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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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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0章 (第3/3页)

。相信只要工厂主能付出合理工资,大家生活还是有保障的,虽然政府不直接介入你们之间的谈判,不过我们可以帮你们跟工厂主做做工作。让他们满足大家合理要求。只是想跟国家控股工厂工人工资一样我看不大现实,道路很长,只能一步一步走。”

    “不过大家也不要太贪心,如果将工厂主的利润都分光了,你们说他们还有将工厂继续办下去的兴趣吗?工厂关门对大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而对中国来说更是坏事,要想发展必然要走工业立国之路,国外一日千里,我们这里却因循守旧,留念小农经济,最后必然落后挨打,你是哪国人?你是否不愿意当亡国奴?大家以前在部队干过,我想大家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现在政府一时有困难,刚刚建立的政府在各方面必然是不完善的,这个既需要我们尽快完善政府功能,也需要大家能够配合,给政府多提意见,提出修改建议。以前的参议会工人代表偏少,并且这些代表并没有代表广大工人的利益,我看应该增加代表名额,增加的代表要能够替最底层人民放口直言,相信情况会好起来的……”

    时间过的很快,杨沪生感觉没跟大家说什么话,日头就已经升到正空了。

    “议长,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是否到罗星塔去?”杨沪生正和工人代表商谈着如何完善政府与工人之间会谈机制,容闳跟倪峰从外面走了过来。见杨沪生专心地听着工人诉苦,容闳站在门口小声说道。

    “哦?十二点了吗?”杨沪生掏出怀表看了看,对那些代表歉然道:“对不起,我现在还有事情需要马上去办,我看大家就先谈到这里好吗?中午你们就在这里吃顿便饭吧。”

    说完杨沪生站起来跟那些代表一一握手,“相信政府会给大家一个公正交代的。工资待遇低廉的企业至少会保证大家能够吃饱肚子,至于有些黑心肠欺压工人的,对这种工厂主政府会坚决镇压,铲除这些败类!”

    “谢谢,谢谢首长了,首长有事情就先忙,现在谈判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首长事物繁忙,请首长不用为我们操心。”刘志勇感激地说道。

    杨沪生摇了摇头道:“应该的,前线能打胜仗,离不开后方大力支持,要是工厂停工,农民荒芜土地,这战争就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工人们的待遇必须得到保障,同时在政府中应该有工人能够对自己处境大声疾呼。对了李政委,温州那边刚打了大胜仗,歼灭了登陆的英法联军部队,你跟高旅长说一下让他加强福州沿海地区戒备,提防英国人的报复行动。”

    一听温州那边打了胜仗,代表们的眼睛立刻散发出喜悦的光芒,他们虽然离开部队有段时间了,可前线的胜仗还是让他们觉得欢欣鼓舞。现在只是首长正在面前,他们觉得不好太放肆了,不然这些人真要又叫又跳了。

    李斐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得到的消息还是正围困着敌人,在战斗中温州补充旅损失了三分之一,私下里李斐学跟高飞还对司令员的安排表示不满——将敌人围困在山地里,这应该由山地旅来负责歼灭敌人,那些陆战旅跑山地干什么?——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消息过来这些敌人就被消灭了?

    李斐学疑惑地问道:“池旅长他们消灭了被围的英国鬼子?不是说包围圈中有一千多装备精良的敌人吗?这么快就把敌人给消灭了?!”

    杨沪生肯定地道:“对,已经全部消灭了。打死打伤将近六百侵略者,俘虏五百人,同时还缴获了大批武器,不过这是在荣一师第一团帮助下才完成的。若是没有荣一师帮忙,靠陆战旅跟补充旅,想要短时间将敌人全部歼灭难度比较大,还有温州这场战斗不过是我们跟英法联军之间的前哨战,吃了亏的英国人下次报复起来恐怕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福建多山,正适合你们山地旅作战,希望要是那些侵略者跑到这里来,你们能给他们更加沉重的打击!”

    李斐学自信地说道:“请首长放心!在山地作战我们山地旅比他们陆战旅要强多啦!

