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四章 京杭大河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第四章 京杭大河 (第2/3页)

、详载其功”、又是什么“免罪无刑、入衙赐坐”……帅金藤面色灰败,赶忙去找自己的令牌,这回从最后一页翻起,一会儿便找到了,只见自个儿的令符蹲在倒数第二页第六格,好似小松鼠般望着自己。

    小松鼠面露惊怕,大小姐则是伸了个懒腰,淡淡地道:“想要我下船,得请南直隶宗人府过来说话,好么?”说着打了个哈欠,便又闭上了眼。

    武英朝侧重宦官,景泰朝看重权臣,正统朝里却以外威地位最尊。对方既然不是僵尸,便归得皇帝管。只要归皇帝管的人,便得让琼小姐三分。也是有恃无恐,便把场面接了去。帅金藤面无容情,只得双膝一并,便又绕路行开。他见甲板上停着一顶大华轿,望来甚是碍眼,便举起令牌,大声道:“奉上喻!命此轿立刻下船!”

    轿子不动,回疆轿夫也只静静坐地,好似听不懂汉语。帅金藤大声欲喊,忽听两旁客人笑嘻嘻地道:“帅副统,瞧清楚人家的轿子几人抬,可别闯祸了。”帅金藤吞沫寒声,好似乡巴佬进京,先数了数人头,眼看是八人大轿到来,赶忙低头去瞧册子!惊见后记里清楚写道:“天子仪卫龙辇甲士一十二人,诸郡国亲王行舆玉辇甲士八人。”八人大轿,列属王公贵族,眼看自己又遇到大人物了,帅金藤目光呆滞,只得转向众船客,低声道:“奉上喻,你们立刻……”

    “下船”二字未出,一名白衣武士走了过来,望他手上塞了一样物事,跟着转身走开了。帅副统满心迷惑,低头去望,赫见掌心金光闪闪,居然多了一只金条?

    帅金藤咦了一声,纳闷道:“这是什么?”满船客人笑了起来:“还装啊?给你的酒钱啊!”帅金藤恍然大悟,这才懂了道理。这位帅金藤名中虽有个“金”字,口袋却向来少金,看这金条重达二十两,抵得上好几个月俸禄,慌张之下,只是双手连摇,忙道:“奉上喻……奉上喻……”

    忽听一声叹息响起,船老大斜起了眼,幽幽地道:“帅副统……”手指定向鼻头,轻轻摇了摇:“帅——扑通!”最后双手高高举起,向前揖拜,大呼道:“摔饭桶啊!”

    帅副统、率饭桶,船老大乡音浓重,说起话来自然难听无比。听他大吼道:“大头要来小卒要、三节过年全都要、为国为民天天要、精忠报国一样要、要完还说没有要,逼得老子命不要!”说着拍了拍帅金藤的肩头,淡淡地道:“要亦有要,快滚吧,人家不会多给的。”

    帅金藤张大了嘴,呆呆看着手中金条,含泪道:“我不能要啊,因为我是镇…镇国……”正要把身分说出,满船客人却替他说出了身分。“正牌傻子啊!”人人捧腹大笑:“不要白不要啊!”

    金光掩映,甲板上的僵尸很是弱小,他望了望手中的金条,泪水竟然扑飕飕地坠落下来。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寄托,帅金藤能够熬过十年期限,忍耐离乡背井之苦,当然更有他坚信的东西。一旦失落了,他便会落得哀伤无助,茫然不知去向。

    哈哈大笑之中,帅金藤一手擦拭泪水,一边弯下腰去,轻轻把金条放落在地,他脚步发软,溜回了熟悉的大黑布旁,霎时之间,看到了十年的志业,他奋力并拢了靴子,厉声道:“奉上喻!”

    众人含笑来看,不知这小松鼠还能命谁管谁,正在此时,黑布旁缓缓冒起六只身影,六具僵尸转向满船客人,脸上满布怒气。帅金藤举起手指,厉声道:“全给我打啊!”

    咻地一声,一名船客给扔下水去,啪地一响,水手飞上了天。帅金藤生气了,东一句奉上喻,西一句你下去,果然一个又一个船客给抛入水中,望来恁是威风,众人又惊又怒,无不放声大喊:“好小子!僵尸作怪了!”几名船夫叫道:“来人啊!快去牵条黑狗来!”

