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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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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 (第2/3页)

改装过来的打飞艇的火炮,而不是正规的对空高炮,要将十二磅炮炮口指向空中就够士兵一阵忙碌的了,何况飞艇一直在移动,火炮想要瞄准极为困难,这就更影响火炮开火了,总不能让大炮打空气吧?

    仓促间临时成立的飞艇炮阵地上升起棉絮般白色的烟雾,橘红色的火光在烟雾中一闪而过,烟雾朝四周滚翻着散开,低沉的爆破声从飞艇炮阵地上传到士迪佛立站着的山丘上。

    士迪佛立抬头望着天空,只见几道逆行流星划破天际迅速朝空中飞艇追了过去,士迪佛立还没有来的及划十字祈祷,那几道流星就穿过了密集的飞艇,在飞艇上空爆炸了。空中白光接连闪现,白光过后一团黑色的烟雾迅速扩散开,淡蓝的天空如同绽放出一朵朵黑色的玫瑰。

    “****!……打的太远了!”见六门飞艇炮先后开火却连一艘飞艇也没有打中,士迪佛立如同一名幼儿,跺着脚大声叫骂着。

    “将军您看!”跟随士迪佛立一起逃到小山丘上的一名中校,手指着天空叫道。

    也许是飞艇炮开火大大吓唬了天空中横行无忌的叛军飞艇上人员,那些飞艇以三艘为一单位开始朝外围散开,并且在慢慢地上升中。炸弹还在投,可现在不像刚才一样追着英法军队炸了,几颗炸弹爆炸后,一袋袋白色的东西从飞艇上扔了下来,地下的士兵开始还以为这些是什么新式炸弹,等白色的袋子落地掀起一阵黄尘后,他们才发现这些根本不是什么新式武器,而是再原始也没有的沙袋!幸好沙袋没有让士兵碰到,不然这原始的武器砸也可以将士兵砸成肉饼。士迪佛立怀疑投下的这些是为了减轻飞艇重量,使得它们上升的更快一些。他的念头一闪而过,眼中出现的事情证实了士迪佛立所怀疑的——从山丘上都可以看出来,飞艇的爬升速度大大加快了。

    见飞艇顾不得对付自己的部队,士迪佛立咧开了大嘴,没笑几声,飞艇炮再次开火了,士迪佛立眼睛紧盯着出膛的炮弹,见炮弹拉着白烟朝散开的一队飞艇直冲而去。

    “又没有击中!”士迪佛立遗憾地看到一道道白烟从飞艇身侧穿过,在它们上方不远的地方爆炸了。那三艘飞艇还在继续爬升着。正遗憾着,天空中一艘飞艇猛地停顿住,气囊尾部冒出了一撮火苗,火苗迅速扩大,飞艇打着旋,高度不断下降着,很快的,整个气囊都燃烧起来,飞艇变成了一只空中燃烧着的凤凰。斜刺着朝地面栽了下来。

    “打中了……打中了!”码头上到处回荡着英法联军士兵的欢呼声,打了将近两个月的仗,今天他们是头一次看到自己击落了仿佛永远都不会掉下来的敌人飞艇。飞艇炮阵地上欢呼尤为强烈,他们开始还怀疑自己的这些火炮打飞艇到底有没有用场,现在看到飞艇真的被自己打下来了,惊喜间,忘记了再次对空轰击,冲出炮位,望着正在急剧下落的飞艇跳着欢叫着,头上的帽子被士兵们扔到了半空中。

    “轰……”飞艇落在指挥部与士迪佛立站着的山丘中间的空地上,一团巨大的火球爆裂开,噼噼啪啪声在爆炸现场连续响了起来,站在山丘上的士迪佛立被气浪猛地掀翻在地,后背撞的生疼。士迪佛立爬了起来,下面飞艇坠落的地方燃起了汹涌的大火,滚滚浓烟中不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红光闪动,将火苗猛地送上天。

