追远这会儿也重新睁开了眼,目光恢复平静。
桃树林下的那位,弄得满身都是人脸,可在自己这里,只够片刻回味。
少年的目光落在赵毅身上,赵毅身子直往谭文彬怀里缩。
李追远没搭理他,而是看向谭文彬:“你要自己动手吧?”
“这怎么好意思……”谭文彬故作扭捏地搓了搓手。
李追远:“我看出来了。”
“啊,哈哈哈。”谭文彬学着林书友的样子,挠挠头,“我确实和他们打过招呼了。”
谭文彬提前对伙伴们说了,那个赵梦瑶,要留给自己来杀。
李追远点点头:“去吧。”
“哎,好。”
谭文彬将赵毅丢到一边,转过身,往后倒退着落下,再双手抓住边缘,向后一荡,落地。
普通的平房这么下去,问题真不大。
可问题是,石桌赵家的平房,建得要高些。
谭文彬落地时,脚后跟如同被电击了一下,整个人向后翻滚了一圈,好在又迅速立起,也算是动作流畅了。
这边,润生和白鹤童子,也都停手了。
赵娟花被打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肉瘤,却依旧还活着,留有一口气。
没办法,善于下咒的人,本就是阴暗背地里使劲的主儿,何曾见过打小人的婆婆拿着刀冲上街头去砍人?
赵娟花本就靠着一条烂命不停地苟活着,真论身手,她还不如自己那已经死去的老儿子。
要是家里阵法还在,祠堂里那些咒物存货还能使用,她说不得还能撑一撑,现在,就相当于蜗牛被砸破了壳,面对两只大公鸡使劲地啄。
但她现在还想活,她抬头,看向屋檐上站着的少年,她知道那位是这帮人的头儿。
“饶我一命……饶我一命……饶我一命……让我做什么都行,让我咒谁都行!”
“咳咳……咳咳……”旁边的赵毅听到这话,既感到害怕又觉得滑稽,两种情绪在胸腔交织,使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他要咒谁,还需要你来帮他下咒?
搞不好,人家比你更会下咒!
李追远压根没瞧赵娟花,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白鹤童子身上。
田老头那边因为那个女人的缘故,还出了些变故,可赵娟花这里,其实一直就一个基调,她被从头打到尾。
但这里有一个细节很有趣,那就是……只杀不渡的白鹤童子,居然默契地陪着润生,在那里只虐不杀。
上次林书友连开三次乩后,却依旧能活蹦乱跳地插着人头自个儿跑回来,再算上这次。
意味着,一向秉公执法、铁面无私的童子,竟然也讲起了人情世故。
祂,在向自己示好。
自己能威胁到它的地位,甚至能改变阴神在官将首体系下的格局,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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