    不要说一千敌人,就是过来三千、五千也不在话下,坚决消灭之!“

    “抓紧戒备吧。满话不要说在前面,只有真的打过之后才能知道谁是英雄谁是狗熊。

    高旅长什么时候过来?“

    李斐学解释道:“他现在还在闽安视察江北各个炮台,外面那些英国军舰实在太恼人了,要是炮台戒备不严,给敌人钻了空子就麻烦了!也许今天晚上高旅长就可以回来。”

    杨沪生点头同意,转头对刘志勇他们说道:“对了,老刘你不是说希望再到部队中去吗?只是你们年纪偏大了,长途跋涉对你们来说有些困难,不过你看是不是可以将工人组织起来?每个星期抽两个半天进行军事训练,如果外国鬼子登陆了,你们也可以配合我军给予敌人沉重打击!”

    刘志勇迟疑地说道:“好是好,只是那些工厂主愿意吗?”

    “由不得他们不愿意,真要打进福州,这些人的工厂还要不要了?李政委,你以福州卫戍司令名义发个公告,将工厂有战斗能力的组织起来进行半军事化管理、训练。至于他们在训练时候的生活费用,由企业在上缴税收方面进行抵扣。福州是需要绝对固守的!”杨沪生坚定地说道。

    喜欢运动作战的杨沪生,为了战争需要,只要能消灭外国军队有生力量,根据地绝大多数地方该放弃的时候坚决放弃,可根据地有两个地方是坚决不能丢失的,一个是赣州,还有一个就是福州了。这两个一个是重工业跟军工业基地,政府机关首脑所在地,另外一个是轻工业、船舶工业基地,地形险峻,要是轻易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

    李斐学拍着胸膛保证道:“只要有我们山地旅在,福州决不会让洋鬼子给夺去了!”

    中午时分万里无云,火辣辣的太阳高悬在蔚蓝的天空中。闽江江宽水清,两岸峰峦如聚,习习江风掠过山林,树枝微微拂动着。淡黄的蝴蝶在花丛中上下翻飞着,几只蜻蜓扇动着翅膀迅速划过,寻找着自己的食物。

    从西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几匹奔马沿着闽江北岸朝马尾急速驰去,马蹄掀起淡淡黄尘,青松翠柏,绿草红花在马头前面迅速掠过。

    过了湾头眼前豁然开朗,水面宽阔,奔腾东进的闽江到了这里流速减缓下来。从南边隐隐传过来敲锣打鼓声。越来越近,杨沪生他们可以听到震耳的鞭炮声。

    “首长、总理你们来了?”

    “咦?高旅长你不是到闽安视察炮台去了吗?怎么在这里出现了?”杨沪生见高飞从前面奔了出来,惊讶地问道。

    高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呵呵,知道今天是我们新式轮船下水的日子,视察完炮台我来看看,这种场面要是错过了可是要终身后悔的啊!”

    杨沪生笑骂道:“好小子,正事不干跑来看热闹!当心我告诉你的政委,让他到时候弹劾你!”

    “别,首长您千万别说,我现在马上到其他地方去看看就是了。”

    杨沪生见高飞诚惶诚恐地打算转身溜走,一把拽住了他,笑道:“还走什么走啊?来吧,大家一起去看看好了。”

    走到罗星山脚下,沿岸整齐地排列着众多工厂,现在工厂里面的工人全都出来看热闹了,岸边人山人海,锣鼓震天,彩旗飘扬,前方船坞中高大的郑和号正静静停在上面。

    “议长,容总理。”沈葆桢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高声跟杨沪生他们打着招呼。

    去年十月被俘后,开始沈葆桢还做了必死的打算——自己是江西巡抚,按照长毛所言乃是特大号的清妖,既然被抓住了,想不死真是难于上青天!可被俘后沈葆桢却发现人家好吃好喝招待自己,夫妻之间可以在一起生活,吃的免费供应不说,每个月还给十元生活费,而且你就是上街想逛逛也没有问题,身后没有尾巴跟着自己,只是你要是无意中走到城门口,总会有人善意地过来提醒你还是不要出城比较好。

