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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3页)
我也有想过,她见到我,会企图让我叫她一声妈妈。那么,不管怎样,我都可以耍耍小脾气,生生气。
可是,我从未想过,她是那样淡漠,就像空气里流动的冷风。我怀疑刚进门时,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光亮,脸上的激动与欣喜,是我的错觉。
她的脸已经因为化疗而变得有些干瘪,头发比母亲的要花白得多,因为靠流体食物来生存,所以瘦得不成样子。
我看着她,眼泪蓦然涌上眼眶。这就是我的亲生母亲吗?我和她血肉相连。
我拘谨地走到床边,想握握她的手,可是伸出手,却不知道如何去拉。
因为她淡淡地打量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苏扬在旁边说,妈,苏夏来看你了。
她张开干裂的嘴唇,冷冰冰地问,苏夏是谁?
苏夏是谁?苏夏是谁?经年以后,我听过很多冷漠的话,可是没有一句能抵得上这句所带给我的心寒。
我咬了咬嘴唇,忍住眼泪,无奈地干笑道,哈哈,我也不认识,我是林洛施,好像走错门了。
说完,我飞快地转身朝门外跑去。
因为,我怕在房间多待一秒,就会被他们看到我的眼泪。
那天苏扬从病房里追出来,我低声对他说,去下卫生间。
我躲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卫生间里,面对着冰冷的空气,大声哭起来。
我觉得自己撕心裂肺地难过,或许活生生地将我的心挖出来都没这么痛。我难过自己的心软,难过自己来见她,因为我发现,即使她这样冷漠地待我,我竟然不恨她。
她躺在床上,那么瘦,那么小,眼神中还带着拒人于千里的坚硬和疏离,但是一片白色的被单下,她的孱弱却又那么让人心疼。
我想拉拉她的手说,我是苏夏,我来看你了。
可是她的话让我一时语塞。
我擦干眼泪,洗了把脸,才从卫生间里走出去。
我出去时,苏扬坐在不远处,正低头抽着烟。那时他已经念大学了,纯真的脸上带着一股同龄人没有的沧桑。
我扯着嘴角轻笑道,见过了,我也要回去了。
苏扬抬头看了看我,最后叹了口气,送我去车站。
在候车厅等车时,他帮我扯了扯衣领。他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却很快又让我红了眼。我低下头,抽了抽鼻子说,她没认我。
苏扬叹了口气,说,意料之中。她的生命要走到尽头了,不想带给你任何拖累。
说着,他又扬起嘴角,无奈地笑道,我去找你,她并不知道,因为你在家里一直是禁忌。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从她的房间经过,听到她在跟爸爸说,她这辈子做过唯一的一件错事,就是把自己的小女儿送给了别人。
我知道,你是她的一块心病。她病了之后住在医院,除了带了常用衣物,压在她枕头下的,是你的百天照。她总是趁我们不在的时候偷偷地看,但还是被我整理床单时不小心发现了。
说这话的时候,苏扬又用力地抽了口烟,从医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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