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110章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最新网址:m.llskw.org
    第110章 (第1/3页)

望着死寂的敌人阵地,亨利有些胆寒了,自己不过一千人,要是每次冲锋伤亡不用多,就跟刚才一样死伤上百人,那么三五次后自己将彻底失去战斗能力,到时候就是任人屠宰的下场!不攻吗?都已经追到这里了,要是放弃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说不定面前敌人里面就有自己想要抓的叛匪头目,这要是撤回去以后给同僚说起来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再在部队中混了?军人的荣誉感让亨利明知道面前是火却也要扑上去。

    “怎么?才这么短工夫就害怕了?娘的这红毛鬼子也太无能了吧?”

    陈林宾看着退下去的英军笑着从指挥部自己的袋子里面掏出水壶喝上一口,脸上很快就红霞遍布,这水壶中装的都是烈性酒。按照纪律,部队作战中指战员是严禁喝酒的,可陈林宾一时没酒人就觉得难过,他的水壶中时刻都满满装着烈性白酒,在战斗不激烈的时候偷偷抿上一口。他的这种勾当作为旅长和陆战旅政委都明白,可是虎将难求,这些家伙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他不在他们面前喝就可以了。

    指挥部中一暗,侦察参谋从外面弯腰钻了进来,“陈旅长,敌人朝左翼运动过去了。”

    “哦?还不死心啊?看来刚才打的让他们还不够刻骨铭心。得,再来一次吧。告诉左翼部队,就当没有见到敌人好了。”陈林宾随意地摇了摇手指说道。

    “没有看到?”侦察参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问一句。

    “呵呵,要是看到敌人,我们准备的那些东西不是就没用武之地了?告诉宋营长,等敌人进退不得时候狠狠地打击敌人,我这里会用炮火支援他们的。”

    “明白了!”侦察参谋这才知道陈副旅长打的什么主意,用力敬了个礼转身走出去找三营宋洪宇营长去了。

    排成八路纵队的英军三营官兵弯着腰鬼鬼祟祟进入黑暗的森林。进入森林后原来整齐的队形渐渐被压缩成五路纵队,接着再次压缩,到最后只能两个人肩并肩并排走了。

    这片森林将两座海拔差不多的小山头连接到一起,山并不高,海拔顶多就六七十米,可岁数长久的参天大树却将山头增加了十来米。森林终日显得阴森森的,南方特有的藤树将树与树之间空间完全封锁,没有什么人走动的地面积累了大量落叶,腐烂的落叶可以将人脚陷下去,到处都是积水,踩在上面发出吱的声音。山谷中间有一条小路,也许这并不能算是路,它只是一条被人踩出来半米宽的乡间小道,小道两旁全是荆棘的野蔷薇,这种灌木欣赏观看是可以的,可要让人从里面穿行过去,那就是受罪了。在道路上面,茂密的森林漏出一条缝,让临近中午的几缕阳光探进头来对大树王国问声好。

    拉利中尉运气不大好,他进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不在正中央了,潮湿的森林中可以听到惊鸟扑翅声,有时候还可以听到索索声,让拉利毛骨悚然的是他不时可以看到树上盘着恐怖的一米多长、暗褐色三角形头、灰褐色的体背上两侧有一系列暗褐色^形斑纹,眼睛斜视着他们这些外来者的蛇。拉利父亲是动物学家,从父亲那边他知道这种蛇是五步蛇,又叫尖吻腹,属于蝮蛇科(响尾蛇科),可怕的是这种蛇有巨毒,要是被她轻轻吻上一口,恐怕自己就将和这可爱的世界告别了。

    前面传来渗人的惨叫声,从慌张呼叫声拉利明白有人受到毒蛇攻击了,一想起毒蛇,胆战心惊的拉利一边走一边祈求上帝与他同在,这种毒蛇已经够恐怖了,秘不可测的中国森林中天晓得还有什么古怪东西存在?拉利宁可在战场上被子弹打死也不愿意让毒蛇咬死,被野兽吃掉。在拉利心中无数次地诅咒着他的团长,这个该死的亨利上校居然想让他们穿过如此讨厌的森林发起攻击!要知道等他们从森林中钻出来,跟森林做斗争可是让部队没有一点战斗力了!

