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2/3页)
曾经拥有过。
每次再看见其他小朋友三五成群时,她一想到自己也曾和远侯哥哥阿璃姐姐待在一起,就又能扬起小下巴,骄傲地走过去。
“远侯哥哥,去我家玩吧,我妈和我奶,都在家呢。”
李追远点点头:“好呀。”
他在村里住了很久,但值得他回村时探望的,并不多。
爷爷奶奶现在在太爷家做帮工,中午已经一起吃过饭了,那些个伯伯们,没必要特意去登门,去了,太爷会不高兴。
刘金霞和李菊香曾帮自己破过煞,对自己有过实在的帮助,他得去。
见李追远答应了,翠翠就试探性地伸出手。
李追远主动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小姑娘立刻高兴得像是要迫不及待地变成一只蝴蝶。
她还记得李追远当初刚来这里时,与自己一同在溪边行走,还请自己吃巧克力。
后来,她妈妈给她买了好多款巧克力,哪怕牌子包装纸都一模一样,却始终吃不出当初的那种甜。
李追远知道她很开心。
他很小就懂事了,也很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通过模仿与观察,推理与分析,他能让自己身边绝大部分人对他的“身份”感到满意和开心,当然,除了李兰。
这是一种习惯,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但时间上,差得其实也不多。
哪怕他现在刻意不去表演了,可这种惯性,却依旧保留着。
比如,他想看到彬彬当班长,想看到彬彬和周云云在一起。
比如,润生流露出对山大爷的思念时,他说月底就回家。
比如,他也清楚,自己回去的话,太爷见到自己会很高兴。
李追远觉得自己是个愚笨的人。
有些快乐,有些情绪,他还是个生涩的初学者,所以他希望自己身边,能多出一些个范例,那样他就可以观察、理解与模仿。
不再是形式上的,而是走心的那种。
自己和阿璃在一起时,没有问题,但身为阿璃的阳台窗户,他得比阿璃,更早更大胆地走出去,才能牵着她,继续往外走。
不过,在经过张婶小卖部,面对张婶热情地打招呼时,李追远礼貌性回应的“笑容”,在目光注意到那台电话机时,不自觉地又收敛了回去。
翠翠拉着他,继续往前走,还没到家,隔着老远,翠翠就喊道:“妈,妈,远侯哥哥来了,远侯哥哥来了!”
李菊香正在洗衣服,听到这呼喊,高兴得衣服也不洗了,回屋就去拿零食。
天已经有些凉了,再喝柠檬酸不合适,她就开了两瓶奶饮。
李追远接了过来,对着吸管,喝了一口,满满的糖精味之余,留有一点点奶味。
他还是不喜欢喝甜的,平时要么在柳玉梅那里蹭茶喝,要么在寝室就喝开水。
谭文彬在柳奶奶那儿经常蹭茶喝后,他爸给他的茶叶,他也喝不下去了。
李追远也就在动手有消耗后,才会把饮料当快速补充。
不过,在香侯阿姨再一次询问:“好喝不,要不要再换个口味”时,他还是又低头连续喝了两口:
“好喝的。”
刘金霞今天下午没打牌,她接了个活儿,正拿着毛笔,一边对着书,一边尝试写着封联。
这是一种比较传统的民间习俗,这种封联可以挂庙里可以挂白事上也可以摆在祭品最上方一起烧掉。
刘金霞现在既然能接下这个活儿了,证明她的身份地位,比过去又得到了提升。
也是,她们这一行,地位往往跟着岁数走,岁数越大越吃香,外人就越信。
只是,刘金霞迟迟下不去笔,不敢在白布上写,而是在黄纸上反复练习。
她的字,勉强还算过得去,也是花心思练过的。
半年前,她偷偷摸摸去市里,做了一次白内障手术,视力比过去好多了,但在外人面前,她还是习惯性装“瞎”。
李追远走到桌边。
刘瞎子笑道:“小远侯,来啦。”
“昂,刘奶奶。”李追远没客气,直接道,“刘奶奶,我来帮你写吧。”
“你会写啊?”语气里,带着些惊喜,她是倾向相信的,毕竟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考上了大学。
“会的。”
李追远拿起毛笔,直接在白布上写了起来。
起初,刘金霞还有些担心,但在看见少年写下的字后,心就彻底落回肚子里。
就是少年写的封联,她似乎没在自己手头这本书上翻到过,可无所谓,字写得好看大气肃穆,主家也就满意了。
李追远将一桌子的封联全部写完,放下毛笔,揉了揉手腕。
刘金霞笑呵呵地将它们摊开晾起,说道:“留家吃晚饭。”
“不了,我还有朋友同学,晚上得回太爷家吃。”
“哦,这样啊,是学校放假了么,在家待几天啊?”
