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花满池塘得自由 (第2/3页)
手示意。看她星目回眸,含羞带笑,指上宝石闪耀生辉,正是都督夫人到来。
那果子摊老板大为兴奋,赶忙爬到了车上,拼命来看美女。带队军官也不驱散人潮,只任凭众人围拢道旁。锣鼓喧天,父老夹道欢呼,儿童蹦跳玩闹,鞭炮声串串暴响,直如新娘出嫁也似。琼芳掩嘴莞尔,阿秀自也嘻嘻贼笑。看这伍伯母一向自负花容月貌,欢喜阿谀奉承,过年时自己砍联快马加鞭,好好拍上一拍。也好多领红包。
都督夫人凤钗玉冠,肤光胜雪,轻颦笑颜中,当真是一代骄女。那卖果子的老板见得绝色天香,自是竖起拇指,大赞曰:“京城第一名花,果真爱民如子,名不虚传!”美女游街,自有好色之徒到来,听得一声笑:“爱民如子,那多没劲儿?你瞧她这白白小嫩手这么招了几招,咱的魂儿都飘过去了,这般美女要爱民如夫,那老子才大欢喜……”
那人唧唧聒聒,正说得起劲间,忽然脑门剧痛,好似被人重重敲了一记,他怒目转身,喝道:“是谁?”眼见众人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人人目光大是奇怪,那人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惊见自己光溜着下半身,裤带居然莫名其妙地断裂,霎时惨叫一声,急忙要逃,却给自己的棉裤绊倒,只能半滚半爬地走了。
琼芳轻摇折扇,掩住了嘴,笑道:“娟掌门好高的剑法。”娟儿双目半睁半闭,俨然道:“好说。这就是轻辱我师姊的下场。”说着朝阿秀斜睨一眼,冷冷一笑:“把手举起来,给我好好挥。”阿秀心下害怕,一手抓着裤带,一手向车队摇晃摇荡,真如招魂也似。
正招得有气无力,突见车窗里送来两道羞愧目光,看那女孩儿缩着脸,低着手,躲在娘亲怀里发窘,不是华妹是谁?阿秀心下大乐,忍不住圈嘴高呼:“华妹快挥百姓啊!不然回家要给阿娘挥耳光了!”那华妹已然看到自己,她从车里探出头来,叫道:“阿秀!你跑哪儿去了!你们管家到处找你呢!”
阿秀惹祸上身,果然那伍伯母听得自己在场,立时吩咐驾车军官,好似要停下车队。阿秀深怕给她抓住,忙朝娟儿喊道:“娟姨快走!不然你也要给押上车,一同挥百姓了!”娟儿咳了一声,忙向琼芳道:“时候有些……有些晚了,你那口子等着吃饭。我们得走了。”琼芳眨了眨眼,微笑道:“怕手酸么?”娟儿听她取笑,恨恨一跺脚,气愤道:“你再取笑我师姐,我可不和你好了。”说着掉头转身,便朝人堆挤去。
众人连推带挤,一路闯出人潮,过得几个街口,娟儿方才停下脚来,看她兀自撅着小嘴,想来心中仍是不悦。琼芳忍住了笑,躬身作揖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姑姑也是一般模样,镇日里神像出巡,游街示众,我每回看了都好笑。”娟儿白了她一眼,道:“你姑姑是国母皇后哪,她要不游街,百姓还能瞧谁?”
正说话间,忽听地下传来说话声,道:“好啦,游街示众大家有份,就别吵啦。倒是少爷我肚子好饿,你们请我吃饭去吧。”双姝垂目去看,说话的却是阿秀。娟儿骂道:“小调皮要再取笑大人,休怪我打你屁股!”阿秀见她这幅神态,忙做愧疚状,低声垂泪道:“人家只是饿得慌,娟姨恁凶哪……”假戏真做,阿秀红了眼眶,说到心伤处,更似泪如雨下。娟儿最是心软,忙道:“对不住,快别哭了,娟姨唱歌儿给你听。”
几条儿歌轮番唱来,阿秀听得小老虎、小山羊蹦蹦乱跳,一时破涕为笑,啊啊笑了起来。心中却想:“无聊愚蠢,本少爷四岁就拒听这等荒唐东西了,这女子当真幼稚可悲。”想起吃饭要紧,喉头却也挤些声音出来,算是为五斗米折腰了。
三人牵手同行,娟儿口哼小曲儿,琼芳滑腻腻的手掌伸到面前,阿秀来者不拒,当下左手牵琼芳,右手拉娟儿,左右逢源,耳中还听着曲儿,享尽齐人之福。他有些志得意满,俨然道:“先说了,一会儿吃饭,我喜欢涮羊肉、桂花糕、不喜蔬菜鲜果,你们可得记好……”
自言自语间,却听娟儿道:“五辅家在城郊,一会儿咱们从百岁楼经过,刚好把这孩子送回去。”琼芳也道:“可不是么?他家里瞧不见人,这当口一定找得急切……”
阿秀惨然道:“不是说好去吃饭么?你们……你们出卖我……”慌忙间只想逃窜,奈何左右两边各有一名高手挟持,功力到处,逼得他无路可逃。连拖带夹,好似重囚一般。
一路给人拖过了大明门,积雪蔼蔼,望去一片银白,娟儿与琼芳无视地下的拖行痕迹,自来赞叹冬日美景。阿秀只是拼死寻找因头逃命,他喊了几声腹痛,却都不管用处,忽然间行经一条小巷,他朝巷中深处望去,忽地大喜大叫:“等会儿!我要找娘!”