    士迪佛立前面不远的地方,一截翻卷的铁皮转动两下颓然倒地,这截铁皮是飞艇吊舱被炸裂后飞迸到山坡上的,原本银白的铁皮现在被烧的漆黑,一缕青烟从地上的铁皮处冉冉升起。

    操纵飞艇炮的炮手在短暂的庆祝之后,马上又回到自己位置上,起劲地移动炮口,瞄准天上的飞艇继续开火。取得的战果鼓舞了这些炮手,原本数分钟才能发射一发炮弹的火炮,在炮手超常的运作下,以两分钟一发的速度打了出去。天空的飞艇群让自己的一艘飞艇被击落吓住了,飞艇散的越来越宽,高度也在急剧上升着,飞艇炮打上来的流星般炮弹纷纷在飞艇下放爆炸开,没有再取得什么值得一提的战果。

    士迪佛立有些得陇望蜀,在他心中不停地感叹飞艇炮炮手对取得的战果兴奋的太过头了,他们若是不管击落几艘,只是一心将炮弹不停地打上去,也许还能再取得什么战果呢!现在那些该死的飞艇已经超过了飞艇炮的射高,火炮再也打不到人家了。空中的飞艇越来越小,终于,它们不再继续爬升了。最前面的飞艇摆动了几下,周围的飞艇慢慢朝它靠拢过去。

    士迪佛立认为事实证明,自己的眼光相当准确,在飞艇炮下,曾经无敌的飞艇再也无法猖獗了,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飞艇上的那些叛军现在脸上一定是写满了震惊、恐惧。士迪佛立还在对自己想出用后装线膛炮打飞艇(事实上用飞艇炮打飞艇这是法国的贾敏中将先想出来,毕竟飞艇是法国人先发明出来的。不过贾敏现在身受重伤,是否能活过来还未可知,士迪佛立自然当仁不让将功劳划归自己名下),天空中飞艇再次行动起来。

    从山丘望去,二十来艘飞艇派着密集的队形,浩浩荡荡朝飞艇炮阵地行进过去,一朵朵黑色的玫瑰在飞艇下方绽放。当飞艇飞到炮兵阵地上空,飞艇炮停止了轰击——现在飞艇与火炮已经成九十度直角,这些火炮对天轰击还需要一定的角度,像这种情况它们是无法攻击的。

    成串的炸弹脱离飞艇朝飞艇炮阵地猛扑过去,也许天上的那些家伙让自己人被击落激怒了,它们将所有的炸弹都发泄到飞艇炮阵地上,阵地很快升起了一股股的烟柱。爆炸声中,整个阵地被烟雾笼罩住了,一截火炮在烟雾中飞上了半空。刚才还欢呼着的炮手们现在成了英法联军中最悲惨的人群,极短的时间里,不大的阵地上同时落下了几十发炸弹,炮手们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

    (三)

    站在山丘上的士迪佛立眼睁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成立的飞艇炮连队在他们所要抵抗的敌人打击下,没多少时间就变成一堆破铜烂铁。虽然他满腔悲愤,胸膛中有团火在急速膨胀,简直要让他爆炸了,可他对眼里所看到的景象却无能为力,只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飞艇的轰炸结束了,下面炮兵阵地上成了人间炼狱,到处都是炮手被炸弹撕裂后残缺不全尸块,炮架被炸裂散落下来,架上的火炮东倒西歪躺在地上,弹坑中的余烟还在朝空中袅袅升去。三分钟,最多五分钟,刚刚在大英帝国功勋榜上写下一笔开创性记录的飞艇炮部队已经不复存在了。

    也许飞艇投掷光所有的炸弹,现在他们不再继续轰炸下面的英法军队,而是不甘心地在空中绕圈子——也许他们还不知道士迪佛立率领的军队已经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自己下降高度。损失了的那艘飞艇提醒幸存的不要冒险将高度降下去,飞艇在空中不时朝下面打上一串机枪子弹,士迪佛立可以清楚地听到机枪声,却无法发现这些子弹到底打到了什么地方。