“三天。”
“嗯。”刘金霞看向自己孙女翠翠,“好好学习,以后争取和你远侯哥哥一起去金陵上大学。”
翠翠吐了吐舌头,自己上大学时,远侯哥哥早就毕业了。
“远侯哥哥,去我房间玩。”
像第一次来翠翠家时一样,李追远被翠翠带上了二楼,中途依旧在楼梯口脱鞋子。
翠翠的房间里布局没变,多了很多洋娃娃,她还收集了很多画册海报和故事书,像献宝一样拿出来与李追远分享。
李追远的注意力则更多地停留在房间内的家具上。
起初,他先发现梳妆台的镜子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横切裂纹。
接下来,是衣柜上、椅子上、床沿,都有这样的裂纹。
在普通人眼里,家具用久了出现开裂,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李追远却能看出来,这是女孩自身的命格,对周围环境的影响。
人,是环境的组成部分,自然能对环境产生特定的变化。
翠翠的命格,又变硬了。
从刘金霞,到李菊香,再到翠翠,三代,越来越极端化。
李追远虽然擅长相学和命理学,但他却并不迷信这个,但就算按照概率法来看,翠翠现在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等她长大后,除非那些特殊人群,普通人如果和她有了亲密关系,怕是很难承受得住。
这世上,确实存在极少数的一类人,男的娶妻,娶一个跑一个或者娶一个死一个;女的嫁人,人还没过门,未婚夫要么疯了要么就病故。
看着翠翠展开的海报里,有不少年轻的男明星,李追远问道:“翠翠,你是喜欢他们么?”
小姑娘笑着回答道:“他们好看啊,和远侯哥哥你一样好看。”
李追远在心里默默思量着,或许自己可以请阿璃做一个长命锁或者手环这类的东西,来帮翠翠把命格压制下去。
就是这材料,有些难寻觅,玉石不合适,她戴久了会破碎,只能用金属,普通的金属还不行,得是特殊的金器。
只是自己现在正在走江,擅自帮人改命格,可能会引发某些因果。
好在,翠翠年纪还小,再等等也没问题。
在自己走江结束前,她别早恋就行。
寻常人视角里,早恋普遍是女孩吃亏,翠翠这里,可能是男孩吃席。
在翠翠家做客结束后,李追远就回了太爷家。
太爷和山大爷还各自躺在棺材里打着呼噜,偶尔还会说几句梦话,梦话里也是在吵架。
记得太爷说过,他以后百年后,就和山炮葬在一起。
现在看来,俩老人真要葬一起了,怕是坟地的夜里都不得安宁。
李追远在客厅里,欣赏那些提前做好的纸人,莺侯的手艺确实很好,每个纸人都扎得栩栩如生,而且,呈现出一种瘆得慌的井然有序。
就是那种夜里,打个手电筒灯照过去,一排纸人会给人以即将集体转头的感觉。
毕竟是她亲手做的,有这样的效果很正常。
李追远上了楼梯,来到露台,自己和阿璃的那两把藤椅,仍然被摆在原来的位置。
不可能一直摆在这儿风吹日晒,而且看地上的痕迹,应该是太爷今早特意从屋子里搬出来摆到这儿的。
自己的过去,同时也是另一个人的回忆。
很多个午后,太爷躺在远处他那张长椅上,一边摇着蒲扇一边抽着烟,笑眯眯地看着前方两张靠在一起的藤椅,以及坐在一起的男孩女孩。
李追远在藤椅上坐下,目光习惯性看向下方,东屋的门,关着。
李维汉和崔桂英每晚都是要回家住的,莺侯会留在这里,但她睡西屋,也就是曾经刘姨和秦叔的房间。
而阿璃和柳奶奶曾住的东屋,门上还挂着锁。
时间在此时仿佛被回拨,又回溯了一轮冬、秋、夏、春,回到了那天,自己坐在这里,手捧着《江湖志怪录》,看书翻页的间隙,看一眼坐在楼下双脚搭在门槛上的那个女孩:
一页江湖,一瞥惊鸿。
回忆,不是年老者的专属,而是取决于你是否曾有过足够多的美好。
就在这时,李追远感知到一阵阴风,自后方房间里溢出,吹动了自己的头发。
少年右手大拇指按压在手腕处的红色纽扣,左手快速掐印。
一股凌厉的气息,从少年身上散发出来。
这是一种本能,从一路死倒邪祟身上踩过去,从一层层江水波浪上踏过去,所积攒起来的一股气势。
尤其是现在,润生他们都不在自己身边时,少年的敏感,会被无限放大。
但很快,大拇指松开,手印也卸掉。
李追远压制住了自己的这种本能。
可终究是吓到了那股风。
“砰!”的一声,阴风快速回收,将正面的门窗全部关闭。
李追远站起身,举起且摊开双手,他在表示歉意。
可推开门后,除了后窗还开着外,屋里,显得很是冷清空荡。
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后,听到坝子上传来声音,李追远就走了出来。
润生骑着三轮车载着阴萌回来了。
老规矩,这次润生依旧只是补了货,没留下钱,而且货还不能补得太满,否则会方便山大爷拿去卖了赌钱。
也就是山大爷不去借外债,没钱了就不赌了,在家里啃红薯。
要不然碰上这样的一个长辈,还真挺让人恼火。
阴萌倒是想了个法子,干脆以后就往李大爷家里打钱,再告诉山大爷断顿时,去李大爷家吃饭。
这样山大爷就解决了抹不下脸的问题,同时李三江又能制服山大爷,做到只给饭不给钱。
恰好这时,李三江和山大爷也醒了,俩老头都醉眼朦胧的,润生把这话说了后,山大爷欲言又止,李三江直接答应了下来。
随后,山大爷把润生拉到墙边,问道:“你不是陪小远侯一起去上大学的嘛,怎么还能赚钱。”
“小远会给我零花钱。”
“真的?”
“真的。”
“那你不会吃不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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