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3/3页)
来。他看看我,自己也笑了。
“而且请你嘴不要咧得那个鬼相,你自以为讲了一句非常俏皮的话,我觉得很蠢,”伊莎贝儿说。
可是他的嘴咧得更大了,这时我注意到他的牙齿长得又小又白又整齐。他望着伊莎贝儿的神情,不知怎样,使她脸红起来,呼吸也急促了。我假如没有弄错的话,那么,她就是疯狂地在爱着他,可是不知道什么缘故,好象她对他的情意里面还有一种母性的爱。这在这样一个年轻女孩子身上有点令人意想不到。她嘴边微带笑意,重又向布拉巴宗殷勤起来。
“别睬他。他非常之蠢,完全没有受过教育。他什么东西都不懂,只懂得飞行。”
一飞行?一我说。
“他大战时是空军。”
“我还以为他那时年纪轻着,不会参军。”
“他年纪是轻,着实太轻了。他淘气之极。溜出学校,跑到加拿大;说了一大堆谎话,人家真的相信他是十八岁,这样就进了空军。停战时,他还在法国作战呢。”
“你把你母亲的客人缠死了,伊莎贝儿,”拉里说。
“我从小就认识他,他回来时穿一身军装,外套上挂那么漂亮的奖章,非常好看,所以,我就这么坐在他门口阶沿上,缠得他一刻不能安静,只好答应跟我结婚了。那时候,竞争可真激烈。”
“真的吗,伊莎贝儿,”她母亲说。
拉里身子伸过来向我说:“我希望你一个字也不要信她。伊莎贝儿不是什么坏女孩子,可是个说谎大家。”
吃完午饭,艾略特和我不久就告辞。我先前告诉他打算去博物馆看看画,他说他带我去。我不大愿意有人跟我去逛博物馆,可是,没有法子说我喜欢一个人去,只好让他陪我。路上我们谈起伊莎贝儿和拉里。
我说,“看见两个年轻人这样相爱,怪有意思。”
“他们结婚的确太早一点。”
“为什么?趁年纪轻时恋爱、结婚,要有意思得多。”
“别胡闹。她十九岁,他不过刚满二十。他还没有职业。自己有点小进项,三千块一年,路易莎告诉我的;而路易莎也不是怎样富裕。她的收入只够她自己花。”
“那么,他可以找个事做。”
“就是呀。他不想找事。他好象很满意这样晃膀子。”
“我敢说他在战争中一定吃了不少苦头。也许想休息一下。”
“他休息已有一年。这总够长了。”
“我觉得他象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哦,我对他毫无成见。他的门第以及其他种种都很好。父亲原籍是巴尔的摩;过去是耶鲁大学罗曼语副教授,总之大致如此。母亲是费城教友派的一个老旧家。”
“你口口声声过去,难不成他父母都去世了么?”
“是的,他母亲生孩子亡故,父亲约在十二年前去世。他是他父亲的老同学抚养大的。那人是麻汾的一个医生。路易莎跟伊莎贝儿就是这样才认识他的。”
“麻汾在哪儿?”
“布家的产业在麻汾。路易莎总在那边度夏。她看见这孩子可怜。纳尔逊医生是个独身汉,怎样带孩子连初步的常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