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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1/3页)
给宗大胆儿捐钱这件事是黑八组织的。这人脑袋不太好使,朋友又不多,所以进展极慢,两三个月过去了,我愣没去看过他。等黑八组织好几个要好的朋友去他家的时候,已经春暖花开了。路上,黑八跟我说:他父母都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别给说漏了。我说,干吗不告诉他们?黑八说:宗大胆儿醒来的头一句话就是别跟我家里人说。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结果我们到了宗大胆儿家,拿出凑的钱来,宗大胆儿的爸爸连连摇手:不不不,再也不用钱了。我们一听这话,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儿就跪下了。他爸爸又说:现在不缺钱了,安心养伤就行了。我跟黑八面面相觑。黑八这人比较愣,当场问道:之前不是说还要做两三次手术,缺十来万吗?叔,您可别跟我们客气,我们都是好哥们儿。我窘得双手扶额。好在宗大胆儿的爸爸并不在意。
“这事儿挺怪的,唉。”他把茶壶往桌上一放,挠了挠头,“这不头几天吗,来了一个男的,挺胖,南方口音,拿来一个小铝箱子,非得要给东东。让他进来,他也不进。我进去跟东东一说,他就乐了,说东西留下,人送走吧!我就照办了。回头一看那个箱子里,全是一捆儿一捆儿的钱哪!”
真是咄咄怪事。
地铁之王吕连贵
吕连贵这个名字不太好念,有没有?同样的韵脚,“兴盛厚”掌柜的李连贵就没有这么难念。有一次我跟吕连贵说,你这个名字仅次于吕留良,对我们北京人来说难度太大了。吕连贵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我发现他仰着脖在小声地连着念“吕连贵”,念了十几次,果然没有出错。我就不行。吕连贵自己闷头乐了一会儿,又仰头连着念了十次“吕留良”,念到第六次就不知道念的什么玩意儿了。他又做出了一个委屈的表情。他的话很少,但表情很丰富。
据说历史上的吕留良,中年早衰,头发胡子都是花白的,牙齿也掉得差不多了。吕连贵这点跟吕留良很像,他的头发也是花白的。他在地铁里抱着吉他摇头晃脑地唱歌,头发在灯下一晃一晃的,银光闪闪,还挺好看。后来我问了问,据说要染成他那个效果需要两千多块钱,他绝对没有这个闲钱,一定是天生的。他还缺一颗牙。据说那原本是一颗锋利的虎牙,被打掉的时候差点儿顺道把嘴唇戳穿了,结果长了一个病程长达三个月的口疮,苦不堪言。有关这颗牙,是有一些事要讲,不久我们就会说到。
吕连贵现在已经不在地铁里唱歌了。起先他在地铁里唱歌,那是出于无奈,并且也有几分天注定。如果不是在地铁里遇见了贵人,吕连贵也过不上舒服日子。后来他在酒吧里唱歌,而且不是天天唱,一个星期只需要唱三场。如果天天唱,当然能挣两倍的钱,但是他不乐意。他愿意用剩下的时间睡觉、练琴、做饭给自己吃。或是一圈圈地坐地铁。我们这种坐办公室的上班族理解不了这种生活。白天不用上班,晚上只需要唱三四个小时的歌,空闲时间还不够多吗?吕连贵对钱不太在意。他有口吃的就得。
现在吕连贵在酒吧圈有了一些名气,他的上一个老板给他起了个花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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