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首告有功 (第3/3页)
着笑,却不过是一抹冷笑,“一场大雨落下来,能洗刷多少的罪孽和业障。”
他说话的工夫,刺史府的人,已经远远地迎了过来了。
来人崔长陵认得,是一直跟在萧佛之身边伺候的奴才,打萧佛之小的时候,他就跟着了,就像是浓墨一样。
只是这奴才与浓墨不同的是,昔年萧佛之跟在夫子身边做学生时,也带了这奴才。
其实后来的很多事情,崔长陵从一开始,就能够料想到的。
夫子名满天下,更是桃李满天下,他收在门下的学生多,偶尔间得他一两句提点的人,就更是数不清。
他们这些师兄弟们,不论是寒门出身,还是士族郎君,跟在夫子身边儿的,哪一个不是事事亲力亲为,还要伺候夫子,就算是他,也没带着奴才在身边服侍的。
可唯独萧佛之。
那时候兰陵萧氏送了萧佛之到夫子身边去,其实真是花了不少功夫,一开始的时候,夫子也是真的觉得,萧佛之是个可塑之才,好好调教,将来能为朝廷所用,为百姓造福,一如他。
只是可惜了,打从一开始,萧佛之就错了。
吃不得苦的士族郎君,如何入得了夫子眼?更别说他精于钻营,擅于谋划,算计起人来,连夫子都不免心惊。
小小的年纪,心思那样重,城府那样深,说起来,竟比昔年元祈还要过一些——
崔长陵是此时才猛然想起,怪不得近来他总是觉得,萧佛之和什么人,大有相似之处。
他竟把那个已经死去的元祈,给忘了。
这么说起来,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元祈在离开元家这么久之后,会出现在襄阳附近,还跟萧佛之搅和到了一起去。
且不说此时与河南元氏究竟有没有关系,但说这两个人……
最早夫子说过的,元祈是自己不愿意跟在夫子身边学本事,且他小小的年纪,半大的孩子,搞了那么多的小动作,叫夫子厌恶他,不愿意带着他,偏偏夫子要从元家离开的时候,他还有偷偷摸摸的跑去见夫子,和夫子坦白了那一切。
彼时夫子便觉得,这小孩子,心思太难测了——那份儿难测,并非是夫子看不透他心中所想,只是他那个年纪上,本不该有那许多筹谋算计,竟把那么些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似的,实在是太过可怕。
而萧佛之,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呢?
即便是到了今日,萧佛之也仍旧把自己摆在一个执棋者的位置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盘棋,看着这棋局上的所有人。
萧佛之和元祈,本就是惺惺相惜,才会走到了一起去,共同谋事的。
萧佛之在襄阳坐镇,官场上有他,而元祈呢?隐姓埋名的藏到那小县镇去,经营那样一座楼子,替他们大肆敛财,为他们来日起事,做好了铺垫,且那种地方,鱼龙混杂,最是个探听消息的好地方,谁知道这些年来,他们从那地方探听到了多少秘密,而又利用这些秘密,钳制了多少人。
只是元祈算是倒霉的那一个,到头来是被舍弃的,又或者,如他们当日所想,人没有死,只是金蝉脱壳,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罢了。
那头萧佛之身边的奴才已经走近了,也连着叫了崔长陵好几声,王羡有些着急,扯了扯崔长陵的袖口,他这才回了神,低头看那奴才,越发蹙拢了眉心,只是又什么都没有说,迈开了步子,绕过那奴才,上了刺史府派来的轿子。
王羡见状忙不迭的跟了上去,钻进了他身后的那顶轿子里去,可坐在轿子里,心仍旧定不下来。
方才崔长陵显然是走神了的,且出神良久,那奴才在他跟前回了话,连声叫他,都没能拉回他的思绪来。
他在想什么?是什么人,或是什么事,能叫他当着刺史府的奴才的面儿,这样子走神愣怔呢?
她跟着崔长陵这几个月以来,他从没有这样过。
分明刚刚还劝她不要胡思乱想,也叫她不要自己先吓唬住自己,他在尽可能的安抚她慌乱的情绪,可他自己呢?
王羡有些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