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第2/3页)
出时间去学《二泉映月》了。
谭文彬手脚并用地爬了上来,从润生手里接过水瓶和毛巾,开始帮小远擦拭清洗脸上的血渍。
润生则拿起黄河铲,站起身,面朝妇人,保持警惕。
妇人收起了白布和供品,沾血的饼干被她吃进嘴里。
都收拾好后,妇人抱着孩子,背起行囊,站起身,看了过来。
她侧了侧身,似是本想说些什么,但视线避开润生的遮挡看见后头正在脸上擦血的少年后,眼睛瞪起:
“你居然看了它!”
李追远听到了,但没急着做反应,继续让彬彬给自己擦拭。
妇人左手抱着孩子,右手从襁褓里,抽出了一把短而精悍的黑色小斧,对润生说道:
“他被勾走了,现在得杀了他!”
润生举起黄河铲,身上衣服一鼓一鼓,准备开打。
他压根就没去考虑女人所说的话。
“啪哧……”
谭文彬打开了一罐饮料,但因先前的抖动,饮料从罐子里溢出,他先挪开等了一会儿,再递给小远。
李追远接过饮料,喝了几大口,这才重新站起身。
妇人见少年这个举动,疑惑更甚,但她还是收起了斧头,将其重新塞入襁褓中。
“你居然没被勾走。”
李追远说道:“你不是汪家的人。”
她要是汪家的人,刚刚为什么不命令那些汪家的人一起跑?她分明有能力,去救下他们,但她并未这么做。
妇人摇摇头:“我的身份,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李追远莫名觉得这话有些耳熟。
妇人继续道:“出门在外,切莫沾惹无端是非,这里近期不是太平地,你们且走吧。”
谭文彬舔了舔嘴唇,他觉得这女人抢了自己以往的台词。
李追远问道:“你是要去梅岭镇么,桃花村?”
妇人开始往坡上走,头也不回地说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好玩,会丢命。”
李追远:“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妇人:“我是不得不去,你不一样。”
“要是我也是不得不去呢?”
“呵,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们随意。”
谭文彬小声道:“这女人口气好嚣张。”
李追远不置可否,润生收拾好供桌后,三人也爬上斜坡,来到小路上。
妇人这会儿已经折返,重新回到院子里。
她一脚踹开屋门,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老夫妻俩被她一个提一个踹,全都从屋里赶到院子。
尤其是那老太婆,脸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鞋印。
先前本来都没事的,就是因为这老太婆多喊了一嗓子“还有五个人没上路”,这才导致新一轮异变差点发生。
也难怪妇人会生气,五个人,去除少年那伙三人,老太婆连自己襁褓中的儿子,也算了一个人丁。
当妈的,最见不得谁敢伤害自己孩子。
老夫妻哭天抢地,似是不明所以,不停求饶喊疼。
李追远对谭文彬和润生道:“进屋里仔细查看一下。”
谭文彬先行一步,润生有些迟疑,他不敢把小远一个人留在院子里面对这个妇人。
妇人先前拿出小斧时,那股凌厉的气息,甚至能刺得他气门生疼,这绝对是一个高手。
“她目前不会伤害我们,润生哥,去里面好好翻箱倒柜查一下。”
“好。”润生还是选择听从小远的话,不过,在经过妇人身边时,他还是用目光瞪了一下她。
妇人对老夫妻俩又是一人一脚,将他们踢翻在地,随即目光挑衅地看向李追远,还主动向李追远一连走了好几步。
李追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最后还是妇人自己停下脚步,问道:“这可不像你,先前车上我给孩子喂奶时,你都在怀疑我仔细盯着在看,现在怎么又这么放心我了?”
“相互的。”
妇人不是汪家人,这一点目前可以确定。
她掐孩子,让孩子哭,其实是在很隐晦地提醒自己。
为什么是隐晦?
因为她懒得直言,她想看汪家人死,至于自己三人死不死,她也没太大执念,听得懂暗示就跑,没听懂就跟着一起抬尸去。
大概,她之所以会掐孩子让孩子哭一下,也是在还自己让润生帮其搭帐篷给睡袋的人情。
这种心态,让李追远有种极强的熟悉感。
而自己先前让润生搭帐篷给睡袋的原因,倒不是纯粹出于善心,他是实在是观察不出妇人的破绽,却又始终对妇人不能放心,那干脆一收一放,换个施力。
示好,亦是试探。
不过,自己也不欠她的,因为她就算不掐孩子,自己也是打算跑的。
至于之后,自己摆下供桌,烧五张黄纸,预留了两张,妇人也是烧五张纸钱预留了三张。
预留的,都是给对方准备的。
只是这里没必要含情脉脉,想帮忙搭一手的意图并不强烈,纯粹是怕不给对方的话,对方会狗急跳墙来捣乱,毁了自己布置,带着自己一起死。
没看见双方都是先赶紧布置好自己的,再捏着多余的纸钱,再去看对方反应么?
