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3/3页)
,下面着一条黑短裙。染成棕红色的头发剪得很短,马马虎虎卷了一下,而且弄得乱七八糟。妖里妖气的打扮;两颊的胭脂搽到眼睛,上眼皮和下眼皮涂成深蓝色;眉毛和睫毛都搭上很浓的黑油;嘴唇用口红染成鲜红;两只手的指甲也都染红,但是手很脏。她的样子比屋子里别的任何女人都更下流。我怀疑她不但吃醉了而且吸了毒。不过,也不能否认她具有一种邪恶的吸引力;她的头以一种傲慢的姿态稍稍向后仰起,脸上的打扮把她眼珠的绿色衬得更加刺目。尽管醉得颠三倒四的,她却有一种厚颜无耻的派头,使我能够想象得出是所有下流男人都喜欢的。她向我们鄙薄地一笑。
“敢说你们并不怎么高兴看见我,”她说。
“我听说你在巴黎,”伊莎贝儿懒洋洋地说,脸上带着冷淡的微笑。
“你何妨打电话给我。电话簿上有我的名字。”
“我们来了不久。”
格雷来解围了。
“你在巴黎玩得开心吗,索菲?”
“开心。你生意失败了,格雷,是不是?”
格雷的脸本来就红,这一下涨得更红了。
“是的。”
“真倒霉。我想眼下芝加哥的日子大约很不好过。幸亏我及早就离开了。天哪,那个狗娘养的怎么不拿点酒来我们喝?”
“他就来了,”我说;一个侍役盘子里托了几只杯子和一瓶酒,正穿过台子中间走来。
我的话使她注意到我。
“我的可爱的婆家人把我赶出芝加哥。说我败坏了他家——名声。”她咯咯地狞笑起来。“我现在靠国内的汇款生活。”
香槟来了,斟好了。她一只颤抖的手把杯子举到嘴边。
“神气十足的小人物见鬼去,”她说。她把酒喝光,看看拉里。“你自已好象没有什么说的,拉里。”
拉里脸上毫无表情地望着她。自从她来了以后,他的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她,现在很和气地对她一笑。
“我讲话本来不多,”他说。
音乐又奏起来。一个人走到我们面前;他个子相当高,而且长得结实;大鹰钩鼻子,刷亮的黑头发,大嘴和多肉的嘴唇。那样子就象个成了反面角色的萨冯纳罗拉[注]。象这里的多数男人一样,他不戴领子,小腰身的上褂扣得很紧,显出一点腰来。
“来,索菲。我们去跳舞。”
“走开。我没有空。你难道没有看见我有朋友吗?”
“Jm en fous de tes amis[注]。滚你妈的朋友。来跳舞。”
他抓着她的胳臂,但是,她挣脱他。
“Fous mol la piax,espece con[注],”她突然怒气冲冲叫出来。
“Merde[注].”
“Mange[注].”
格雷不懂得他们讲些什么,可是,我看出伊莎贝儿完全理解,因为她具有多数正经女子有的那种对猥亵的奇异知识,所以她脸板下来,皱着眉头表示氏恶。那人举起胳臂,张开手———一只长满老茧的工人的手——正预备打她耳光,这时格雷从椅子上半抬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