    上有政令,下有对应,朝廷养僵尸,民间便饲黑狗,总之有法子应付。果然船夫中有机灵的,便已冲下甲板,想来要取夜壶泼粪。甲板上一片凌乱,琼芳忍不住哈哈大笑,眼看六个僵尸大打出手,竟无人看管那块大黑布,满心好奇之下,便溜到了黑布之前,想瞧瞧下头有什么。

    “小阁主……”手指才一碰到了黑布,耳边便传来一声叹息:“别欺侮我们……”

    身子忽然冷了起来,琼芳呆住了,她望着自己的喉咙,不知不觉间,连牙关也发起抖来了。

    颈间寒光森森,雪白的脖子上多了一柄剑,耳边叹息继续述说:“别笑我们这些人,直的……”苍老口音,带着一抹悲伤,琼芳浑身发冷,只能颤巍巍撇眼过去,忽然间,眼里见到了……

    黑衣人!面前的人没有五官面目,除了那双凝视自己的冰寒目光,什么都瞧不到。琼芳放声尖叫,她奋起气力,拼命向后去逃,忽然身子给人一撞,已然摔倒在地。她愕然仰颈去望,霎时间尖叫声从喉头宣泄而出,再也制不住。

    黑衣人……面前全是黑衣人,数之不尽的黑衣人脚步杂杳,一个又一个奔上甲板,那一双又一双恶狠狠的眸子,一身又一身的夜行装,全和闯入太医院的怪客一个模样。

    琼芳像是误闯地狱的小女孩,终于放声惨叫起来。

    单单一个黑衣人,便让哲尔丹倒地、苏颖超卧床,甚且捣烂整座太医院,更何况他们巢穴一空、菁英尽出,现下还有谁能救得了她?

    黑衣鬼众沉默无声,已将甲板全数包围。耳听琼芳放声尖叫,那黑衣老人叹了口气,迳自走到身边,幽幽地道:“找到宁不凡了吗?”琼芳软倒在地,颤声道:“没……没有……”

    “很好……”黄金指环缓缓伸来,在她的粉颊捏了捏,柔声道:“既然还没找到人,那就乖乖‘滚’到一边去……你说好不好啊?”

    琼芳毕竟将门虎女,一听对方出言侮辱,心下怒火陡生,她不假思索,立时去掏火枪,尖叫道:“大胆!你们到底是谁!”还没来得及拿出火枪,手腕便给人握住了。

    掌心多出一块东西,琼芳低头去望,眼前双翼全展,大鸟睥睨横视,赫然是上回在太医院里见过的那张图样,只是不同于宋公迈在纸上描绘的,这回大鸟旁多出了四个字……

    “镇国铁卫?”

    全天下最高的令牌,不会列在符印图鉴之上,因为它的权威并非来自朝廷,而是来自于摩婆娑宫的阿修罗王,只有它的使者才有资格佩戴。有生以来第一次目睹黑衣鬼名,琼芳全身剧震,已是哑口无言,正惊骇间,耳孔忽然一阵冰凉,黑衣老者贴嘴过来,轻声道:“小阁主,我叫做金凌霜,镇国铁卫的四当家。我现下请你双手抱头,跪在地下,不然我就杀死你。嗯?”

    琼芳身分尊贵,天下除了皇帝以外,谁受得起她的跪拜?听得此言,自是勃然大怒,正要开口来骂,那金凌霜却不多劝,只缓缓起身,开始屈指计数。

    一。食指举起,黄金指环闪耀发亮;二。食指旁来了个同伴,那是个凶狠高个儿。

    三!没有看到无名指,无名指在剑柄上!刷地风声暴响,寒剑如电,直朝琼芳头颈斩落,少阁主大声尖叫,双手抱头,急忙扑倒在地。

    一丛秀发迎风飞舞,随着雪花飘落在地。对方是认真的。

    在北京官场里,小女孩儿可以扮娇憨,在荆州战场里,少阁主可以发脾气,如今来到这艘暗夜黑船,面对举国最森严的势力,琼芳却连动都不敢动上一下。她趴在金凌霜的脚边,可怜得像是待宰的无助羔羊,连哭也哭不出……

    摆平了紫云轩的皇亲国戚,甲板上便只剩一顶华轿,金凌霜缓缓来到了轿前,他凝视着地下的金条,摇头道:“谁行贿的,站出来。”白衣武士好似听不懂汉话,一时无人答应。

    “来人……”黄金指环竖起,金凌霜叹了口气,传令道:“打。”