    不长的山路却消耗了拉利他们将近一个小时,等他们遍体鳞伤接近出口处时,却发现地上横七竖八倒满了新砍伐下来的树木,英军士兵已经没有勇气掉头再走一边过来的道路,那是地狱,只有魔鬼才愿意再走一遍通往地狱道路。从这里可以听到东边现在枪炮齐鸣,为了掩护他们侧击,亨利团长亲自率领一营、二营还有法国志愿骑兵连对正面强大的敌人工事发起牵制性攻击。拉利很同情那些在正面进攻的队友,他当时是距离铁丝网最近的英国士兵,铁丝网可不时蔷薇这么好伺候的主!相信就是敌人不抵抗,亨利上校想要指挥部队越过铁丝网都是麻烦事情。

    既然走不了回头路,三营官兵只好自己动手打通一条出去道路。搬树的,砍伐棘条的,轰赶动物的,三营官兵不再是战斗队,倒像是一直建设公路施工队了。

    可惜,这支施工队注定不会遇到好运气,搬运被伐倒的木头时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了起来,正在砍伐野蔷薇的拉利被气浪掀出老远,身上不知被刺划了几个口子。开始三营的士兵还以为自己被敌人发现了,敏捷的将子弹打的飕飕作响。不过偌大的森林,这些仓促打出去的子弹天晓得飞到什么地方去了。可对方并没有还击,等士兵稳定情绪重新开始工作,还没搬几根木料,爆炸声再次响起,几次三番后士兵们才发现爆炸是搬运的木材引起来的。可这些树木如何爆炸,这些士兵想破脑袋也想象不出来。检查过,从各个位置上看去木材都没有问题,谁知道这木头怎么一搬运就捅了马蜂窝?

    想不引起敌人主意是不可能了,让三营军官和士兵担忧的是这里炸了个热火朝天,可外面的温州叛匪愣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也许他们已经张好口袋等着自己呢!

    三营官兵再不敢动了,小命谁都要,地狱随苦,毕竟还可能活命,这要是出去钻进火网自己能逃到什么地方去?何况这些人总觉得森林中有无数的鬼影正盯着自己,时刻想扑上下吃了自己,充满了失败感的官兵调转屁股再次朝外面开路。

    苏格兰第二十六团三营官兵不知道,要是在这里埋伏的是福州那边山地旅,就他们如此业余水平已经不知道被消灭几回了。

    亨利不知道自己从左翼进攻叛匪的部队还没有走出森林就已经吓的落荒而回,可他心中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

    都一个小时了,应该出来的主攻部队到现在还没有出来,自己这边不管怎么用炮火轰击,对面的那些人如同消失一般,一点声响也没有。可只要自己部队一接近敌人阵地,靠近那该死的铁荆棘,密集的雨点般的子弹立刻铺天盖地打将过来。伤亡数字急剧上升着,只有半个小时,前面已经倒下了两百多,要是侧翼再不发动进攻,亨利正面是否能够抵挡敌人猛攻将称为现实问题。

    一直以自己部队火力强大感到自豪的亨利现在再也没有这种自豪感了,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些接触过温州叛匪的人异口同声说人家兵精械强,英国军队落在人家后面了。刚才与补充旅的战斗亨利还没有感觉到敌人火力有多猛,从地上拣起来的步枪来看,敌人使用的是一八零零年装备英军的伯克式前装滑膛燧发枪,这种枪连一八三零年装备部队的布伦斯威克前装滑膛击发枪都不如,跟自己的恩飞耳德前装线膛枪比起来差距就更大了!可刚才得意洋洋的亨利却被人家凶猛火力压的抬不起头来,人家步枪好像装好了永远打不完的子弹,只要一扣扳机就可以将子弹连续发射出来,跟这么强的敌人作战,亨利心里苦笑起来,这次算是碰上强硬对手了!

