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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旭日初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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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旭日初升 (第1/3页)

    门开了进来的却是程敬唐。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是十几个金枪班士兵。

    看到他进来我精神略略一振。金枪班是南武公子的亲随士兵现在进来的多半就是南武公子了。虽然我肯定见过改装后的南武公子但正式见面还是第一次。这个一手毁灭了帝国的共和军最高领袖前来看我究竟有什么用意?我猜想可能是与我谈谈五德营缴械的条件。他虽然扣住了我但五德营就在雾云城外随时都会攻城。纵然五德营现在只有不到四万人的兵力而集结的共和军前后却已过十万但以五德营这些年来百战百胜的威名我想南武公子绝对不敢轻启战端还是要来与我谈判的。

    也许这是个契机。我索性躺到床上双手枕在脑后腿也架起来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以示我纵然身陷囹圄仍然有平常心。

    金枪班士兵一进来便两边排开站得整整齐齐有个人走了进来。

    一看到这人我再也装不了镇定翻身坐起惊叫道:“吴万龄!”

    进来的居然是吴万龄!

    实话说即使金枪班排开架势进来的是个蛇人或鼠人我都不会那么惊奇。我做梦都想不到会是吴万龄。吴万龄进入火军团后一直在做一个中级军官。等他在火军团做了中军毕炜与我的关系也越来越僵我就再也没机会再看到他了。偶尔想起也只是为他担心。但戎马倥偬想到他的机会已是绝无仅有等毕炜被邓沧澜迫降共和军时我都已经忘了吴万龄也在火军团里。现在看他进来相貌没什么变化却是气度非凡颇有指挥千军的气魄就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吴万龄走了过来脸上也没有表情隔着囚笼的铁栏向我行了一礼道:“楚兄别来无恙。”

    我看着他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淡淡道:“吴兄你究竟是什么人?”

    吴万龄微微一笑道:“有件事一直瞒着楚兄您万龄在此深表歉意。只是两国相争兵行诡道无所不用其极楚兄应该也能理解。”

    我道:“你是共和军伏下的暗桩?”

    吴万龄摇了摇头道:“家父便是苍月公。”

    这话又像一个晴天霹雳把我打得闷了。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只是道:“什……什么?那么那个南武公子是谁?”

    “家父有二子一女义子名南亲子名武。家父不愿我们借他的余荫欺凌他人因此从来不带我们外出我兄弟三人一直以平民子弟的身份生活。”吴万龄的声音仍是平和如常似乎说的只是一件家常而已“我就是武。当唐侯渡江击败家父我受伤未能随众南归被一户人家收留结果唐侯南征时将我征编进了部队。”

    我喃喃道:“怪不得那时逃归路上经过符敦城你会宁可留在符敦城也不愿意回帝都。”

    当时吴万龄为了留在符敦城向陶守拙说明了与我们一同北上的四个女子的身份使得陶守拙定计把她们也当成供品献给帝君使得我和枫再也无法在一起。那时我恨得险些就要把吴万龄杀了现在想想也许当时杀了他可能更好一点。邓沧澜反叛文侯是受毕炜胁迫而最后毕炜投降共和军虽是受邓沧澜胁迫吴万龄在其中起的作用肯定也不小。我心里一阵烦乱也不知是该表示钦佩还是愤怒。以前我总觉得吴万龄虽然整顿军务有一手但这个人能力终究不太强所以放到哪里都是泯然众人。回头想想吴万龄在帝**中呆了那么长时间这种坚忍就已经令人生畏了。

    吴万龄道:“不怕楚兄见笑以前家父就说我懦弱无用当时我还不服气。高鹫城一战我才真正知道自己懦弱无用。父亲在城中我却在敌军中攻打城池。那时也起过入城后与父亲共存亡之心但一来没这个本事二来当时唐侯合围之势已成最终我居然是作为战胜者才得以入城。等后来在蛇人齿牙间侥幸逃得一命更是觉得天下之大茫茫然却无我容身之地。”

    我沉默不语。虽然认识他这个苍月公公子的人很少可是到了帝都万一被认出来那就是死路一条了。尽管对他语带讥嘲但将心比心假如我处在他的位置我恐怕也会这样做吧。我道:“后来你为什么仍然一直留在帝**中?当时联手共抗蛇人军你有的是机会回去。”

    吴万龄行了一礼道:“当时南哥已将家父留下的部队带得有声有色他也已在军中建立起了威信如果我回去就会影响到他的地位。而且我自觉不是南哥和你那样的能力群之辈回去后充其量也只能当个小军官。与其如此不如就留在帝**中伺机而动。”