    士迪佛立发现天空整群飞艇朝自己飞了过来,他还提心吊胆害怕飞艇是要来对付自己,却发觉那些飞艇飞到了还在地面上燃烧的飞艇残骸上空,缓缓绕了三圈,接着朝下面猛烈的扫了一阵机枪后,缓缓地朝西方飞了回去。山坡上传出几声惊叫,有几名英国士兵被飞艇上发泄怒气所打下来的机枪子弹击伤了。

    无名高地上的格雷维中将无奈地看着码头遭遇到空袭,他也亲眼看到空中一艘飞艇被爆炸的弹片击中,燃烧着从天上坠了下来,落地爆炸了,那升腾的火球久久印在格雷维中将脑海中。只是这么让人赏心悦目的景象只出现了一回,接着就轮到对空的飞艇炮那边被人家轰炸了。飞艇炮的损失到底有多大,格雷维中将并不知道,他只是从那边接连升起密集的火球上知道飞艇炮至少遭受了惨重的损失。格雷维眼看着飞艇朝自己这边飞了过来(因为地面角度问题,士迪佛立与格雷维都以为飞艇仿佛看到了自己朝自己头上飞来),赶紧趴在地上将头死死地贴着地面,等了好久,格雷维发现飞艇并没有打击自己这里,抬起头见那些飞艇在空中兜了几圈飞了回去。

    见飞艇飞走了,格雷维中将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粘在身上的尘土草屑,环顾左右,身边第四师第一旅官兵正呆望着北面,格雷维中将随着大家的目光望去,黯然神伤——指挥部所在的位置上被滚滚黑烟所笼罩,浓烈的黑烟里常常窜出红色的火苗。在飞艇的攻击下,联军指挥部不复存在了,这就是说从现在开始联军的作战将不会再有什么协同性,大家只能各自为战。只是不知道贾敏将军现在如何了?

    “将军!下面有动静!”

    格雷维中将正担心留在指挥部的贾敏中将安危问题,副官在他身边惊叫起来。格雷维连忙收拾了思绪,转过身望着山坡下。下面树丛中的鸟群惊飞上天,在树林上空鸣叫着。数枝晃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格雷维中将知道在山顶上都可以听到沙沙声,那下面决不是少数几个人在活动!

    “各连进入阵地,叛军马上就要上来了!……炮兵连!快将炮弹装填好!……”格雷维冷静地挥舞着手臂朝周围士兵大声喊叫着。见士兵行动起来,格雷维在山顶上抬着头缓步有力地走动着。“……该来的还是来了。”

    也许那些士兵也发现了山下异常动静,正转头伸长了脖子望着下面。格雷维中将一叫,那些官兵马上飞快地跑到矮墙后面,一阵忙乱后,在矮墙后面出现了几道蓝色的人墙。士兵们仔细地检查了手中步枪,给步枪中装填上子弹,前排的士兵举起枪,端起步枪警惕地瞄着山下。

    数枝一阵乱摇,在法国士兵眼中树林边出现了几名身穿棕绿色军衣的叛军士兵。法国士兵心中发出一阵惊叹声,叛军士兵身上的军服和周围环境太协调了!当叛军在树林中时,自己根本无法将叛军与树木分别开来,只有当他们跑出树林后,才可以发现他们。叛军士兵低头冲出树林,一抬头见山头上人为地出现了几道矮墙,一时愣住了,奔跑的速度大大放缓。

    “开火!”格雷维中将见叛军已经发现了山头严阵以待的自己,前进的步伐放慢了,大声朝部队高呼道。这些叛军都在自己武器射程范围内,要是不打给他们逃下去,岂不是太遗憾了?