    牵制性攻击早就停止了,亨利不主动进攻,对面的那些叛匪也乐得跟他静坐磨时间,从离开温州到僵持在这里,出来时候的一千联军伤亡已经达到三百来人,可以说失去战斗力了,其中三营两百来人不知遇到什么事情现在还在森林中没有出现。亨利考虑的不是怎么将该死的温州叛匪头子抓获,而是赶紧联系三营大家一起撤退,撤退到温州!同时让温州的海军陆战营过来接应自己,到了温州有舰队保护自己就有安全感。

    到时候是进是退都可以很轻易做出决断。

    虽然不再进攻,可亨利也害怕敌人进攻自己,几个连队轮流在临时营地周围警戒着。

    火炮打了半天携带的炮弹也不多了,现在已经停止射击。亨利不想将所有炮弹都打完,要是都打完了,自己陷入绝境时不是没的救了?

    “上校……上校不好啦!”派去跟温州联系的骑兵惊恐地奔了回来。

    “什么事情?!”坐在地上的亨利听的眉头直皱,他现在心情正不爽,让骑兵一嚷嚷上校不好,好像自己现在出了什么问题。

    “上校,我们后面都是匪徒!密密麻麻漫山遍野都是,现在距离我们不到一英里了!”

    慌慌张张的骑兵这么一咋呼,周围的士兵全都朝亨利望了过来。亨利大吃一惊,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疾步朝山头奔了上去。冷汗直冒的亨利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是过来抓叛匪头子的,却怎么会被这些该死的叛匪给包围了?!

    站在小山顶,远方是一支支朝自己站里地方向心进军的部队,从一英里外亨利就可以看到这些部队前面迎风招展的旗帜——红旗!几面血红的旗帜后面又出现十多面红旗,这些红旗如同一张张大张的血盆大口,正朝亨利这边吞噬过来。

    “准备!准备迎击!炮兵连主意,立刻把大炮拉过来,将阵地就设置在这里!”亨利朝周围自己部队高声大喊起来。

    现在突围实在太不明智了,背后有阴森可怖的叛匪军队,从山地望下去,包围上来的部队不管那一路,兵力都比自己多。冲出去?搞不好还没冲出一半路所有连队就连渣子也剩不下了!

    “上校您看后面!”亨利正安排手下准备应敌,身边的通译惊慌失措叫了起来。不用回头亨利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一定是自己这边紧张的重新布置让坚守在阵地上的敌人发现了,这些敌人要是不出来骚扰一下,他们就没有资格当自己对手!

    空气中传来几声撕裂绸缎声音,连串炸雷在苏格兰第二十六步兵团阵地上响起。转头过去,刚才人影皆无的阵地上突然出现了上千士兵,同时两翼也有敌军士兵身影晃动,在对方阵地上,红光一闪,接着一股淡淡的青烟弥漫在周围。亨利炮兵阵地上,炮手正把火炮系在炮车后面,猛烈的炮火突然袭击了他们,榴霰弹肆无忌惮地横扫着亨利炮兵阵地,有的炮弹引信比较短,在空中就炸开了,撒落的碎弹片朝下面横扫过来,什么位置都是不安全的,而有的引信又过长,落地好一会儿才猛烈爆炸,你要认为它是哑弹,想要从它旁边走过,那你只能祈求自己运气良好,在走过的时候炮弹没有爆炸了。炮兵阵地上一股股烟团不停涌现着,气浪将那些受惊的驮马驱赶到其他地方去,正要转移的六门十分先进十二磅轻型野战榴弹炮在炮火急袭中成了挨打的靶子,一时间根本无法还手,炮火中几个炮兵被横飞的弹片炸的血肉模糊。

    守卫在穗丰跟竹溪之间的陆战旅三、六营以班为单位在阵地上准备出击了,在他们后面,从路溪撤退下来的补充旅兴致勃勃地赶了过来准备痛打落水狗。猛烈的炮火再次朝英军阵地上吐泻过去。火光闪现,泥土夹杂着碎木在空中飞舞着。

