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3/3页)
一合理的举动。我想不幸的婚姻那么多,就是这个原因。他们就象那些把自己的事情交给一个明知道是坏蛋的人去管一样;由于这个坏蛋和自己很好,他们就不愿意相信一个坏蛋首先是坏蛋,然后才是朋友,而且坚决认为这个人尽管对人不老实,对自己决不会如此。拉里不肯为了伊莎贝儿牺牲自己选择的生活,是相当坚强的,但是,失掉伊莎贝儿可能比他自己预料的要更加不能忍受。可能他就和我们多数人一样,又要吃饼子,又要留着看。
“哼,你讲吧,”我说。
“我把我的书和衣服放在两只箱子里,交给美国旅行社保管。然后把一套替换的衣服和些内衣打了一个包,就动身了。我的希腊文教师有个妹妹嫁给朗斯附近一家煤矿的经理,所以写了一封信介绍我去见他。你知道朗斯吗?”
“不知道。”
“在法国北部,离比利时边界不远。我在那边只住了一晚,就在车站旅馆,第二天坐当地的火车去了煤矿那边。你去过煤矿村吗?”
“在英国。”
“啊,我想大约是差不多的。有煤矿,有经理的房子,一排排矮小的三层楼房,全是一个样,完全一个样,单调得使你看了心情非常抑郁。有一座新近造的、怪模怪样的教堂,还有几家酒吧间。我到达时,天气又阴又冷,而且下着毛毛雨。我到了经理的办公室,把信交给他。经理是个矮胖子,两颊红红的,看上去象是个贫嘴的家伙。矿上正缺乏工人,许多矿工在大战中都牺牲了,有不少波兰人在这儿做工,敢说有二三百名。他问了我一二个问题,他不喜欢我是个美国人,好象觉得这里面有鬼,可是,他舅爷的信上说我很好,而且他反正愿意用我。他要给我一个地面上的工作,可是,我告诉他我想到矿下面去干活。他说,如果我没有做惯,会觉得人吃不消,但是,我告诉他,我早有准备,这样,他就说,我可以做一个矿工的助手。
这其实是男孩子做的,不过,男孩子也不够周转。这人很不错,他问我有没有找过房子,当我告诉他还没有去找时,他就拿一张纸条子写了个地名,说我如果拿这个纸条子去,那个房子的女人就会给我一个地方睡。她是个寡妇,丈夫是矿工,大战中阵亡了,两个儿子都在矿上做工。
“我拿了包,离开经理室,找到那所房子,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来开门,头发已经花白,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眉眼长得不错,过去有一个时候一定好看过;如果不是因为门牙少掉两个,她也不至于象现在这样憔悴。她告诉我没有房间,但是,她租给一个波兰人的房间里有二张床,我可以睡那一张空床。她的两个儿子睡在楼上的一个房间,另外一间她自己睡。她给我看的那个房间在楼下,我想原来大概是作为起坐间的;我很愿意能够单独有间房间,不过,我想还是不要罗嗦吧;外面的毛毛雨已经渐渐沥沥下起来,而且我的衣服打湿了。我不想再跑别的地方,把衣服淋得湿透。所以,我说这样行,就住了下来。他们把厨房当起坐间,厨房里有两张摇摇晃晃的圈椅。院子里有个堆煤的棚,也用来作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