黔驴技穷,娟儿睬也不睬,讪讪便道:“你娘在家里。要找她,便回家。”阿秀抵死不从,双脚蹲地,惨叫道:“真的!我要去找娘!你们两个妖精放开我!”说着尖叫道:“拐带婴儿啊!当街勒赎啊!”杀猪也似地呐喊起来,路人无不为之侧目,娟儿嘿嘿冷笑,正要点上哑穴,琼芳却格开了,她蹲地问向阿秀,微笑道:“好孩子,你娘在哪儿?可不准骗芳姨喔。”阿秀一本正经,手指小巷,大声道:“我娘真的在巷里,我瞧见灯亮着。”
双姝微起诧异,两人转头望去,只见巷中一片积雪,深处真有处小屋,看那窗格上透出点点灯晕,冬日里望来倍加温馨。琼芳微笑道:“姑且信你一回,去吧。”当下放开了他,那阿秀如获大赦,拔腿狂奔而去。白雪飞溅,地下便留了两行小小的足迹。
双姝一同眺看,那房舍格局窄小,并无庭院,屋内屋外更只一张薄门板相隔,阿秀乃是官宦人家的子弟,母亲怎可能在这寒舍之中?琼芳心中迷惑,忍不住便问娟儿:“这孩子可是在说谎?”
娟儿耸肩道:“谁晓得?这小子从来淘气,镇日领着孩童作乱。京城里是出了名的。”
两名姑娘都是身怀武艺,要在小巷中抓回孩童,自如探囊取物,却也不怕他跑远,只在背后缓缓跟随。
地下积雪滑溜,阿秀奔了一阵,来到那小屋门口,但见他两足立定,咻地滑向房门,双手向前,顶住了墙壁,可真帅气十足。琼芳见他呆在门口,料来这孩子说谎,便道:“玩够了么?可该回家了。”阿秀却不理她,只清了清嗓子,整理了衣衫,上下拍落泥灰白雪,又将腰带扎稳,正襟端形,这才伸手轻敲房门,低声道:“娘,您在里头么?”
双姝见他如此作态,均是微微一惊,万没料到阿秀的母亲真在此处。再看阿秀温柔款款的神色,不觉又看傻了眼。没想这小男孩儿蛮牛一头,与娘亲说话时却是这等柔声细气。
阿秀说了话,门内便传来一个柔和嗓音,道:“是阿秀么?怎知道娘在这儿?”那声音温柔端淑,不带分毫火气,想来说话之人必极秀雅。听得脚步声细碎,嘎地一响,木门已然开启。
那房舍并无外院,便只一扇薄门相隔,琼芳拾眼去望,门中娇怯怯地倚着一名妇人,见她凤目温柔,香腮微赤,秀黛娥眉,身穿素净藕绿棉袄,约莫三十出头年纪,虽说未施脂粉,但气韵娴雅,淡淡的很是恰人。她低头望向阿秀,含笑道:“真是你。”
阿秀仰头欢容,抱住那美妇的腿,笑道:“娘!”看这男孩平素调皮顽劣,遇上了娘亲,却是一脸孺慕眷恋,想来对娘很是不同。
那美妇回眸巷口,一见琼芳与娟儿两名女郎停立等候,登时懂了,她拉着阿秀,带着他鞠躬作揖,歉然道:“这孩子一向胡闹,劳烦你们了。”娟儿笑道:“小调皮就是小调皮,每回都赖娘……”说着走向前去,和那美妇说话,二人言谈亲切,看来定当相识。
天候寒冷,那美妇把娟儿引入屋里,待见琼芳伫立巷口,迟迟不动,便向她福了一福,含笑道:“小姐若不嫌弃,还请入屋一坐。”琼芳身做儒生打扮,但身份给人叫破,自也不好伪装。
当即欠身裣衽,温婉笑道:“如此僭越了。”
此处虽是寒宅,但看这妇人天生秀气,料来屋内必定雅致。果然行入房门,便见窗明几净,四壁悬挂书画,一幅幅江南春景点缀,登让屋中沐如暖春。琼芳含笑便道:“夫人妙笔生花,真让小女子佩服。”
阿秀嘻嘻笑道:“琼姨假惺惺,开口拍马屁,我娘最讨厌别人虚伪了。”
猛然头上一个暴栗,阿秀自是哎呀一声,抱着脑袋喊疼。那美妇掩嘴轻笑,转问娟儿:“这位小姐好生秀美,却又做公子打扮,不知如何称呼?”
琼芳不待娟儿回话,当即自道名姓:“紫云轩上琼下芳,拜见夫人清颜。”她向来先开折扇,再道字号,但此举过于无礼,在这美妇人的面前,竟然自行收敛了。
那妇人含笑便道:“原来是琼小姐,不曾远迎,当真失礼了。”她语气虽然客气,却不以少阁主相称,想来过去不曾听闻琼芳。
琼武川这些年身子不如以往,早将紫云轩大小事情托给孙女,琼芳克绍父祖基业,说来名气响亮,在京城颇有名望,哪知那美妇却似不识。娟儿知道好友讲究身份,正待解说,琼芳却拉住了她,摇了摇头,示意无碍。
那美妇整理杯盘,温颜道:“两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