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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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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第1/3页)

我今儿能和静仁先生同席举酒,实在缘分不浅,你们又是故交,戴铎也不必立规矩,没有形迹酒才吃得痛快哟”说罢二人举杯同饮,戴铎方拿捏着坐了下首。

      此刻正是巳牌时分,楼外艳阳高照湖波荡漾柳拂春风,画舫、沙飞、乌篷、水上漂各色游船衔尾相接,桥上桥下信??善男扶老携幼攒拥往来。三人高坐酒楼赏景谈天,不一时便酒酣耳热。先是听隔壁一群人凑趣儿奉迎那个车太守“下车扬州,讼平赋均政通人和”,又议及扬州的漆器、剪纸、玉雕、泥塑,谁家做得巧,值多少银子,正觉俗不可耐,一阵琵琶穿壁而来。接着一个女子娇音细细曼声唱道:

      扬州好……第一是虹桥。杨柳绿齐三尺雨,樱桃红破一声箫,处处住栏桡……醉扶湖中画舟,灯影看残街市月,晚风吹上荀儿梢……丢眼邀朋游妓馆,拼头结伴上湖船船。”殷真不无感慨地叹道:“如今世道真正可叹,太后薨逝才半年多,这边早已没事人一般了。”

      邬思道几杯酒下肚,苍白的脸泛上血色来,见殷真怅然若有所思,遂笑道:“这就是‘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无论天家骨肉市井小民概莫能外!先生何必伤感?譬如你我,还有隔壁的车铭,坐红楼、对翠袖、赏美景、听侑歌,可知那边半里之遥就是人市!山阳宝应一带难民在人市啼饥号寒以泪洗面,卖身求一温饱而不可得——心不一,情自然也就不一!”说罢,举箸击盂吭声唱道:

      玉堂意消豪气空,可怜愁对虹桥东。

      当年徒留书生恨,此日不再车笠逢。

      推枕剑眉怅晓月,扶栏吴钩冷寒冰。

      惟有耿耿对永夜,犹知难揾泪点红!

      吟罢鼓掌大笑,却不自禁滚出两行泪来。

      殷真已是痴了。邬思道疑得不错,他不是常人,更不是什么“皇商”,原是当今天子膝下皇四阿哥爱新觉罗·胤禛,已经封了贝勒,地地道道一个龙子凤孙,因生性冷悄严峻,京师人称“冷面王”的就是。这次却是领差安徽督办河工,因高家堰、宝应一带决河,特来扬州调运粮食赈济灾民。他早闻邬思道才名,这次邂逅相逢,见他已是残废,原是心里失望,此刻见邬思道酒后形骸放浪。飘逸潇洒英风四流的神态,不禁大起怜爱敬慕之心,又想到他不合仗义执言开罪朝廷,为天下不容,且终生无望再入仕途,转觉神伤。胤禛正想着寻话安慰,屏风一动,一个长随打扮的人进来,却不言语,横着眉下死眼盯了三个人一阵子方问道:“方才是哪位先生唱歌儿,又提到我家车老爷的讳?请借一步说话,我们老爷有请!”

      胤禛仰靠在椅上,一只手扶着酒杯,只微睨了一眼戴铎,戴铎忙站起身来,正要说话,邬思道已架了拐杖起来:“是不才,车铭与我同榜孝廉,又曾为同社文友,怎么——我不能叫他的讳?”

      他带了酒,神情显得冷峻傲岸,长随被他的神气慑得有点气馁。听说是自己家主同年,又见胤禛跷足而坐,戴铎从容侍立,更不知什么来头,倒有点不知所措了。

      正在发怔,便听隔壁有人大声吩咐:“来呀!把这当中屏风撤掉,我见识见识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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