    随着格雷维中将一声令下,山头上十五门火炮先后开火了,炮口冒出的白色硝烟在山头上飘荡着,将后面的士兵视线遮蔽住了。砰然声响,矮墙后面的第一排法军士兵将成排的子弹打了过去。紧接着,第二排士兵前进两步,继续发射。

    太阳开始西沉了,晚空中山头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火光寿命是如此的短暂,只是一闪就走过了它一生的生命。树丛中传来几声巨大的爆炸,几团白色烟团从树顶上冒了出来。随着法军士兵密集的弹雨,冲在最前面的叛军士兵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发出短促痛苦的哀号,身子一顿怦然摔倒在地。没有被第一轮射击击中的叛军士兵敏捷地卧倒在地,举起步枪朝山头上进行还击,只是临时构筑的矮墙给予了法军士兵良好的保障,山坡上叛军打上来的子弹不是飕飕地越过矮墙飞到半空无影无踪了,就是发出噗噗声击中矮墙、钻进了土地,叛军士兵的还击没有给法军士兵造成任何损失。

    一排排法军士兵沉着地上前、退后,将大量子弹朝下面打去,只是匍匐在山坡上的叛军实在不好瞄准,而且那些叛军士兵纷纷寻找对自己有利的掩体,如树桩、土堆、弹坑……隐蔽自己,法国人想有效的瞄准就更难了,除了第一轮攻击,其他子弹只击中了为数不多的几名叛军士兵,更多的是将树叶松针打落下来。

    也许山下的叛军发觉山头上有敌人重兵防御,让法国人感觉有些刺耳的军号声后,山坡上的叛军逃了下去,叛军走的是如此的彻底,连阵亡、负伤的士兵也被他们给抬走了。战场上除了几个弹坑,倒落的树枝,袅袅青烟,没有一点刚刚发生过激战的痕迹。

    山头上的法军官兵见叛军被自己击败,逃了下去,欢呼雀跃起来,山头上到处都回响着震耳的狂吼声。这也难怪,将近六十天的湖口进攻战中,不管是法军还是英军,除了一次次可耻的失败,就没见到哪怕取得一次可以拿的出手炫耀一下的胜利,连平手都没有。现在他们在人疲马乏之下居然击退了无数次打败自己的敌人,这怎么可能不兴奋呢?格雷维中将在短暂的高兴过后,心头升起了一丝隐忧,不为别的,这战斗胜利的太容易了!就他印象中,这些叛军都是悍不畏死的,怎么可能只死伤了几个人就撤了下去?格雷维中将心中有些怀疑叛军是否又再搞什么阴谋诡计——以前自己吃叛军的苦头吃的也太多了点,不能不防啊。

    对士兵的兴奋格雷维中将不打算干预,不管怎么说,叛军第一次进攻算是打退了,现在需要防备的是接下来更加猛烈的反扑。格雷维正想着,在右翼相临的山头上爆发出激烈的枪声。那边是英国女王步兵第二团的阵地,格雷维朝右翼山头望去,只见一群叛军仿佛地下爬行的青蛇一边开枪一边朝山头爬上去。

    密集的枪声让格雷维中将心提了好一会儿,不过英勇的英国佬没有再玷污他们老祖宗的名声,在一阵猛烈的枪声过后,进攻女王步兵第二团的叛军终于不支并且败退下去。

    “好样的……这些英国佬也不是没有一点用场的啊!”格雷维放下一直吊着的心脏,神经松弛了许多,嘴里赞不绝口连连赞叹着。格雷维中将现在暂时忘记了自己以前对英国佬所抱有的偏见,毕竟要是英国人那边被叛军突破了,自己就是将山头守的固若金汤又有什么用呢?

    右翼刚刚将敌人击退下去,左翼阿尔及利亚提阿雷特步兵营上又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很快的,各个营都与叛军发生了激烈的战斗,落日下枪声炮声响彻各个山头,弥漫的硝烟从山头上随着晚风朝山下蔓延过去。只是各个山头战斗时间都不很长,最长的也不过十五分钟后就将叛军击退了。

    “将军,我们又击退敌人一次冲锋了,至少击毙了上百名叛军!”格雷维中将透过望远镜观察着各个山头战斗的时候,副官跑了过来,高兴地叫道。

    格雷维放下望远镜,缓缓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哪来的上百名叛军?这些土匪每次进攻不过百来人,难道士兵都把它们击毙了?”