    打字一出,一名白衣武士傲然站起,右拳怒勾,直朝金凌霜面颊击去。只是这位四当家居然不避不让,只把冷眼横斜,好似目光含有无形气劲,随时可以接住这拳。

    碰地一响,一只怒手横空而来,挡住了白衣武士的拳头,看那人怒眼横眉,挺着一个大肚子,赫是镇国七当家到来。他捏住了对方的拳头,嘶嘶冷笑问,猛力到处,只握得白衣武士口吐白沫,骨骼更发出一片脆响。其余几名武士大惊失色,纷纷上前抢救。

    “七当家……”金凌霜幽幽叹自心,摇头道:“太慢了。”

    “梵光聚顶呀!”

    威响巨震之下,船舱白雪松塌滚落,看那七当家肌肉贲张,虚心合掌,两手无名指、小指收入掌中,食指却又拱起,附在中指背上,赫然使出了“梵光聚顶印”。可怜大批白衣武士给巨力一震,全数飞出了船舷,但闻扑通之声不绝于耳,一行人全数坠于水中,上浮下沉。

    这就是“镇国铁卫”,无论哪一个武林门户,无人能独力与之抗衡。甲板上无声无息,满布黑衣恶鬼。前有四掌柜,后有帅金藤,黑衣恶鬼大驾光临,已然震慑全场。

    “众将官……”金凌霜低沉发令,黄金指环举起,向前扫荡:“清场。”

    “妈呀!鬼来啦!”船老大干笑两声,不必黑衣鬼来抓,随手抓起地下金条,急急奔向船舷,扑通一响传过,第一个跳入冰水之中。大批稍公见了老板下水,谁还想拼死力,众人发一声喊,咚隆隆咚,逃老虎似奔身而过,哗啦啦哗,跳鲤鱼般纵水而游。

    眨眼之间,甲板净空,大小人众全数溜个干净。琼芳蹑手蹑脚,正想望水里跳落,却给帅金藤拉住了,听他问道:“四当家,怎生处置她?”金凌霜沉吟道:“这小丫头老是招惹麻烦,她还有几个厉害同伴,别把他们引来了,先押起来。”

    号令一下,美女少阁主锒铛入狱。没有不敢杀的人,也没有不敢做的事,在这帮黑衣恶鬼面前,傅师范无能为力,情郎不堪大用,什么哲尔丹、宋通明,什么“魁星战五关”、全都成了孩儿把戏。琼芳垂头丧气,头晕发烧之中,便给黑衣恶鬼拖走了。只是绝望之中,她的心里还有最后的一点光,因为她相信那个迟来的船客一定会赶上船期,为她递来一碗热热的大面……

    此刻船夫逃亡、轿夫落水,连琼芳也被抓起来了,甲板上只剩一顶华轿,看它孤立无援,已是四面楚歌声。脚步声一沉一沉,踏得甲板上下震动,却是七当家来了。他盯住那顶轿子,粗声道:“滚出来!”

    扬州寒水,暗夜鬼哭,轿帘里的人影依旧安坐如常,一未惊叫,二未逃跑,想来若非定力超凡之辈,便是天生哑巴。七当家冷笑一声,便要望前动手。以此人举止的粗蛮,管他轿子里坐的是王公贵族、三公三孤,全都要给他拖将出来,一股脑儿扔入寒天冰水里。

    正要出脚踹烂华轿,忽然一人缓缓走来,黄金指环拦在路上,却是四当家来了。七当家附耳过去,问道:“怎么了?”金凌霜并未回话,他来到华轿之前三尺,凝步不动,忽然举起脚来,自朝地下踩了踩,口中说道:“草民金凌霜,叩见殿下千岁、千千岁。”殿下二字一出,场内无不愕然,七当家眼中犯疑,宫毗罗张口结舌,连琼芳虽在困顿之间,也是诧异不已。

    殿下二字,专以称呼帝王子嗣,只是正统皇帝膝下无儿女,东宫无太子,皇城无公主,却不知四当家何以道出这两个字来?喀喀声响不绝于耳,金凌霜犹在踩动甲板,伪做叩首之声。他解下了面罩,沈声又道:“殿下,草民行礼已毕,还请出来相会如何?”

