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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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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 守灵 (第2/3页)

,他都会想,他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尤其是四年前,那种感觉尤甚,他以为他会一路走远,越走越远,可没想到,还是回来了,回来得遍体鳞伤声名狼藉。

    不是他要回来,而是众人之手合力将他拉了回来。

    想着想着,梦独忽然发现,其实,在四年多以前,当他被迫与苟怀蕉订立婚约之时,父亲,母亲,姐姐们,哥哥们,媒婆梦胡香,媒汉苟得古,还有苟怀蕉,苟怀砣,苟怀韭,苟娘,梦家湾人,苟宅子村人……加之后来的瞿冒圣,朱政委,靳干事……一众人等,便连他们自己也意识不到地为他和苟怀蕉打造人设,把他朝陈世美的人设发展,而把苟怀蕉朝秦香莲的人设发展——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不安分守己,只因为他有理想,有抱负,有向往,有野心,有知识,有异于常人的认知,有梦……

    而今,许多人以为他已到梦醒时分,其实,他依然魂飘梦中,大梦难醒。

    他的脚步注定还将追逐梦幻,身随魂行。

    梦独开始寻找一样东西,其实近几天来他曾粗略地寻找过,只是碍于丧事缠身,无法专注寻找,否则家人亲戚及梦家湾前来帮忙的人定会说他什么事体能比送父母最后一程更重要呢?紧接着就定会加倍说他是不肖之子了。他要搜寻的物件是户口簿,他曾见过家里的户口簿,那上面登记着他的信息,他更记得在年龄一栏里赫然比他的实际岁数大出两岁——那是他的所谓家人与苟怀蕉共同所为,就是为了使他的年龄符合法定婚龄。

    终于,无人打扰,他可以不慌不忙地寻找户口簿了,只要找出户口簿,他就可以同时带上退伍证之类的退伍材料证明,去县公安局办理一张居民身份证。有了身份证,在中国的地界上,他差不多就可以畅行无阻了。

    可是,他却遍寻无着。

    他确切地记得,还在军校学习的放假期间,他曾在里间屋挂在墙上的一个用塑料绳编织成的手提袋里看到过他们家的户口簿,所以,他把这个袋子里的杂物一遍遍地翻腾,户口簿却是不见影儿,倒是看到顶针、烟荷包、多年前的铜钱、早经派不上用场的粮票布票之类的小物件,还看到了土地承包合同书、宅基地使用权证书等等,可就是没有看见户口簿的影儿。

    他简直像个强迫症患者似的,将那手提袋里的物件再翻一遍,又寻一通,可只能是一无所获。

    他放弃手提袋,转而寻找别处,床底下,褥垫底下,箩筐里……他认为一切可能是户口簿的藏身之处,都找遍了,身上还沁出汗来,但,户口簿仍是无着无落。

    院门“吱呀”响了一声,是大哥梦向财来了,来拿一样农具,虽大小物件杂乱,梦向财却很熟门熟路就找到了要找的农具——一把木锨。

    梦独问梦向财有没有见到户口簿。

    梦向财说没看到过,说完就走了。

    梦独继续寻找,心里却已生疑,断定有人将户口簿藏了起来;又想,父亲母亲去世了,不知梦家湾是如何办理销户手续的,会不会是哪个哥哥或姐姐临时拿去注销父母户口所用呢?可他曾从七嘴八舌发出的声音交织中分辨出,有人说在去火葬场火化父亲母亲的时候,是开了注销户口证明的,还带了别的什么证明,否则火葬场是不给火化尸体的。他离家在外,并不明白这些所谓的繁杂手续及各种弯弯道儿——对此类的“不明白”,他还不便去打问清楚,否则又会被许多人说成是不食梦家湾烟火,还成为不孝的另外的小小口实。

    他决定夜晚守灵的时候问问二哥梦向权。

    院门又“吱呀”响了一声,这回,是大姐梦向花来了。

    梦向花见梦独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便问他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梦独便对她说了寻找户口簿以便*****之事。

    梦向花说:“慢慢找,实在找不着,就轻声轻语问问你大哥你二哥。再说了,谁拿户口簿有什么用处哩?千万别跟任何人发火,以免咱的爹娘灵魂不得超生,搅得咱们做儿女的不得安生。”

    “好,你放心吧。”

    默了一会儿,梦向花问梦独近期有什么打算。

    梦独当然不敢把心中所想告诉梦向花,她那张嘴,能把他透露给她的一点点想法加以扩充然后告诉家中一奶同胞的所有人,还会散布给其他的人——虽然她不一定是出于恶意,可却给他的生活再度添加困扰。

    梦独说暂时没有什么打算。

    梦向花说:“你没打算,俺倒是有打算。你这几年兵算是白当了,不光没有混出头来,还被人家看不起,连累着咱的兄弟姐妹们。你现在又成了光棍一根。你要是打了光棍,咱爹咱娘在地下也合不上眼哩。你可别忘了,咱爹咱娘都是睁着眼睛死去的哩。俺是当姐的,不能看着你打光棍。俺跟你二姐三姐还有大哥几个人都想过了,也是想到一块儿了,你跟苟怀蕉的婚约还没断根哩,咱家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哩,咱不能便宜了她让她嫁给了别的男人。原先你混好了,上了军校,快当军官了,是她配不上你,现在呢,你复员回家了,跟她一样,都是农民……”

    “你把我当什么了?”梦独打断了梦向花的话,“你别说了,明告诉你们,我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娶她。”

    梦向花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是不是当兵当傻了?哪个男人想打光棍哩?你看看这么大的世界上,只见男人打光棍,有谁看见哪个女人打光棍哩?哪怕是一些胳膊断了、腿瘸了、眼瞎了的女人,还有那么多男人争着娶哩。你想想你现在的名声,还有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你呢?”

    梦独生气地说:“我的名声再臭,也不关你的事。我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

    梦向花说:“咱才把爹娘的丧事办完,俺不跟你吵吵,免得他们在地下难受。不是俺要管你的事,是爹娘不在了,俺不管谁管哪?还有,俺已经管了,俺今天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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