    也许发现自己吹嘘的有些过了,让格雷维中将看了出来,副官的脸上露出一些微红色。

    格雷维手托着下巴低声自言自语着:“叛军为什么每次只让百来人进攻我们?这是无法攻破我军防线的啊!难道他们有什么阴谋?不错,一定有阴谋!还无法高兴啊!可阴谋是什么?……”

    副官见格雷维陷入沉思中,静静地立在他身边,不敢打乱了格雷维将军的思路。

    “难道他们经过长途跋涉,兵力拉的很散吗?要是这样我们应该马上发起反冲锋,将叛军赶出这里!……不像啊?他们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也许是有意引诱我们离开阵地也说不定。除了诱使我军犯错应该还有其他阴谋!……浪费我军弹药?还是……”格雷维想到什么不寒而栗了。“不错!应该是这样!……皮埃尔!马上通知一零一步兵团集合!”

    “将军,我们可以反击了吗?”副官见将军叫到自己,连忙凑了上来。

    “反击?……不!不是反击,我要亲自率领一零一步兵团增援海军陆战第二营!”格雷维中将脑袋晃悠了一下,坚定地说道。

    他刚才反应过来,敌人对自己各个阵地连续发动这种小规模的战斗,除了引诱自己犯错、浪费弹药之外,最大的可能,恐怕是寻找防线的薄弱点,准确的说是寻找第四师第一旅与英国女王步兵第二团的结合部!一般来说结合部都是最脆弱的,通过这种小规模的战斗,叛军是完全有可能寻找到第一旅与英国女王步兵第二团之间的缺口,也许下一步他们就是纠集所有主力部队猛攻那边了。如果不马上率领第一旅主力增援过去,等敌人突破了结合部,那么格雷维的防线将彻底崩溃,第一旅的末日就要降临了!

    想到这里,格雷维脑门上豆大的汗珠一个劲朝下淌着,这一点自己早就应该想到了,现在才发觉真是后知后觉,在前面的小规模战斗中叛军并没有动用他们的炮兵,只是让步兵朝上冲了冲就撤了下去,这只能说叛军的炮兵是留在关键时刻用的,什么时候关键?自然是发起总攻的时候了!希望一零一步兵团上去前海军陆战第二营的防线不要被叛军突破。

    格雷维中将率领着法国一零一步兵团离开阵地去增援海军陆战第二营,还没有赶到那边,格雷维最害怕看到的事情发生了。法国第四师与英国部队结合部海军陆战第二营第三连山头下面升起了清朦的烟雾,一发发迫击炮弹从山下拉着橘黄色的烟云沿着一条抛物线朝山头飞了过去,当烟云接触到山头时,夺目的橘红色火球爆裂开,很快,灰色的烟雾将小小的山头完全遮蔽住了。临时构筑的矮墙在烟雾中墙倒石飞,不时有矮墙后的陆战营官兵从烟雾中飞了起来,被气浪狠狠地掀到山坡下,眼看着不活了。

