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3/3页)
知道当下是如此快乐,就会担心失去,又如何快乐起来。
总是在快乐过后,红尘落定,才得到安乐,安乐的时候,才有机会在山脚,看见高处实在如何胜寒,想起一步一生的惊心动魄,照见安乐平和比快乐更快乐。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原来我飞不快乐,只我一人未发觉。独恨当时已下山。
6.这不是我的眼耳鼻舌身意
很多人怕针灸,并非怕医生针错穴位称呼状况,而是那如发丝般幼的针,插在一些皮包骨的部位,例如额头、天灵盖、鼻孔对下等等。那根针还要在那纤薄的皮层上转动,场面也实在骇人而尴尬。
我是接受针灸的常客,但自问已练成乾坤大挪移心法。
我会想象:我的手不是我的手,我的鼻不是我的鼻,插入了头皮,在顶上头发随我而蠕动的针,都与我无关。
我的肉身与天地同在,只是一堆肌肉与骨头。
信不信由你,这样子出动了形而上的哲学来忘记肉身的痛楚,果真是有效的,比在洗牙怕痛时用力胡思乱想更有效。当然,早年还未与佛道为伴,洗牙也是用脑袋转移注意力的方法来忘记正在洗牙。
不过我胡思乱想的范围只有一个,就是回忆失恋时最痛的经历,连失恋都熬过来了,这少少痛楚算什么?
心痛盖过了肉身之苦,说深奥一点,是有心忘相,说入世一点,就是我们常用的必理痛:看,地球另一端有多少儿童在战火饥荒中度日,我们该惜福啊。
7.不是太早,就是太迟
旅游就是这样。早从前的从前,通奸人家小学已随家人居家欧游,那时候,小学生能够坐飞机算是大事件了,总是羡慕不已。
现在想深一层,十岁未满,坐飞机不过是虚荣,给你十岁未满到了水乡威尼斯,没有足够年纪去感受一个不断在沉沦中的都市,对渐行渐远的美没有概念,即使神童般对该地历史文化读过了,甚至连《死在威尼斯》都看过了,但消化不良去了也是白去,最大成就不过是留影,到此一游。
可一旦到了要上班办事的年龄,对世事该充满好奇,体力最好的阶段,旅行又变得很奢侈,受薪的每年有薪假不外乎十多天,每年去一到两次短途便把假期报销了,一年用尽两星期去欧游,周游列国也只是走马看花,连在国内走一次我最想的佛像名寺游都不上不下的,未能尽兴。
不是太早,就是太迟,到了退休了,财力与阅历都最理想的时候,体力却开始走下坡,别说七老八十,惭愧点说,我现在出外,有时巴不得最好的节目就是留在酒店床上看当地电视节目,算是了解当地的补偿。没法子,体力差,每次出击只能维持三小时左右,便喊累得贼死,必然要回到酒店把身子平躺一下才成。何况,年纪越大,又有可能对很多事失去了好奇,觉得佛光与北极光也不外如是,因为代价不菲,我在黄山还没有吊车时上过去三次,都是要命之举,想起将来很想上的华山峨眉山,累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