    ※※※※※

    “上校,下面那些人用空心弹将封信送了上来,上面写了些中国字,中校让我将信件带给上校您。”拉利必恭必敬地对正蹲在土坑中闭目养神的亨利道。

    亨利疲惫地抬起头,睁开混浊的眼睛茫然看着面前这位中尉。不过三天的时间,原本神采奕奕的亨利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脸色苍白,深陷的眼眶里步满了血丝,原来的趾高气扬没有了,变成只要一点小动静都要浑身发抖。

    三天前北面围上来的叛匪在炮兵掩护下对亨利部队发动了猛烈的进攻,漫山遍野都是蜂拥上来的敌人,密集弹雨将亨利压的头也抬不起来。当亨利再也坚持不下去,以为自己老命休矣时候,派去偷袭对手的三营从侧面钻了出来对猛攻的敌人进行了成功的逆袭,将敌人从阵地上驱赶下去了。不过三营所取得的胜利对亨利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这只是战术上胜利,对亨利所面临的绝境没有起到多少改善作用,这次是把敌人打退了,可下次呢?下次的下次呢?自己能从这支兵员比自己多数倍,武器比自己先进,火炮也超过自己的恐怖敌人眼皮低下逃走吗?这些问题亨利都不知道,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被敌人突然出现的军队吓了一跳的池洪鉴再看到敌人只有两百名援军时候胆子再次大了起来,在派出一个营到温州那边搞点小动作后,指挥四千多部队对面前的英军发动一轮接着一轮的攻击,将英法联军步步压缩进去,到现在这支英法联军只剩下最后的一座小山包了。可在这小山包面前池洪鉴终于碰到硬骨头了,面临绝境的英法联军拼死顽抗,七百多守军将山头守的密不透风,不多的炮弹总是准确的落在池洪鉴指挥的冲锋部队中间。

    不管是强攻还是偷袭、夜袭,每次总是让垂死挣扎的英法军队奋力赶了下来。陆战旅毕竟擅长的是两栖作战,山地作战不是陆战旅专长,在付出一百多人伤亡后池洪鉴不想继续这种伤亡巨大的打法了。他让陆战旅一营在北面、三营在南面担任守备任务,其他三个营跟补充旅的部队轮流展开土木作业,将战壕朝山头上延伸上去。

    亨利虽然看到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战壕如同自己脖子上正在勒紧的绞索,正在朝山顶延伸过来,可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用火炮轰吗?先不说火炮对这种战壕有多大杀伤力很值得怀疑,就是有效果,他也不敢将自己现在不多的炮弹全都打出去,要是没有炮弹,亨利无法想象当敌人发起总攻时还有什么可以用来抵挡,让士兵朝进行土木作业的敌人开火?那些人连脑袋都没有露出来,士兵们打什么呢?没有具体目标的士兵难道用枪打鸟玩吗?见战壕渐渐延伸到面前,冷汗直冒的亨利只能组织手下整连整连地朝进行土木作业的敌人发起攻击,可唯一的效果只有每次攻击都要被敌人保护部队打死打伤十来人后狼狈地撤回来。

    烦恼的事情还有很多,亨利率领的部队为了追击方便并没有携带太多粮草,两天前困守山头的英法军队就没有吃的了,更加讨厌的是虽然波光粼粼的河水就在山下不远地方,甚至让人觉得伸手可触,可亨利他们就是无法接近河水一步!没饭吃忍耐一下还可以,而且山上到处都是野草,这些野草闭着眼睛朝下咽也可以充饥。要是没水喝人还不得渴死?看情况这种局面要是继续下去,不用敌人进攻自己也要活活渴死了!刚被包围的时候亨利还一个劲地怪罪奥伦上尉,要不是他说没有什么防备的叛匪头子正在朝瑞安潜逃,自己怎么可能率领部队南下追击?亨利在心中无数遍地诅咒魔鬼奥伦,发誓只要自己能活着回去一定要给奥伦公平的待遇。几天下来,亨利连这个念头也想不起来了。他只能绝望地不停祈求留在温州的陆战营能察觉自己的处境,过来拉他一把。亨利现在已经丧失了靠自己力量冲出去的信念。

