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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血泪遗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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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9章 血泪遗书(上) (第3/3页)

过好了,钱挣得多了,可以给母亲寄一点儿钱,若是牛桂珠同意,也可以把母亲接来住些日子。

    可是,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小时上学大后务农未经风雨未见世面的我,哪里知道外面世道的凶险。

    老话说“相见易得好,久住难为人”,这话用在我所入赘的家也挺合适的,尽管那“好”也是一时做作出来的。在短期里,这个家看上去还很和谐,他们都对我比较满意,我有时可以感觉到这个家给我的温暖;但时日一长,就很难维系这样的局面了,有的人温情脉脉的面纱就撕破了。由于我自打进入这个家门那天开始,就做完了外面的活儿又做家里的一些活儿,每当吃完饭时,刷锅洗碗的活儿也是我一个人在做,即便来了客人也是如此。这很快就成了习惯。哪怕我白天累成了一滩泥,晚上回来吃过饭后仍然是我来刷锅洗碗。有一回,我吃得稍快了点,吃完后就先离了桌,抱孩子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没想到,牛桂珠就对我发了脾气,他的父亲母亲也一块儿帮腔,从此,便开了头——不,并不是那时开了头,其实早就有了征兆,只是我没有感觉到、没有意识到罢了——只要我稍有某件活儿上的不周,就会遭遇到埋怨及斥骂。牛桂珠的三个姐姐来时,也是直接挑出我的不是。

    于是,我分明感觉到了,虽然我把这个家当成自己的家,可是他们并没有把他们的家看成我的家;虽然我把他们当成亲人,可是他们并没有把我当成亲人,他们在心里,是把我当成外人的,还把我看成无依无靠之人前来投奔他们来了。

    我感觉到了他们的排外心理。

    我明白了,我跟牛桂珠并没有什么爱情,她并不爱我;我还明白了,她家让我入赘,只是为了完成她父母的传宗接代的愿望,还有就是让我在他们的葬礼上扮演孝子的角色,以免别人笑话他们是绝户头。

    我和牛桂珠生下男孩,他们全家都高兴,他们给他取名叫“牛兴运”,我本来想让孩子的名字里有个“晁”字,他们说,难听死了,就否决了。

    可是,我的儿子虽然姓牛,但在我的心里,他也是我晁家的根儿,将来也是要到我亲爹的坟前磕头烧纸的,倘若母亲离世时,也是要与我一起奔丧的,晁门峪的家业,将来也是要他继承的。可恨我这个不孝之子,却不能让他承袭我家的“晁”姓。

    为了儿子,为了母亲,我必须忍耐,即使是每年我乘车回家看母亲陪伴母亲三、五天的日子里,我也决不把实际情况向母亲透露出半个“不”字,我不能让她为我挂心。每年我回家看望母亲时,牛桂珠并不与我一同前往晁门峪,她更不准我带儿子一起去,生怕我将儿子带走后一去不返。原来,他们一家人一直提防着我哪。

    日子就那么寡淡无味地过着,我继续忙里忙外,地里活,家里活,在附近打短工,刷锅洗碗烧洗脚水,等等。牛桂珠和他的父亲母亲呢,把大部分时间用于打牌,白天黑夜地打麻将打扑克,当然也是做一些事情的,比如几个人一起看护孩子,教孩子走路,教孩子吃饭,教孩子说话,可是,他们却心照不宣地或者是商量好了似地不让孩子过于亲近我,这让我生气并且难以忍受,但我还是忍受着。为了母亲,为了儿子,我必须忍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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