    杀头是不会杀头了,唯一讨厌的就是每天必须抽出半天时间学习满清政府是如何卖国的,还有民族气节,例子乃岳飞、文天祥、史可法之类英雄,反面例子也有,秦桧、洪承畴、吴三桂就是。按照上课的人说的,他们都是岳飞、文天祥,而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沈葆桢之流就是秦桧了,这话听的让沈葆桢感觉极为不爽。只是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无法否定,*又是清朝特产,别的历朝所无的。至于脑袋后面的大辫子,学识渊博的沈葆桢自然知道中国人历来就没有留这种辫子的习惯,剃发不剃头,剃头不剃发。这些都是历史事实,沈葆桢就是想昧着良心不承认也不可以否定这些。沈葆桢感觉到度日如年的滋味了。

    “你是汉人,却帮助满州狗皇帝压迫自家兄弟,不是汉奸是什么?!”这话成了上课的年轻人口头禅,左一个汉奸,右一个败类,让沈葆桢有些恼羞成怒了。

    满脑子忠君爱国的沈葆桢自然是要争辩的了,说是大清皇帝还是尊汝重道,而你们才是西洋鬼子同党——那个拜上帝会将中国千年的礼仪人伦、诗书典则扫地荡尽,农不能自耕,商不能自贾,田皆天王之田,货皆天王之货。要说汉奸,你们这些人才够格。什么事情都要讲个理,进士出身的沈葆桢别的也许不怎么样,可他爱认歪理,而且辩驳起来还头头是道,尤其是他认为自己没有错的时候。

    可那个年轻人口才也不错,天王是天王,根据地是根据地,在根据地中并没有什么拜上帝会存在。根据地中学宫庙宇全都保存,读书之人不受干涉,你就是脑袋后面习惯拖了猪尾巴,自我感觉良好,根据地中也没有强制要求你剪掉。至于田地政府买下来然后廉价卖给没有田的农民,并没有归议长所有,而商,只要长了眼睛的都可以看到这里商业繁荣,这些货物是那些商人的还是属于议长你有嘴问问他们就知道了。沈葆桢说的让年轻人一一反驳回来,到最后又来了句我们希望建立的是强大的中国,而你们只是想跟着满清皇帝享受荣华富贵,谁是汉奸自然不言而喻了!

    辩是辩不出什么名堂来的,倒是可以让人血压升高,胸口发闷,人活着年轻还没什么,沈葆桢可是将近四十三岁了,有时候跟这些目中无人的家伙争辩的大脑充血,血管要爆为止。

    被俘一个月后沈葆桢跟同时被俘的高级官员来到温州,课还是上,你爱听就听,不爱拉倒,反正人必须坐在座位上。更多的时间沈葆桢他们到处参观根据地建设,工厂商铺田间地头,温州的角角落落让沈葆桢他们走了个边,不光温州,青田、黄岩、太平、临海……浙东南根据地各个县城也留下他们的脚印。人是会比较的,见的越多,沈葆桢他们自然而然地将根据地******管辖的其他地方进行了比较,不比较还可以,一比较让沈葆桢他们有了极大的触动。

    安居乐业、商贸繁荣的根据地于死气沉沉的大清相比,沈葆桢还是能分辨出好坏的。只是温州街头的奇景让沈葆桢啧啧不已——拖着辫子的沈葆桢走在温州街道上并不惹人注意,在温州脑袋后面拖着根辫子满嘴之乎者也的腐儒跟油头粉面嘴皮子一张就是“阴沟里去”的假洋鬼子一样多。当然,根据地尊重这些腐儒的信仰,并没有强制拿着大剪刀咔嚓一下剪掉辫子。至于假洋鬼子,只要他们不测探根据地情报,他要“阴沟里去”也没有人干涉他——对外贸易还要靠他们跟那些外国人沟通。