真那般古道热肠,俩人间早就有一人喊出:莫慌,我有办法!
大家都是挺冷漠的人,但冷漠人之间反而好相处,在没有绝对利益矛盾前,他们会很克制地不去产生非必要的冲突。
妇人回头看了眼地上的老夫妻:“叫你的人,把这俩老东西杀了。”
李追远:“你为什么不自己下手?”
妇人:“我不方便。”
李追远点点头:“巧了,我也是。”
紧接着,李追远指了指自己额头:“我怀疑,这俩老人,这里有问题。”
他们不是演技派,从一进入这里,李追远就从未放弃观察他们,没看出丝毫问题,这就意味着当时的他们,大概率不是在演。
而等赶尸人队伍来临时,俩老人呈现出了异常的亢奋和高效率状态。
这状况,像是受某件事情刺激后,人格思维上的转变,也就是林书友的未来大病,人格分裂。
润生和谭文彬走了出来,他们是真翻箱倒柜找了,润生手里拿着两套旧的黄色道袍,道袍上还有八卦镜桃木剑等器具。
谭文彬手里则有一张相框,是从床底下翻出的,照片里有四个人,坐中间的俩老人那时还没这么老,两侧的双胞胎儿子个头也没完全发育全,但能辨别出来,这对双胞胎,就是赶尸人队伍里那一前一后的两个黄袍年轻道长。
妇人也见到了这些东西,再看向这俩老人时,目露思索。
随即,她一脚踩中老头的胸膛,质问道:“说,你们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老头支支吾吾,只顾着面露痛苦,没做回答。
妇人继续问道:“你们的儿子,和那个东西,是什么关系!”
听到“儿子”,老头神情一滞,随即喊道:“我俩儿子都出去打工了,挣大钱,发大财,然后来接我们进城享福哩!”
妇人深吸一口气,可以看得出,她现在的怒火。
李追远主动走过来说道:“我来问问吧。”
妇人收回了脚,站到一边,给少年腾开了位置。
“彬彬哥,找个筷子找个碗。”
“好。”
李追远走到老太婆面前,掏出一张清心符,往她额头上一贴。
老太婆原本慌乱畏惧的情绪,一下子安静下来。
少年将自己指尖戴着的骨戒,在老太婆视线前缓缓左右摇晃。
老太婆眼帘微微低下。
李追远做了个手势。
谭文彬拿起筷子,开始敲碗:“叮……叮……叮……”
老太婆眼睛里重新恢复神采,像是变了个人。
李追远把自己的脸凑过去,小声与其对话,老太婆也开始按照同样的音量回话。
交流的同时,李追远抬起手,朝着妇人方向,连续打了好几记响指。
别想偷听。
妇人气得胸口一阵起伏。
问完话了,李追远大拇指向着老太婆额头上的符纸按下去,老太婆身子一颤,睡过去了。
紧接着,少年又拿出一张清心符,给老头额头上也一贴一按,老头也睡过去了。
“润生哥,把他们抱回床上去。”
“好嘞。”
润生将两个老人抱进了屋。
李追远随即看向妇人,不说话。
想听?
拿消息交换。
妇人开口道:“老天门赶尸四家,你知道么?”
李追远:“知道。”
“梅岭镇桃花村后头有一座湖,古名:饮马湖。
当地一直相传,湖底下有一座水葬,葬着一位古代将军。
后来,有一支元兵来到此处,开掘水葬,盗墓取财,将那将军惊醒,引发祸乱,几欲殃及四方。
为苍生为乡梓念,老天门四大家齐力出手,在一位大人物的帮助下,一同将那尊将军镇压了回去。
这些,你知道么?”
李追远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知道。”
“此役,那位大人物身受重伤,自此江湖销声匿迹。
老天门四大家也是损失惨重,其中以牛刀解家最甚,相传那一代解家家主更是亲自以身镇尸,这才帮助那位大人物将那封印补全,将一场巨祸消解。
后牛刀解家余众,就将族宅迁徙至这桃花村,世代镇守。
一是家族那一战损失太重,二是避世之举不利于发展。
牛刀解就此逐渐没落,虽依旧有老天门四家之名,却早已渐渐名不副实。
这些,你可知道?”
李追远:“知道,有新鲜点的么。”
“明清之际,本该是赶尸人发展的黄金时期,牛刀解也欲借此家族复起,可惜几次尝试却都失败了。
清晚期,天象动荡,饮马池中所镇之将军再起异端,老天门另外三家又派人聚集于此,重新将那异端镇压回去。
不过这一次的记载寥寥,四家都对此讳莫如深。
只知这一战之惨烈,比之元朝时那一场,毫不逊色,牛刀解几乎人丁凋零,彻底没落,只剩一个名头。
另外三家派出去的人,活着回来者寥寥,且纷纷余生不提一字。”
李追远叹了口气:“唉,以前的故事,你能知道,我也能知道,能不能说点当代的事,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十年前,据说牛刀解有一人,误入邪道,被那镇压的将军所蛊惑,成为其手下的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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