    亨利不知道大卫率领的陆战营现在也只能勉强守住温州,正期待着他率领步兵团回去救援呢!亨利指挥的苏格兰第二十六步兵团南下追击后,陆战营营长大卫中校只听到南方隐隐有沉闷的炮声传过来,可等了半天南下的亨利上校连个通风报信的也没有派过来,大卫派出去的侦察人员也如同断线的风筝,只见出去,就没有一个能传过来准确的消息。有些焦躁的大卫在亨利离开温州一天后派了一个连出城想搜寻一下亨利部队,好运的陆战连刚出城就被池洪鉴派来进行监视骚扰的部队发现了,掐头去尾,拦腰侧击,百来名陆战队员陷入泥潭中,进退不得。听到城外枪声大做,城里的大卫连忙收拢手头现有的部队出城支援,可刚出城他就被面前的景象吓呆了,在大卫眼前蚁群般的敌人部队正对自己出城巡逻部队展开围攻,自己那个连只能原地围成一个圆阵固守待援,密集的枪声中不时有陆战队员倒了下来。

    两眼冒火的大卫正准备率领部队将该死的土匪驱赶走,在江对面几声刺耳的尖啸传了过来,阿思本舰队周围的江面上升腾起冲天水柱。狐疑的大卫顾不得给自己部队解围了,三步并成两步急匆匆登上华盖山,只见对岸旌旗招展,几条白烟正急速朝瓯江上舰队飞去,停在江心的阿思本舰队一边紧急离开锚地,一边拼命朝北岸发射大量炮弹。现在阿思本可是顾不上大卫他们了。

    心胆俱裂的大卫连自己被包围的部队都顾不得援救,率领两百来人连忙撤到江岸上,占领了固守阵地——若是江岸被匪徒占领,大卫的陆战营下场可是极为悲惨的!

    出不去城的陆战连见援军当了缩头乌龟,自己也慌了手脚。已经用不着侦察了,既然温州城外汇集了如此众多叛匪部队,说明亨利上校现在凶多吉少,大卫的陆战营最紧迫的任务就是防御了,一百名陆战队员灰溜溜朝温州城内“转进”了。

    现在的温州不管白天黑夜,炒豆般的枪声在小小的温州城市上空回荡着,尖啸过后就是几声爆炸。白天城外浓烟滚滚,夜里城市上空红光闪动,杀声喊声不决于耳,真是比过春节还要热闹。高傲的皇家陆战营风声鹤唳,只要有一点动静立刻用暴风骤雨般地火力回击,而江上的舰队支援得力,只要陆战营一开枪,舰队上大大小小的火炮立马紧紧跟随,在可能的道路上用炮火组成一条死亡线。只是不管防御阵地选择如何合理,陆战营毕竟只有三百人,在优势敌人面前三百人的部队只能是敌人下酒小菜,没有其他道路可以选择了,现在能守住这个阵地已经是对他们信任的要走向反面了。至于援救亨利……现在只能希望亨利福大命大,靠自己的力量撤回来了。

    愁容惨淡的阿思本跟大卫认为自己是最危险的,可他们要是知道亨利指挥的部队吃的东西是山上的野草,连水都没有喝,部队士气极为低落,不知大卫是否愿意出兵增援呢?

    “给我看看。”眼珠血红的通译从拉利手中接过劝降信仔细看了起来。对通译来说他认为自己跟温州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两者之间的仇恨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很奇怪,你死我活在意义上是一样的。不管是“死”,还是“活”,最后倒霉的一定是“你”,而取得利益的自然是“我”了)的地步。何况自己现在是给英国军队当通译,按照那些人的意见自己就是汉奸了——自己明明是八旗子弟,怎么可能是“汉奸”呢?这些人要是抓住自己不点天灯可真是天理难容!