    脑海混乱的沈葆桢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也别说沈葆桢,凡是初次到温州的没有一个不被街上奇景惊个目瞪口呆的。),沈葆桢想不明白水火不相容的两种文化怎么竟然在温州能够平安无事地相处下来?说是这里没有王法吧,可社会秩序却很好,街面上也没见到有什么打架的,而且社会之繁荣不是其他地方可以比拟的,至少南昌不能相比。江面上各国商船络绎不绝,街道上红发黑肤绿眼勾鼻……各种外夷商人多的闭着眼睛随便撞去都可以撞死两个。说这里有王法吧,那王法是什么?怎么有人站在街头破口大骂根据地也没有个人来管管?这事情在大清可是不敢想象的,在沈葆桢以前控制的南昌,你要是敢喊皇帝该死,或者在皇帝前面加一个狗字,连秋后问斩都可以免了,直接就可以给你来个先斩后奏!——不灭你的门已经算是相当客气的了。

    脑海中问题越多,沈葆桢就越想找出答案来。刚好,给沈葆桢他们上课的人也换了,新来的不再说汉奸败类之类的话了,而是将西方各国法律制度一股脑地推给了沈葆桢他们,同时还有各国工业发展,商业贸易。光西方的还不够,同时附带的还有法家、墨家、道家、纵横家……五千年中国历史上除了程朱理学,各种思想书籍拿出来不少。很简单,让他们自己从里面寻找答案。

    书给的多了,人就容易看晕头,沈葆桢就是最新例子,人权与法家齐至,自由共兼爱一色。沈葆桢脑袋里面变成了一团糨糊,什么样的思想都有出处,看起来都是那么无懈可击,他现在对独尊儒家的做法感触太深,如此众多的书籍要是让学子看并且吸收的话,没有多少人还能神智清晰的。沈葆桢在进士中间算是开明的,人要是开明,接受先进东西就比别人要快。各种书籍看的多了,结合自己在街头看到的,沈葆桢明白到博爱的好处——要是没有博爱自己现在应该在监牢中啃窝窝头呢!

    看书没多少时间,上课时候风声变了,这时候不再说沈葆桢他们是汉奸了,而是将他们归入另外一个阵营,只是为了理想不同而彼此作战不已。同时上课的人开始大肆表扬起林则徐来,说林则徐是难得的有爱国之心的中国人,是所有中国人学习榜样。跟着组织先后被俘虏的清朝官员学习新发下来的《民族英雄——林则徐》这本书,书中高度赞扬了林则徐虎门销烟、“怀德畏威,迁善远罪”的外交战略眼光、组织人民抵抗外国侵略者的行为,同时猛烈抨击了以满清道光皇帝为首的投降派。虽然讽刺挖苦皇帝让沈葆桢很不以为然,但对林则徐的评价让沈葆桢很是享受了一番,林则徐不光是他的舅父,同时还是他的岳父大人——他的夫人就是林则徐的二小姐林普晴。至于理想不同这倒是真的,这话比骂人是汉奸要好受多了。沈葆桢的抵触情绪渐渐低落下来,这时候再批判所谓康乾盛世对沈葆桢也没有那么大刺激了。而四库全书中篡改原来书籍,焚毁各家思想,这种中国历史上秦始皇干过的事情在清朝也发生了,所谓“开辟以来名教之奇变,物品孔子、孟子之所痛哭于九原。”这些罪名安到大清皇帝头上,沈葆桢也不决得如何刺耳了。

    思想有些转变的沈葆桢自从被安排工作后,由开始的消极怠工,渐渐变成人家安排干什么自己就做什么,到现在已经成了不需要别人督促就会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当然,传统思想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转变的,只是黄翼升、左宗棠先后因为各种原因投奔根据地给了沈葆桢极大的触动,尤其是左宗棠,对他心灵触动就更大了。良禽择木而栖,这句话倒是很能安慰现在的沈葆桢。