    一片宁静之中,轿中人毫无动静,也不知是怕极了黑衣恶鬼,裹足不出,抑或是在轿子里睡着了,这才没听到说话。金凌霜又把话说了几遍,眼看轿中上毫不理睬,便向一名矮小男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去领人出来。

    这名矮小男子法号“招度罗”,十二神将排名第一,谨言慎行,办事牢靠,金凌霜便属意由这人出手。招度罗奉命行事,便要往华轿移步,金凌霜望着华轿,隐隐间好似见到轿子里有抹光芒,他忽尔双眉一轩,登又举起手来,喝道:“且慢过去。”他朝七当家撇了一眼,沈声便道:“招度罗退下,让七当家上去。”金凌霜行事沈稳老辣,此刻却有些举棋不定,众人满心疑惑,一不知上司何以前后反覆。二也猜不透轿中人的身分,只是碍于职级尊卑,却也不敢多言。

    那“招度罗”客栈排行第八,虽只比七当家低了一个座次,但以武功而论,却与七当家天差地远。只是老七举止粗鲁,武功刚猛,一会儿过去抓人,倘若一个手重,不免捏死金枝玉叶的轿中人。金凌霜也不多解释,一时默默调度全场,但听脚步声大作,十八学土围拢内圈,十二神将看守外圈,如临大敌。万籁俱寂中,连琼芳也给掩上了嘴,金凌霜向同伴使了个眼色,示意上前。

    万事具备,在一众黑衣人冷眼盯视之下,七当家大吼一声,嘶地一响,兽爪似的大手撕破了薄纱,便在此时,一股幽香飘出,众人闻到了沁鼻淡香,已知轿中人必是个高贵女子。七当家微微一愣,便朝金凌霜望去,两人眼神交会,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便即上身前倾,探入了华轿。

    轿中一片幽香,想来必有高贵美女,一片宁静中,七当家上半身趴入轿中,又听撕裂一声,却不知是轿帘还是衣衫给拉破了,琼芳见兽爪大手便欲轻薄轿中人,她心中惊怕,一时尖叫道:“住手……”才出了声音,喉头又被利刀架住,逼得她把下一个字吞入嘴里。

    轿子轻轻摇晃,传来几声闷哼,七当家原本只有右手伸入轿中,此时却连左手也进去了。诸人目不能见,各在猜想轿中光景。那宫毗罗转了转手上的铁伞,嘻嘻淫笑道:“老七啊老七,滋味如何?入手舒坦么?”晴天遮伞,见不得光,果然便想到邪处去了。一旁“招度罗”身为十二神将之首,登时斜睨同伴一眼,冷冷地道:“咱们打个谜,什么人打伞无法无天?”

    无发无天?宫毗罗心下一醒,这才想起七当家的身分,不由干笑两声,闭上了嘴。说话间七当家好似拖住了人,终于缓缓向后退出,黑衣众鬼见轿中人给抓住了,无不喜形于色。金凌霜却嘘了一声,听他低声传令:“镇墓兽,退守魔刀,十八学士,上前一步。”

    外圈收拢,魔刀也加紧防护,金凌霜深深吸了口气,左手拇指轻推剑柄,使剑锋鞘略略离鞘,神态竟是大为戒备。

    在诸人的注目之下,七当家一步一步倒退离轿,只见腰间退出来了,胸腋退出来了,慢慢颈间也退了出来,终于全身退出华轿。众人虚惊一场,无不松了口气,只是看七当家模样恭敬,双手高举在胸,似怕触碰了轿中人的尊贵身子,上身更是极力后仰。那宫毗罗笑道:“干啥啊?便算轿子里坐得是菩萨娘娘,老哥也不必这般多礼吧?”

    正说笑问,忽见轿帘微动,内里缓缓伸出一柄刀,居然抵住七当家的喉头,众人大吃一惊,纷纷喝道:“什么人?”

    “傻子们……”轿中传来低声叹息,幽幽地道:“轿子里没有公主,只有……”轿帘亮起光芒,猛听轰隆一声巨响,整顶华轿赫然碎裂,漫天木屑飞舞,听得豪迈嗓音笑道:“王子啊!”

    惊天大喊传出,陡然人影翻空,向前纵跃,竟已扑向魔刀,全场恶鬼慌张叫喊,金凌霜早已有备,当下喝道:“镇墓兽,结阵!”六道黑索飞来,旋即抓住了一人,正要发力将他撕成两半,猛听那人大声吼叫:“泥梨耶啊!”

