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土中骨石千载迷(14) (第2/3页)
就可以乘机用以攻击新学,乃至新法。这样的局面又该如何应对?难道要焚书坑儒不成?!
不过这对赵顼来说,依然仅仅是桩小事。只要他一意不加理会,谁能奈他何?所谓拒谏,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将眼睛蒙起来,并不代表眼前的敌人或是阻碍就能消失无踪,反而是把整件事的控制权交托出去,在赵顼眼中,却是让他无法容忍的。身为天子,难道只为了赌口气,就扭过头去,而放弃对天下士林的掌控?这份权力,赵顼可是绝对不愿意放开手的。
自然,造成眼下这一让人进退两难的局面的韩冈,这个有能力却从不让人省心的臣子,赵顼一想起来,要皱眉头。
要是韩冈有王珪的性子,或是王珪有韩冈的能力,那该有多好?
在殷墟之事上,王珪的态度一直都是暧昧不明,甚至是偏向于打压新学的一方。看起来除非自己明确态度,否则他的宰相绝不会立场分明的站出来。
许多时候,有王珪这样的宰相很让人顺心,但有时候,赵顼也觉得,这样的臣子,终究是挑不起大梁的。在大事上,比不上王安石,甚至吕惠卿。
让宋用臣将这些奏章扫到一边,赵顼低头看着桌案上勾勒着金色花纹的深色漆面,让他不省心的还不只这一桩。
私下里在国号上做手脚的太常礼院,让赵顼也是一肚子火。‘戎狄是膺,荆舒是惩’,不是韩缜提醒,每天忙于国事的赵顼,都不会注意太常礼院在改国转封的事上玩的小动作。
尽管这个小动作,王安石也不会在意。
赵顼让人翻出了当年封赠其为舒国公时王安石所进的谢上表。表章中对这个国号就说了:‘久陶圣化,非复鲁僖之所惩’——‘戎狄是膺,荆舒是惩’正是出自《诗经·鲁颂》,赞的是鲁僖公的武功——可见王安石是浑不在意的。
但这并不代表可以再封王安石一个荆国公——未免欺人太甚,也完全失了赵顼褒奖这位谋国老臣的初衷。
幸好有韩冈为王安石鸣不平。至少在学派之争以外,韩冈还顾念着翁婿间的情分。并不是经常可以看到的,为了打到某人,就先从人品开始攻击。
韩冈对新学的攻击好歹还是明着来的,而太常礼院却是鬼鬼祟祟用阴招,仿佛能给王安石一个荆国公的封爵,就能占多大便宜似的,可以躲在阴暗处暗暗窃喜。
对比起来,至少韩冈在品行上还能让人看得顺眼,是君子所为,而太常礼院的一干人等,可就是彻头彻尾的小人了。
一时还是无法打定主意,中午的时候,赵顼带着左右为难的心情回到福宁殿。
他每日清早便上崇政殿来,一对儿女的晨昏定省,都要放到中午或是午后。可在他的寝宫中,赵顼只看到了女儿,却没有看到儿子。
“六哥儿怎么了?”赵顼变了颜色,急着问道。
“均国公早上有些发热,请了钱乙过来,说是并无大碍,喝了药,睡下去发汗就能好了。”
赵顼松了口气,但一颗心依然高高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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