    到船舶部后接触的人多了,尤其是外国先进的技术让沈葆桢发现这并不是什么奇淫技巧,不开化的大清对国外先进的技术总是守着夷夏之分,不懂虚心向国外学习,而这里就不同了,不光有大量的外国人担当技术总监,还有众多学子、生员虚心向那些洋人求教,先进机器层出不穷,每天早晚,沈葆桢在花园、竹林散步总是可以听到怪里怪气的“阴沟里去”——很多人正如饥似渴抓住一切时间学习国外语言。翻译的国外书籍,光是跟船舶有关的就在沈葆桢面前高高摞起来有三尺高,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

    学习的结果就是在短时间内培养出大批粗通外国技术的人才,在造船方面很多地方自己可以干,用不着事事都要依托洋人了。大半年的时间让沈葆桢转变了原来的看法,欣欣向荣的根据地、充分信任的统治者、良好的环境使得沈葆桢真心投入到工作中,再不留念大清了——虽然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会想起以前的同僚。

    “恭喜啊,幼丹兄。恭喜在你的领导下终于制造出中国人自己的战舰了!”杨沪生跃下马拱手朝沈葆桢笑言道。

    容闳拉着脸色比平常好看多的倪峰走了过来,乐呵呵地说道:“是啊,现在世上能建造上千吨的大战舰也没多少国家,在我们这里建造出来,真乃可喜可贺之事,幼丹兄功劳不小啊!”

    沈葆桢连忙摇着手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下官只是作为旁观者在旁边看看而已,都是那些技术人员跟工人的功劳,下官实在插不上什么。议长、总理,请!”

    说着一行人满面春风登上了罗星山。罗星山山下就是马尾港,在山顶屹立着一塔,砥柱海天,这便是驰名中外的罗星塔。罗星塔是闽江门户标志,有“中国塔”之誉。从塔内拾阶而上,旋至塔顶,可远眺闽江两岸的风光,晴朗的天空下远近景物尽收眼底,水天一色,山秀物新。

    闽江下游三水合汇处的马尾港位于福州东南约20公里处的闽江北岸,地形险要,扼守闽江下游,成为福州港外水陆交通的门户。从闽江口到马尾大约有33公里,出口河段多为峡谷,口外有琅岐、粗芦、川石等岛屿构成天然屏障,而且,港区四周山岭环峙,避风条件良好,这也是马尾被杨沪生选为军港的原因——他自己是没有来过的,只是他认为历史上记载的左宗棠在这里创建中国第一个海军基地一定是有道理的,既然这样也用不着自己再费神到处寻找。当年三宝太监郑和的庞大船队,也是将这里作为他下西洋前最后一站,据马尾对岸的长乐县县志记载“永乐十年,三宝太监驻军十洋街,人物辏集如市。”关于马尾的名称,当地群众称,附近的马限村有块石头,其形如马,头向罗星塔,尾向马尾街,其美名由此而来。

    从山头望去,马尾沉浸在节日的喜悦之中,熙熙攘攘的人群聚集在船厂周围,马尾造船厂的船台早已披红挂彩,连大型的龙门吊,也披上了盛装。

    “议长,我们还是下去吧,这轮船下水仪式还需要议长您来主持。”

    船台的右侧,临时搭起的主席台也装饰满了嫩绿的月桂叶,那碧绿的枝叶上,也挂着红绸和金色的纸花,显得既隆重又华美。主席台的上方,红字金字,写着∶“中国第一艘蒸汽舰下水典礼”。主席台的一侧,高挂着一口巨大的铜钟,整个会场彩旗如云,锣鼓喧天。舞狮队和龙灯队也在一片片掌声里生龙活虎,热闹非凡。

    船台上躺着的黑色船体也被月桂枝、红绸、彩带妆点一新,舰艏的旗杆上,飘扬着新设计的海军旗,上方三分之二是红色,下面是白色和蓝色的波纹,左上角是一个金黄色的铁锚。军舰充满着威武之气∶漆黑发亮的舰体,舰艏上的两侧漆成金色的长城浮雕,临时设置的简易桅杆上架起了挂满信号旗的缆绳,前部侧舷登舰处旁边被红色幕布盖着。

    见杨沪生他们过来了,欢快的锣鼓骤然停止,舞狮和龙灯队也纷纷退场,主席台一旁,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军乐队,高奏起了雄壮的《义勇军进行曲》。“不错啊!有这么个意思!”听到熟悉的《义勇军进行曲》,杨沪生心情极佳,对沈葆桢好感大增。