    我冷笑道:“你不要说你没能力。帝**有一半便毁在你的这份坚忍和自知之明里。只是你把你父亲的家底拱手相让不怕九泉之下难以面对你父亲么?”当初吴万龄献计突袭五羊城捉拿了何从景我只是觉得这计策有点不讲信义。回过头来想想那其实是南武公子授意吧借我们的手除掉了何从景南武公子就此彻底掌握共和军的领导权。

    吴万龄脸上也没有异样之神色只是行了一礼道:“楚兄谬赞。天下非一人的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万龄自觉比不上南哥共和的大旗只有南哥才扛得起来我愿意把南武这个名号让给他。”

    我这样说他已是不无挑拨之心。但吴万龄根本不受激他的话也很坦然。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虽然知觉得应该恨面前这个人如果不是他们兄妹二人邓沧澜纵然对张龙友不满也不至于裹胁毕炜反叛了。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能力但帝国确实可以说有一半毁在他的手上。我叹了口气道:“闲话少叙吧。吴兄你既然来了就把来意说清楚点。”

    吴万龄拍了拍手有个亲兵提着一个葫芦过来。吴万龄拿出一个木杯倒了杯酒从囚笼缝隙里递进来道:“楚兄今天万龄只是来陪你喝几杯叙叙旧情。这一杯是谢你高鹫城中的相救之情。”

    我接过杯子里心里百感交集。吴万龄用木杯也是怕我用这个伤人吧。我接过杯子来一饮而尽道:“不必了那时即使不是你我一样要救。何况那时有个伍克清还有个女子可以说是被我害死的。”

    吴万龄也把一杯酒一饮而尽道:“那是没办法的事楚兄也不必自责。上天有好生之德。楚兄你讲仁义与家父所说的以人为尚以民为本实是一理。”

    我心中突然又充满了希望道:“吴兄现在你们已经赢了那也是天数吧。你来是让我为这新的国家出力么?”

    吴万龄看着我半晌没有说话。我的心沉了下来道:“怎么了?”

    吴万龄道:“楚兄还记得大帝杀伽洛王故事么?”

    大帝得国灭伽洛国伽洛王请降但大帝却以“王者如草纵之则狐兔囷集”为由将伽洛国王族尽数斩杀。虽然当时看来凶残但伽洛国残党因为再找不到直系宗室勉强弄了几个旁支宗室结果连伽洛国故地的民众都不支持。听吴万龄说起这件事我的心头一动道:“那么是要杀我了?”

    吴万龄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楚默然不语。过了好一阵才抬起头道:“楚兄我知道我也对不住你。世间万物有生有灭有得有失这个新时代的创立也必要有人以血为祭。楚兄你就是这个新时代的祭品。”

    我干笑了一下道:“祭品?也是。我带领帝**与你们交战多年已是身不由己了。如果我活着恐怕南武公子寝食难安日夜都会担心有朝一日重整地军团揭竿而起吧。”

    可是政客做事不择手段。当初我会背叛文侯正是因为我看不惯文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作风可是南武公子和文侯显然是同一类人甚至比文侯更不择手段本来我还以为我命令地军团放弃抵抗接收收编即使南武公子不会用我至少也能让我归隐山林吧可是现在觉得即使他们愿意用我恐怕最后也是一场悲剧。我苦笑着看着杯子里的酒道:“那么你现在就是要杀我的么?这杯子里是什么毒?”

    吴万龄道:“不是现在。楚兄请放心这酒是安国王府里窖藏的木谷子酒没有毒。”

    这酒是木谷子酒么?我鼻端也闻到了一丝幽幽的酒香隐约正是当初攻入高鹫城时闻到的。只是我向来并不喜欢饮酒所以一直都没现。我道:“真是生受你了。”

    吴万龄放下杯子道:“还有一件事。”他招了招手另一个士兵捧了个包裹过来他放在外面的桌案上解开了道:“楚兄这是你随身的几件兵器。我知道你很喜欢这几件东西一直贴身带着所以我请南哥准许为你殉葬。”

    他解开了刀裹里面是我进入帝都谈判时身上带的无形刀、手弩和流星锤。这几件东西我一直都带在身边也都有了感情。只是吴万龄当然不会在我活着时给我现在就想摸一摸都不行了。我看着这几件东西喃喃道:“手弩是薛文亦给我做的为我陪葬吧。流星锤是李尧天给我的原本是他家传之物吴兄请你趁句罗使者来时交还给他们。”

    李尧天因为力抗倭岛入侵在句罗名望极高。但他死在暴风之中尸骨无存在句罗留下的遗物一定很少。吴万龄点了点头抽出无形刀来道:“那这把刀呢?”

    我叹了口气道:“这刀是以前我的参军简仲岚所用他死后就归了我。此刀乃是神物我死后就给你吧那柄手弩为我殉葬就够了。”

    吴万龄抬起头道:“那多谢了。”他顿了顿又道:“对了你的马被郑昭夫人要去了不要紧吧?”