    通译展开信件,看着看着脸色阴沉下来了。

    “上面说的什么?”亨利无力地说道。无法抵抗的亨利现在考虑的是自己是否可以体面投降,退出这场该死的战斗。当然,让亨利低声下气去乞求别人接受自己投降这是亨利宁死也不会去做的,作为一个英国绅士,虽然战败但亨利还不想丧失最后一点尊严。

    通译将信件揉成一团撕个粉碎,沉默半晌冷声道:“没什么,上面只有威胁,说是要求我们马上投降,只有投降才会让我们被体面的处死,不然这些人会用世上最残忍的方法将我们杀死。”

    亨利大怒,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声怒喝道:“什么?!这些土匪居然敢威胁我?

    我们光荣的英国军人宁死也不会投降这些该死的土匪!”

    “也许他们认为自己已经胜卷在握了。至于杀人,这正是这些土匪擅长并且喜爱的,有剥皮、剜心什么的。”通译看着雷霆大怒的亨利,冷笑着阴阳怪气地在旁边煽风点火起来。

    被通译撕的粉碎的信件自然不是像通译所说的那样想要激起亨利怒火,这是一封池洪鉴亲自书写的态度和蔼的劝降信,在信中池洪鉴保证只要亨利率领部队放下武器向解放军投降,退出这场无望的战斗,那么解放军将会保证投降官兵生命安全,并且给予他们人道的待遇。要是亨利了解信件真实内容他将马上率领残余部队向解放军投降。

    可惜极端仇视温州政府就是死也想多拖几个垫背的通译将这封信完全歪曲了,天真的亨利上校陷入通译所制造的陷阱中。

    “不投降!宁可战死,决不投降!”亨利挥舞着手臂咆哮着。

    周围的英军士兵听通译说自己不管投不投降都是死路一条,彻底绝望了。对面前敌人的仇视让这些人忘记自己正陷入绝境中,低落的士气再次被重新鼓舞起来。

    “这些家伙已经无路可走了,怎么还不投降?”池洪鉴跟张新宇在山头下面朝上望去,让站在土堆上的池洪鉴不明白的是自己明明给敌人指出一条活路,可这些人为什么就是一条死胡同走到底?!见山上拿到劝降信却一点投降的意思也没有,倒显得有些群情激愤,池洪鉴不明白这到底算是什么事情,嘴里嘟囔着骂了起来。

    “旅长,荣一师一团派人联络来了!”

    池洪鉴从土堆上跳了下来,见侦察员带着一位农民打扮的青年人走到自己这里。

    “报告池将军!荣一师第一团第一连连长高赜琦奉团长命令前来请示任务!”年轻人见面前这位军人肩章上有一颗亮闪闪的金星,连忙对池洪鉴敬了个军礼,高声说道。

    “怎么,你们一团并没有加入到温州战斗序列中啊?丁团长怎么让你过来请示任务?”池洪鉴有些不解地问道。

    高赜琦笑了笑解释道:“将军您这里打的热闹,司令员通过电报将温州战况通告了我们林师长。林师长说了,解放军大家都是一家人,既然温州这边有麻烦,我们荣一师自然有义务过来给你们分忧解愁了。现在一团全体将士均到了温州对岸,不过江上敌人军舰炮火凶猛,我军三营及炮兵两个连在北岸的蛇山牵制敌人舰队,一团主力跟迫炮连于今日凌晨三点在青田渡过瓯江,现在正在朝这里急行军。团长命我先赶过来跟将军沟通一下,免得彼此之间发生误会。一团主力距离这里已经不到二十里了。”

    池洪鉴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这个林建华手也太长了吧?台州宁波归他负责还不够,还硬要在我们这里插一杠子?不过老子正发愁部队不够呢,你们一团还真成了及时雨了!”

    高赜琦见池洪鉴说的话好像有些怀疑他们师长的诚意,连忙将出发时团长说的讲了出来。“池将军,林师长说了,我们一团是过来配合温州部队作战,决不是跟将军抢果子来了。林师长让将军放一百个心。”

    池洪鉴不停地摇着头,“林建华会说这些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小子我还不了解他?只要听到枪声屁股后面马上就冒烟了,拉都拉不住!哼,我看这话要么是你们政委说的,要么就是你杜撰出来的。”

    高赜琦尴尬地笑笑,对池洪鉴所说的话他不知道应该如何辩解,毕竟自己的师长本来就是一位好战份子。“呵呵,怎么会呢?我们师长真的是诚心想要帮助池将军的。”

    “好了,你们过来我们欢迎,大家配合起来一起将面前的敌人消灭干净!”池洪鉴笑着转头对补充旅的张旅长道:“张旅长,我看我们总攻时间推迟两个小时,等荣一师一团到了后一起对这些红毛番发起攻击。一定要一战解决他们!”