    沈葆桢摆了摆手谦虚地说道:“那里,那里。这都是高旅长提的建议。”

    看着诚惶诚恐的沈葆桢杨沪生开心的笑了起来,“不用谦虚了,过分的谦虚就不是美德而变成奸诈狡猾了。虽然我对形式主义很反对,不过有些表面文章还是很鼓舞人心的。”

    “我们的技术人员在什么地方?怎么没有过来?”杨沪生扫了一眼四周,发觉周围除了工厂的外国技师还有海军将士外,自己的技术人员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至于工人,被安排在外围,隔着老远朝这边望过来。杨沪生暗自微微皱了皱眉。

    沈葆桢偷偷瞅了眼杨沪生,努力地从杨沪生脸色上识别他的真实意图,迟疑下说道:“他们官职低微,不大方便出席这个仪式,现在都在后面人群中。这个……若是议长认为合适,下官是否请他们过来?”

    容闳跟杨沪生和史秉誉接触时间比较长,了解俩人性格,见沈葆桢因为技术人员没有官职将他们排斥在外面,连忙说道:“快让他们过来吧。这些人可都是我们无价之宝,要是没有他们我们军舰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下水?那有什么官职轻微之说?还有工厂的工人让他们到前面来,大家一起欢乐一下嘛!”

    “这个……”沈葆桢犹豫一下,让技术人员过来不是什么太难堪的,可让那些船厂工人也聚集到前面来,好像太抬举他们了。见杨沪生望向自己,沈葆桢连忙转身找到下属低声交代道:“快,让华蘅芳、徐寿他们一行人到前面来,议长要见见他们。另外请那些工人也到会台前面好了。”

    没多久人群中走出一群衣衫光鲜脸色红润的百姓。领头的刚走到杨沪生他们面前带头跪了下来。“小民徐寿拜见议长及各位大人。”

    “快快请起。用不着下跪,你们也起来吧!”杨沪生连忙上前扶起徐寿。“徐老,华兄我们大家可是都见过面的,呵呵,不知我们这里的生活现在还习惯吗?”

    徐寿感激地说道:“很好,多谢议长多方照应。使得我等不愁吃喝,同时还给我们如此优厚待遇,小民真是愧不敢当啊。”

    原本以为自己落入虎口的徐寿、华衡芳,到了温州后并没有受到虐待,同态子剁了你!”以外还有什么?这主力部队就厉害了,玩阴的,先来个步炮协同,再来个静悄悄偷袭,不停地计算对方,连对方心理怎么想都考虑到了,看来主力部队跟地方部队之间的差距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弥补的。

    张新宇以前是主力部队的副营长,部队精简后才委屈地到地方上担任补充旅旅长。在主力部队时候因为职务关系,他只用负责率领尖刀连行军在前面,战斗打冲锋就可以了,一声“冲!”,百多名战士集体朝前冲锋过去,顶多也就掌握了如何编组战斗队、火力队、支援队,打仗要找隐蔽地方,迭次前进,对如何指挥大部队进行战役并没有掌握。到了补充旅,平常不过训练部队,让他们有一定战斗力就可以了,强调勇猛时候多,至于计谋方面,这就不是他们这种补充旅首长需要掌握的了。这次配合池洪鉴进行战斗让张新宇大大开了一回眼界。

    将敌人击退让亨利暂时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愁容又布满脸上。战斗刚结束亨利就命令部队以连为单位进行点验,统计数据很快就报了上来。点验的结果表明士兵们弹药不多了,要是按照刚才那种打法,最多还能坚持三到四次,要是再多一次就只能端起刺刀跟人家拼命了。

