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刑部暗牢 (第3/3页)
复着这四个字,“刑部,还分暗牢?”
左边牢房里的人声音嘶哑苍老:“普通牢房,就是你们所知道的那些,而所谓的暗部,关的,全是无辜的人。”
那人的脸朝仇小贝转过来,从发丝的缝隙中,能感受到他跟“平静”的表面完全不同的强烈怨恨的目光:“就像你这样的,连自己怎么进来的,为什么被抓进来都不明白的人,而一旦被抓进来,只有两条路。”
“什、什么?”
“要么死,要么,被无限期地关押在这里!”
“为什么?”仇小贝双手紧紧抓着栏栅,“既然是无辜的,为什么还会……”
“当然是为了赚钱。”
右边牢房里的人也出声了,大概都很久没说过话了,声音同样是沙哑的。
他说了这句话,就没有急着去为仇小贝解释什么,而是对着左边牢房的人说:“老左啊,你今天怎么了,以前,可没见你这么多话。”
左边牢房里正好叫老左的男人看了仇小贝一眼,道:“大概,他对我眼缘吧。”
右边笑得跟哮喘一样:“有眼缘有什么用,要是判无期的倒还能让你看到不想看,要是……呵呵,就是过眼云烟,不如不看。”
仇小贝左右看了看,憋不出了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这到底……到底怎么回事啊?”
她因为害怕,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你知道,替身吗?”老左觉得,既然刚才都已经开口了,这会就干脆说到底。
“替身?”
“是的,”右边的插进话来,“刑部,在当今大樊朝里,是最公正无私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仇小贝摇了摇头,刑部哪里公正无私了?
从张文忠死去原配朱夫人那里,她知道了刑部的事,很清楚,这地方,跟公正无私可没有丝毫干戈。
但她意识到,这可能是民众的认知,赶紧又点了点头:“听,听说过。”
“那是因为,无论罪犯是谁,是市井小民,还是高官公子,只要犯了错,就一定惩治,只要杀了人,就一定以命偿命。”
仇小贝一点不走心地“哇”了一声:“那刑部尚书还能把他这尚书位置,坐得这么稳固可真不容易啊。”
右牢那人笑了起来:“难怪老左觉得你有眼缘,我都觉得你这人有趣。可不是,刑部尚书要真这么公正无私,他处置了那么多有权有势家族里的人,怎么可能不被报复?”
仇小贝眉头拧起:“所以,被处置的这些高出身的犯人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右牢人顿了顿,随后吐出的那个字,咬得特别重:
“是!”
“只要有钱,只要有钱,”老左的声音哑得像地狱里爬出来的,“就能把你想救的人捞出去。”
“有钱就被判无罪了吗?”
“如果只是这样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老左眼前的头发,都挡不住眼睛里浓浓的怨恨:“他们会找到跟犯人体型差不多的,在京都没有背景,没有家人的人,让他接替犯人,因为没有家人,朋友寻找也不会找多久,因为没有背景,不会有人追究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失踪与否。”
“然后,”右牢的人接着咬牙说下去,“根据犯人犯的罪,要么斩立决,要么,就被永永远远地关在这里头,到死,都没有人知道,你真正的名字!”
右牢人往老左这边看了一眼:“老左不是京都人,当年到京都,不过路过京都,想在这大城市里,为她其中买个好看的镯子,结果不明不白的就被抓进来了。”
说到这,他不知是为老左还是为自己,心酸得喉咙堵塞:“也不知,他妻子在老家等了他多久,如今,又如何了。是不是以为他已经死了,否则,为什么,为什么不回家!”
“别说了,别说了!”老左嘶声喊着,脏污的双手捂着脸。
哪怕在这牢狱里已经待了几个年头了,日复一日,以为自己已经心死,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的去讲诉,谁知道只是稍一碰触,心就跟撕裂般疼痛,这也是他越来越沉默的原因,不少同样的“替身”来来往往,他从一开始的热心,到后来的麻木,已经许久,不跟新来的“替身”说话了。
今儿个也不知怎么的,看这个新来的在那喊,他就想帮帮她,那感觉来得莫名其妙而且带着不可抗拒的冲动,就像冥冥之中,有神灵在牵引。
仇小贝算是听明白了。
她往后慢慢地跌坐在地上,眼神发直:“所以,我,我也是被选择的,代替了某个有背景的犯人?”
右牢的人摇摇头,问:“小兄弟哪的人,怎么到京都的?”
“我,我就是京都的……”
仇小贝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头总牢门发出锁链拉扯的声响,然后“咿呀”一声,总牢门开了。
“不好,这个时候不是送饭时间,那么……”左右牢房的人,都朝仇小贝看过来。
后面的话不用说了,有两个狱卒来到了仇小贝的牢门前,打开牢门进来后,一句话没说,就将锁链套在仇小贝脖子上,将她拉扯起来,再将她往外拖。
“干什么?”仇小贝惊慌地喊道,“你们要带我去哪,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嚷嚷什么,再嚷嚷,小心皮肉遭殃。”没有拽锁链的狱卒在仇小贝身后推了一把,“一个快被处刑的犯人,哪那么多话。”
“什么犯人,我不是啊,我不是!”
仇小贝边尖叫着边努力想要挣脱锁链,把一个惶恐无辜受害人演得惟妙惟肖,直到狱卒拔出佩刀,她才因为害怕瑟缩着不敢再喊。
左右牢房的人都站了起来,但因为身体虚弱,猛一站起身体不适,很快又跌坐下去,只能扒着栏珊,担忧地看着仇小贝,可……他们终是无能为力,像今天这样的事,已经不止一次发生过,按理说,他们早麻木了。
可今天,可能因为跟她说过话,所以心里头升起了难言的不舍,说是不舍这么个陌生人,更多的,是自己内心压抑了多年的痛苦。
那一点点被淹没的代表希望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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