    张新宇赞同道:“我看还是四个小时后吧,部队挖掘工事辛苦了,乘着这段时间让担任冲锋的战士们休息一下。还有荣一师部队长途跋涉必然会很累,应该给他们一些休息时间。我们再给敌人送一封劝降信过去,不管他们投不投降我们也算是尽到心意了,司令员也不能说我们什么。”

    池洪鉴点点头,再次回头看着高赜琦,“高连长,你马上回一团去,告诉丁团长率领部队到这里来。看到没有?敌人就在前面山头上,你们一团到时候在北面集结,我会亲自过去的。四个小时侯我军趁天将黑之际对敌人发起总攻。一定要在最短时间用最少代价将敌人消灭干净!”

    “明白了!”高赜琦行过军礼后朝来路回去了。

    池洪鉴见高赜琦走远了,跃上战马决尘而去,默默不语半晌,开口对张新宇道:“张旅长,既然要送最后一封劝降信,我看还是现在送过去好了。另外在劝降信中警告他们,如果他们半小时内不投降我军立刻发动攻击!”

    池洪鉴一会儿两个小时,一会儿又四个小时,现在却说半小时,这让张新宇有些迷糊了,不知道池洪鉴到底要过多少时间对敌人发起总攻。“不是等荣一师部队到了后再发起总攻吗?”

    “先跟敌人玩一玩,助助兴,别让人家无所事事嘛!”

    意料之中的,山上的英法联军对解放军友好表示无动于衷。不过这也难怪,池洪鉴跟张新宇并没有想到对外国军队要用洋文写劝降信,毛笔写成的劝降信龙飞凤舞,入木三分,可惜那些不学无术粗浅不堪的红毛番并不知道中国书法之美妙,看着满纸符号只能大眼瞪小眼,佩服中国人文学功底了。敌人军营中唯一看的懂池洪鉴心血的,却对解放军恨之入骨,被包围后他就已经置生死于度外了,满脑子只想多消灭几个解放军。至于英法联军士兵是否在消灭解放军前自己先被人家给灭了,他倒没有考虑过。

    半小时后,沉寂了半天的山头再次响起火炮轰击声,迸散的榴霰弹将不懂挖战壕隐蔽的英军士兵成片扫倒,一顶顶头盔在交通壕中向前迅速移动。

    跟解放军展开炮战是英法联军所不屑为的——炮弹没多少了,想进行炮战也进行不起来。不过知道解放军在半小时后要进攻的英法联军早就做好坚决抵抗准备,法国志愿骑兵连士兵早就变成了步兵——密集的火网下,高大的战马是绝好靶子,围困中的法国骑兵可不想愚蠢地让敌人将自己一个一个打倒,骑兵连残存不多的士兵在英军右翼担当掩护。见敌人真的准时发起进攻了,英法联军士兵沉着地在军官口令声下朝头盔瞄准射击——几次交锋后,英法军队了解到头盔下面是脆弱的脑袋,这么近的距离,就是打不穿头盔,至少也能让头盔保护的士兵得个脑震荡什么的,失去战斗力。

    亨利满意地见到自己指挥的英法联军士兵毕竟训练有素,头盔目标虽然很小,可在士兵准确射击下,朝上面运动过来的那些叛匪还是一排排倒了下去——迅速消失的头盔可以证明。也许叛匪承受不了如此重大损失,进攻停止了,残存头盔在朝后面溜了下去。