    亨利添了下干燥的嘴唇,命令部下注意敌人动静——这些叛匪都是亡命之徒,优势如此明显,他们又怎么可能容忍被自己击败?要是不想办法报复才见鬼了!亨利的怀疑很快就证实了。没多少时间法国志愿骑兵连那边报告上来,大概数百名叛匪正沿着挖好的交通壕悄悄朝山顶运动上来。没有炮火掩护,并且这些叛匪走的很谨慎,说明这些人是想偷袭自己,只是他们头上戴着的头盔暴露了目标——偏西的阳光下,山顶的士兵可以看到头盔反光。

    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的亨利指挥部队迅速朝西南展开横队,亨利抬起手,看着下面正在默默上来的叛匪。山下燃起潮湿的稻草,厚厚的烟雾从山下飘了上来,空气中很快充满了呛鼻的臭味。交通壕中叛匪隐藏在烟雾中,再也看不大清楚,不过有了目标的英法联军还是仔细瞪大了眼睛搜寻着,隐约中那些叛匪接近山头了,在距离亨利他们不到五十米时,从下面传来惊天动地的呐喊声,数百名叛匪猛地从交通壕里面站了起来。

    “打!”亨利猛地用力朝下一挥手,用力喊道。

    随着亨利命令,战场上硝烟弥漫,淡青的火yao烟雾跟灰黑的稻草烟雾笼罩了整个山头。英军士兵在军官指挥下整齐地发射、装填、上前、再次发射,烟雾中亨利得意地看到那些叛匪栽倒下去,呐喊声渐渐低落下来,偷袭被警惕性极高的亨利所粉碎了。

    山下也许知道偷袭失败,朝山顶报复性打了十来发炮弹,最后只好无奈地承认偷袭再次失败。

    在亨利英明果断指挥下,英法联军在短短三个半小时内击退了叛匪五次进攻,攻势一次比一次猛烈,可下场一次比一次要惨。

    让亨利疑惑的是按照估计,叛匪至少已经被自己打死数千人了,自己打的连弹药都要打光了,可为什么这些叛匪一次比一次出动的兵力多?难道他们真的会撒豆成兵不成?!还有一个疑惑的是这么猛烈的战斗,阵地上就没看到一个敌人尸体……亨利觉得有些不对头了,原本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上更加苍白,他现在才想到也许这是敌人有意在引诱自己浪费弹药!

    亨利明白的实在是太晚了,在两个小时前,荣一师一团主力已经到了阵地上,在经过舒适的休整后部队现在进入了攻击阵地。二十四门火炮所有炮口都指向排着紧密无比的英法联军部队。

    “池旅长,时间差不多了,我看是不是可以发起总攻了?要是再晚等天黑了进攻难度就太大了。”丁晖看了眼夕阳,摩拳擦掌说道。

    池洪鉴掏出怀表低头看了下。已经黄昏了,夕阳将山林溪水染上金黄色,绚烂的晚霞在空中飘动着彩带。阵地上点燃的稻草已经燃烧到未端,火熄灭了,烟雾还笼罩着出击阵地。

    池洪鉴重重点下头,略显激动地说道:“可以!发射信号弹!”

    也难怪池洪鉴有些激动,自从二十年前,中国军队跟外国鬼子之间战斗打了无数次,可真正的胜仗又有几场?更加别提一次将敌人一个团部队全歼了!现在历史性的机会就掌握在他手中,让他如何可以不激动?

    “咚!”池洪鉴身边一门迫击炮发出一声轻响,空中出现了一条白带,接着山顶上空炸开一团红色礼花。随着礼花爆炸,大地猛地震动起来,二十四门火炮先后发言,迫击炮弹拉着白烟划着美丽的弧线飞上山头,拉到敌人阵地对面山头的野战炮、榴弹炮炮口火光一闪,火炮猛地朝后面跳动过去。隆隆炮声中山顶英法联军队伍全被炮火覆盖住了,黑色的烟柱缓缓升起,烟雾中红光闪动,泥土、碎木、残肢、断体直冲云霄,接着噼里啪啦摔落下来。滚滚硝烟将立在山顶的米字旗吞没,等散开一个角落,原来旗帜位置上什么也没有了。