    禁传神功发动,六只镇墓兽也在发动内力,两股雄浑力道僵持,嗤嗤几声轻响,黑索已然断裂。众鬼自知抓错了人,大惊下转去寻找轿中大汉,却见那影子早已飞到黑布之旁,随时都要下手劫刀。帅金藤大吃一惊,眼看黑布旁只剩自己一人,赶忙举手怒喝:“停!”

    人停了,拳头却不停,一记重拳击出,狠狠砸在掌心之上,只震得帅金藤气血翻腾,竟然跪倒下来。二十三临危不忘职责,赶忙取出血琵琶,正要出手御敌,猛听铿地一声大响,黑夜中降落了黄金羽毛,仿佛是大鹏金翅鸟开翅飞翔,亮得众人眯起了眼光。

    血琵琶飞了出去,坠下船舷,一路沉到了龙宫。黑衣鬼众目瞪口呆,一齐望向刀鞘上的契形缕刻,无人认得出那是什么。却只知道它很管用。

    来人故布疑阵,之后闪电一击,竟然连破玄关。长发大汉哈哈大笑,正要下手掀开黑布,忽听一声叹自心响起:“朋友,你还有一关没破。”

    面前站来一人,他指戴黄金戒环,手提寒光长剑,正是“剑寒”金凌霜到来!

    双雄对峙,金凌霜守住了最后一关,场面便又回到了原状。诸人惊疑不定,上下打量那名男子,只见他长发随风飞舞,凶眼回斜,怒容十分逼人。珊底罗颤声便道:“你是秦……秦……”

    左腿重重一踏,地下甲板破裂翻起,长发大汉举脚扫出,那木块竟似长枪般飞射而来。珊底罗尖叫一声,急忙斜身闪开,背后宫毗罗见状不妙,急开铁伞去接,当地一声响,整柄伞歪曲破烂,虎口更已破裂流血,一时身子向后飞出,竟然连着压倒了三五人。

    雷霆左脚提起,狠狠踏在地下,长发大汉跨踩船舷,怒道:“瞧清楚!这是‘跛者’吗?”

    大汉神情粗野,长发披肩,不曾束发髻冠,再看那左腿筋肉雄壮,气力十足,随时还会踹将过来。众人骇然无言,哪管他是断腿跛者、抑或三脚老猫,全数望后急退。慌忙大叫:“魔王来了!大家快逃啊!”

    当代雄豪驾临,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琼芳虽在危境,心下仍感悸动,一时急急打量那人的形貌。她幼年曾在京城见过秦仲海一面,但十年过去,乍然相遇,反覆看了几眼,只觉面前这人形凶貌恶,身高体壮,似与传闻中的魔王有几分相近。满心猜疑间,却也说不准。

    正怒吼间,却听金凌霜叹了口气,道:“煞金将军,请别欺侮我的手下。这儿不是西域,没人应该认得你。”七代煞金坐镇总寨,五虎上将行二,号为“气冲塞北”,黑衣鬼众听得“煞金”的名号,反而更为慌疑。长发大汉微笑道:“老兄这话有语病。这儿不是西域,可大伙儿不也认得你么?”说着双手抱胸,含笑道出四当家的来历:“您说是么?西域昆仑的好汉,‘剑寒’金凌霜。”

    昆仑阖派覆灭已久,早不复当年雄霸气象,金凌霜听他以往日称谓招呼,不由微微苦笑。那珊底罗尖声道:“四当家,他……他到底是谁啊!”金凌霜叹了口气,撇眼便朝对方腰际望去。

    金黄宝刀,形式古老,不知有几百年了,只见刀身略显弯曲,刀鞘花纹繁复,一十二颗红宝如环拱列,围绕鞘中那块黄玉,诸人定睛细看,鞘上居然还有两个字,金丝镶钳,似汉字不是汉字,想认念不出,却又不似大食文字一般横写。众人盯着那两个怪字,惨然便道:“秦……秦仲……”

    两个字念成了三个字,立时引来剽悍目光,但听一声怒号,粗壮左腿雷霆来踢,踹得珊底罗向后滚飞,帅金藤想要将人挡下,猛力传来,却也将他一块儿撞倒在地。金凌霜微起哂然,他向前一步站出,也替众人读出了怪形楔字的真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