    “池旅长,你这招草船借箭可不坏啊?呵呵,可惜红毛番打下来的是子弹不是羽箭,要是羽箭我们还好用他们的东西好好回敬呢!”见战士们平安撤了下来,张新宇笑的肚子都痛了。

    “呵呵,虽然借不到,但还是消耗了敌人弹药,等总攻发起时候敌人就没这么猛的火力了。”池洪鉴满意地看着战士们嘻嘻哈哈从前面走了下来,第一次骚扰算是完成了。

    “旅长,这子弹打的还真重!娘的,我的胳膊都麻了!”陈林宾从前面走过来,不停揉着肩膀笑着说道。陈林宾提着手中头盔递到池洪鉴面前。“看到没有?我们头盔质量不高啊,给人家一打有的就完全破碎了,我这顶上也让人家穿了个窟窿。幸好当时我人不在里面,不然这小命算是交代在阵地上了。”池洪鉴接过陈林宾手中的头盔,仔细把玩着。头盔上面留下被子弹击穿的痕迹,弹孔周围呈不规则裂缝,这顶头盔算是报销了。

    见头盔被打成这样,池洪鉴挠头不已,为了减轻战士负重,每个人只发下来一顶头盔,自己刚才草船借箭使的还可以,可破损的头盔怎么办?良好的头盔可以给予战士远距离上一定防护枪弹作用,自己刚才考虑不周,这么多受损,等下真的进攻时有的部队将没有头盔保护了。

    池洪鉴举着头盔咧了咧嘴。“陈副旅长,十五分钟后你率领战士们再次逗逗敌人,以后每隔十五分钟进攻一次。把他们搞到厌烦为止。记着将没有用的头盔拿到前面去,别再将好的让人家打坏了,娘的还真肉痛呢!”

    陈林宾接过池洪鉴还给自己的头盔笑道:“呵呵,不过每次骚扰部队最好不停的轮换,举着头盔朝上爬还是很累人的。而且那震荡也蛮厉害的,至少我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池洪鉴背着手看着山头,想了会儿点头说道:“恩,可以。对了,等下不要炮火支援了。你们尽量走的隐蔽些,好像是要偷袭敌人去的。”

    “让敌人以为我们失败后改变了策略,造成误判。”池洪鉴还没有说完,陈林宾插口道。

    “不错,吃一堑长一智嘛!明攻不成自然是要暗袭了。红毛番不是傻子,要是老一套他们才不会上当呢!困兽犹斗,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是最危险的,警惕性也最高,我们现在就利用他们这一点。你们进攻方向也要改动一下,不要再走原来路线了。还有,给那些头盔下面配上稻草人……”

    张新宇目瞪口呆看着面前这两个互相补充对方计划的主力旅旅首长。主力部队毕竟跟地方部队不一样,想想自己在阻击中是怎么指挥的?张新宇越想越脸红,除了“跟我冲!”“给我把敌人打下去!”“顶不住老子剁了你!”以外还有什么?这主力部队就厉害了,玩阴的,先来个步炮协同,再来个静悄悄偷袭,不停地计算对方,连对方心理怎么想都考虑到了,看来主力部队跟地方部队之间的差距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弥补的。

    张新宇以前是主力部队的副营长,部队精简后才委屈地到地方上担任补充旅旅长。在主力部队时候因为职务关系,他只用负责率领尖刀连行军在前面,战斗打冲锋就可以了,一声“冲!”,百多名战士集体朝前冲锋过去,顶多也就掌握了如何编组战斗队、火力队、支援队,打仗要找隐蔽地方,迭次前进,对如何指挥大部队进行战役并没有掌握。到了补充旅,平常不过训练部队,让他们有一定战斗力就可以了,强调勇猛时候多,至于计谋方面,这就不是他们这种补充旅首长需要掌握的了。这次配合池洪鉴进行战斗让张新宇大大开了一回眼界。

    将敌人击退让亨利暂时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愁容又布满脸上。战斗刚结束亨利就命令部队以连为单位进行点验,统计数据很快就报了上来。点验的结果表明士兵们弹药不多了,要是按照刚才那种打法,最多还能坚持三到四次,要是再多一次就只能端起刺刀跟人家拼命了。

    亨利添了下干燥的嘴唇,命令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新网址:m.llskw.org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