    “杀鬼子的时刻到啦!冲啊!”隐蔽在前面的荣一师一团一营营长陶野青猛地直起身子,满脸通红,双目圆瞪大喝一声抢先跃出堑壕,朝山顶冲了上去。在他身后近千名一营战士呐喊着跃了出来,跟在他们营长后面朝山顶猛扑上去,正面阵地上的陆战旅将士也冲了上来。

    “上校!敌人从后面冲上来了!……前面也有!”在亨利身边的英军军官手指着后面惊恐地叫了起来。

    “布圆阵!快……把这些土匪给我打下去!”亨利已经注意到从后面上来的那些叛匪,让亨利感到恐惧的是这支部队跟以前叛匪进攻自己的方式完全不同,那些冲上来的匪徒人与人之间距离拉的很开,而且借助地形掩护,不停地从一个地方跃到另一个地方,一会儿急跑几步,蹿到树后面,一会儿又匍匐在地上。亨利手下士兵很难瞄准这些兔子一样乱跳的匪徒,就是瞄准了,你还没有开枪他们又跳到其他地方去。不用怎么多想亨利就判断出来这些是叛匪的主力部队!自己人困马乏的部队还怎么可能阻挡敌人生力军猛攻?更加要命的是自己部队弹药已经在前面敌人骚扰中打的差不多了,亨利现在才发现自己成了大傻瓜,让那些叛匪好好地玩了一把。

    亨利抽出指挥刀,用力吞了口唾沫,刀指着马上就要上来的敌人,歇斯底里叫道: “上刺刀!为了大英帝国皇家军队的荣誉……前进!”

    在猛烈炮火下已经混乱不堪的英法联军奇迹般地迅速整理好部队,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枪,在亨利带领下,排着还算整齐的方阵朝下面敌人缓慢移动下去。可惜冲过来的叛匪并不配合亨利,见英法联军朝自己压下来,那些人停住脚步,将如蝗子弹打了上去。

    可以遮挡的树木已经在炮火准备中一扫而光,现在山顶成了一片开阔地。在解放军战士打击下,成片的英法联军士兵栽倒在地,后面的刚填补上去,又被打倒,战场上一时成了屠宰场,山坡上躺满了一地英法联军士兵,整个山头变成一片猩红色。

    山顶上炮弹爆炸冲击波将大树劈的四分五裂,一截炸断的树枝冲天而起,重重砸在冲在队列前面的亨利后脑上,亨利连个念头都没起,一声不吭滚了下去。至于跟在亨利身边的通译命运比他好不到什么地方去,甚至可以说更惨。也许解放军战士辨认出他是中国人,这些战士对帮助外敌进犯中国的汉奸走狗极端痛恨,上百支步枪都瞄准了这位通译。点点火光闪现,通译在弹雨中跳起了霹雳舞,浑身不停地抽搐着,众多子弹将通译重重地推了一把,飞到半空中又轻飘飘地摔了下来,还没有落地通译就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密集的子弹将他的胸膛打成了筛子。

    “司令员,温州捷报!”

    杨沪生正跟容闳倪峰商量如何将根据地现在面临的工潮影响减低到最底程度时,通信员在门口报告一声走了进来,面有喜色地大声汇报道。

    “快说池洪鉴他们怎样了?!”杨沪生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看着通信员急声问道。

    “在荣一师第一团配合下,我军于九月十四日下午七点攻占敌军固守阵地,十五日凌晨一点彻底扫清竹溪之敌军,据统计到现在为止我军共毙伤敌军五百七十一人,俘虏英军四百二十七人,法军五十三人,缴获步枪五百支,火炮六门。据战斗中我军共伤亡五百七十九人,消耗炮弹一千三百发。池旅长说英军进犯温州头目二十六团团长亨利上校重伤后被我军俘虏,现在正在抢救中,医院方面介绍他已经脱离陷境了,池旅长请示司令员如何处治这位上校?”

    通信员高声念完后将电报递给了杨沪生。

    “消耗炮弹一千三百发?用了这么多啊?!”杨沪生接过电报扫了一眼将电报递给喜形于色的容闳他们,摸了摸脑袋喃喃道。

    容闳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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