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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1/3页)
他老婆把他从院子里拖进屋,听了缘故,自己也傻了,说:“这不是要咱的命吗?啥补贴都没了还罚那么多,到哪儿弄钱去,把这房上的瓦溜了也不值二百元啊!你去寻老校长,他人大脸大,又是他给你的菜籽,他会帮你说话!”狗剩上去就捂了他老婆的嘴,说老婆你放屁哩,四叔给的菜籽咱能说是四叔给的?这个时候去寻四叔那不明着要连累四叔?狗剩的老婆没了主意,就埋怨狗剩为什么要种那些地,是猪脑子,真个是狗吃剩下的!狗剩理亏,任着老婆骂,老婆拿指甲把他的脸抓出血印了也不还手,后来就一个人出去了。狗剩是从供销社赊了一瓶农药,一到西街牌楼底下见没人就喝了的,一路往家走,药性发作,眼睛发直,脚底下绊蒜。碰着了中星的爹,狗剩说:“我爹呢?大拿呢?”中星的爹说:“都死了你到哪儿去寻?!”狗剩的爹死得早,大拿是领他去挖矿的,三年前患矽肺病就死了。狗剩说:“那咋不见他们的鬼?”中星的爹说:“你是喝?……”狗剩说:“喝啦!我喝了一瓶!”狗剩想着他得死在家里的,他得吃一碗捞面,辣子调得红红的,还要拌一筷子猪油,然后换上新衣,睡在炕上,但是,他离院门还有三丈远就跌倒了没起来。中星的爹没有去扶他,朝院子喊:“狗剩家的,狗剩家的!你咋不管人呢,狗剩喝醉了你也不管?”狗剩的老婆在院子里说:“他还喝酒呀?喝死了才好!”中星的爹没当一回事就走了,狗剩的老婆也没当一回事没有出去。过了半天,鸡都要上架了,狗剩还没有回来,狗剩老婆出来看时,狗剩脸青得像茄子,一堆白沫把整个下巴都盖了。
狗剩被老婆背到了赵宏声的大清堂,赵宏声说狗剩还有一丝气,就给狗剩灌绿豆汤,扎针,让上吐下泄。但狗剩就是不吐不泄,急得赵宏声喊:牵一头牛来!清风街自分田承包到户后家家没有了牛,犁地靠人拉,只有染坊那头叫驴。叫驴拉来,就把狗剩放在驴背上,狗剩老婆一边哭一边拉着叫驴转,要把狗剩肚里的脏东西颠簸出来。狗剩还是吐不出来。
夏天智头一夜睡得早,不知道消息,第二天一早起来去河堤上蹓跶了一圈,才坐下喝茶,夏雨说了狗剩喝了农药的事。夏天智说:“这不是逼着狗剩喝农药吗?!”又问:“人没事吧?”他以为人没事。夏雨说:“昨天夜里听说还有一口气,让赵宏声去治了,现在情况不明。”夏天智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给我说?你也不去看看??!”夏雨就去了狗剩家。夏天智坐下来喝二遍茶,喝不下去了,抬脚直奔乡政府。
在乡政府,乡长正在会议室开着会。乡长习惯于开会前要念有关文件和报纸上的社论,正念着,夏天智拿手在窗外敲玻璃,别人都看见了,乡长没看见,乡长说:“都用心听!吃透了政策,我们的工作才有灵魂!”夏天智一推门就进去了,拨了乡长面前的报纸,乡长有些生气,但见是夏天智,说:“正开会哩!”夏天智说:“狗剩喝了农药你知道不?”乡长说:“他喝农药我不知道,农村寻死觅活的事多,全乡上万户人家,我咋能知道谁生呀谁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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