    白薇?我的心头一疼道:“那是最好的结果了谢谢她。”

    他收好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来道:“楚兄今天恐怕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喝酒了请吧。”

    我抿了一口道:“吴兄新朝建立后你想做什么?”

    他苦笑了一下道:“不怕楚兄见笑我唯一的长处就是整兵。小时候我就喜欢看士兵操练看他们走得整齐划一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所以去军中做个中军倒是得其所哉。只是南哥肯定不会让我做这个可能也就是吃吃喝喝渡过余生了。”

    我道:“太平了到时肯定要裁军。其实吃吃喝喝有什么不好就算你是绝世名将到了太平年代一样会无所事事。”

    吴万龄道:“也是。我还记得你曾说过天下最宝贵的就是人。你说过珍宝易失山河永在但如果没有人一切都没有意义。只要百姓能过安稳日子兵器入库马放南山那是最好的事。”

    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木谷子酒上口甘甜绵软但后劲很足我这一口喝得急了头也有点晕身体有些热。我伸出杯子吴万龄又给我倒了一杯我道:“这样的太平日子本来早就可以到来只是当初你们不愿解甲才让苍生又多受了这许多苦难。现在这共和国建立了可是你说共和军和帝国有什么不同么?那时叫帝君现在你们叫大统制南武这个大统制和帝君只不过是名称上的不同而已。”

    吴万龄道:“楚兄此言差矣。也许现在你是看不出不同来但共和军与帝国有一个最大的不同。帝国是一家一姓的天下共和国却是天下人共有的天下。帝国如果出现明君可以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但一旦出现暴虐昏庸之帝纵有能臣亦是无能为力。共和国却是不同天下人共主国家只要有谁做得不好议府便可弹劾大统制另选贤能上台。这就像一辆大车驾车之人如果只有一人一旦方向出现偏差车入深渊旁人唯有陪葬的份;可是如果有乘车之人都有驾车之权那么随时都可更正方向大车纵然出轨也无大碍随时都可以回到正道上来。眼下国家初创制度必定不甚完善不少地方仍要沿用帝国之制可是十年百年后这天下人共有天下的想法已深入人心纵然大统制想要复辟帝制也已不可能了。”

    我说不上话来。即使我再痛恨共和军再痛恨南武公子也不得不承认吴万龄说得没错。本来我的心里满是愤慨但现在却平静了许多又大大喝了口酒道:“帝国也许是气数已尽。好吧要杀我我也认了只是我还有一句话请吴兄转告南武公子请他成全。”

    吴万龄道:“楚兄放心你要吃什么我一定满足你。”

    我笑了笑道:“五德营与共和军交战多年但都是听我的指挥。要定罪就定我一个人吧。”

    吴万龄点了点头道:“五德营乃天下第一的强兵谁也不会不承认能够和平解决自然是最好的事了。”

    听他的话开始时我还放下了心但转**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我道:“什么叫‘自然是最好的事’?”

    吴万龄抬起头道:“与你一般五德营已经是一个传说了。如果让他们留下来即使再拆编改制都像是一把悬在床头的利刃。楚兄此事恕我无能为力。”

    我惊呆了心也一下凉到了极点。五德营的战力显然让他们都害怕所以不把五德营消灭掉他们是不会罢休的。我喝道:“吴万龄你们不能背信弃义!是你们说要与我军谈判我才命他们不再抵抗的!”

    吴万龄端起杯子道:“楚兄兵行诡道这话你也说过不少次了。五德营几乎占了当初帝**的一半战力如果保留他们的编制不啻养虎为患。只有让五德营彻底消灭新生的共和国才能长治久安。”

    我把酒杯一扔冷笑道:“长治久安?你们骂帝国**暴虐可你们现在的这种做法与帝国又有什么两样。五德营是人是五万活生生的人放下武器后也是共和国的子民了。你们说以人为本以民为尚这难道是放屁么?”

    我心头火起越骂越凶吴万龄却只是微笑着看我。等我骂累了他道:“楚兄现在是非常时期不使霹雳手段难树雷霆之威。只要共和国能得到民众承认支持纵然现在像帝国又有何妨?这颗种子已经播下终究会长成参天大树。你问问共和军的百姓看如果现在有人再自称帝君会怎么样。我也知道这样对五德营太残忍。但就像一个身染重病的人只有把病变之处切除这个人才能重新健康起来。”

    这个问题其实我已经问过了。正是听到百姓几乎一边倒地不支持帝制使得我心中也有些动摇不知道自己矢志为帝国尽忠究竟对不对。吴万龄说得也许不错五德营对于新生的共和国来说的确是一个威胁可是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信誓旦旦要与五德营谈判的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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