    凌厉的军号声响起,格雷维将军看到山坡下的树林中突然冲出了无数的叛军,发出不堪入耳的巨吼以惊人的速度飞快地朝山头冲了上去,一发发炮弹还在朝山头飞过去。

    “快!……快跑!”格雷维将军心急如焚右手朝一零一步兵团官兵用力挥舞着。格雷维生怕自己率领的增援部队上去前,阵地就被敌人给突破了,要是这样,再想夺过来,上帝才知道自己要付出多大代价!格雷维一边奔跑着、鼓动着士兵,一边还朝三连阵地观望。弥漫的烟雾中,英勇的陆战营官兵身影时隐时现,他们正冒着四处横飞的弹片,顽强地抵抗着叛军凶猛的进攻。叛军冲锋的人群中不时有人被山上打下来的子弹击中,如同一截木头滚了下去,而阵地上三连官兵在敌人炮火和步兵双重打击下损失更加惨重,格雷维心痛地看到自己的士兵整排整排地躺倒在血泊中。三连的一名军官刚冲到前面高举着战刀朝士兵吆喝着什么,一发炮弹就在他身边爆炸,将他整个人给吞没,等硝烟散尽,那边只有一个巨大的弹坑,而那名英勇的军官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海军陆战第二营发现了三连阵地上的危机,一边尽可能地抽调部队朝三连阵地增援过去,一边用火炮轰击发起冲击的叛军,英国的女王步兵第二团也发现了叛军打算在自己与法军之间打入一枚钎子,一方面用炮火配合法国陆战营封锁叛军冲锋道路,一方面组织一支小部队对叛军左翼发起反冲击。只是这支反冲击部队刚端着步枪冲出几步路,从地上冒出一群叛军截住了他们道路,将英军击退了,并且还朝英军阵地上冲了过去,格雷维遗憾地看到叛军的牵制行动让英国人只能缩回去照顾自己阵地,再也无法顾虑到法国陆战营是死是活了。

    发起冲锋的是解放军第五师高明辉的第十旅。格雷维中将猜想的一点都没有错,当高明辉率领自己担任五师前锋部队到达这里时,发觉敌人已经抢先占领了山头,并且开始构筑工事了。高明辉虽然莽撞,可他并不想打没有准备的仗。按照高明辉一贯做法,他命令自己部队以连为规模朝敌人发起试探性进攻,寻找敌人的薄弱点。很顺利,在试探性进攻中,英法军队结合部让高明辉给找了出来。在进行精心的准备后,高明辉命令十九团对法军海军陆战第二营三连阵地发起了进攻,山坡上,十九团的金团长亲自率领着担任突击营的十九团二营朝山头冲上去。

    “哒哒哒……”山脚下负责掩护突击营冲锋的解放军机枪阵地上响起连串的怒吼,昏黄的天空下,子弹仿佛一条火鞭贴着地皮抽打着海军陆战第二营增援部队。道道红光一闪而过,几名法国士兵被火鞭抽到,哀号着朝下面翻滚下去。

    “冲啊!冲过这个山头前面就是马垱了,洋鬼子都在那边等着我们抓俘虏呢,同志们快跟我冲!”炮弹爆炸后产生的烟雾汇集成大团蘑菇云,凝聚在山头上空,震耳的枪炮声中,金鑫见增援的法军部队被机枪火力压制下去,回过头挺直了身子高举着手枪大声朝战士们高喊着。

    见团长挺立在枪林弹雨中奋不顾身地冲在第一线,二营将士高呼着口号,紧紧跟随他们团长冲上去。当解放军将士冲过山坡时,压制敌人的炮火停了下来,战士们一声呐喊越过矮墙进入法军阵地中。山头上负责防御的法国海军陆战二营三连没有几个士兵还能站着的了,活着的法国人见解放军将士仿佛一群凶神恶煞潮水般涌了上来,在猛扑上来的解放军后面还有大批解放军正从山脚朝山腰前进,那些幸存的法国士兵彻底丧失了抵抗意识,发一声喊,抱头鼠窜逃了下去。

    冲上敌人阵地的二营将士见敌人逃窜下去忘情地欢呼雀跃着,突然,从山头右翼射来罪恶的子弹,一些正在欢呼着的战士无声地栽倒在地。金鑫朝右边一看,上千名法军官兵赶了上来,法军边整顿队形,边将一排排的子弹朝猝不及防的解放军战士无情地射过来。

    “娘的,哪来的鬼子?同志们给我把敌人打下去啊!”见一千多的法国鬼子出现在面前,金鑫头上冒出了几粒冷汗,恨恨地骂道,用力扯开了军衣,敞着胸膛举起手枪朝敌人扑了上去。

    如果他的十九团还是满员的,金鑫也用不着冒冷汗了。满员的时候光二营一个营就有兵力将近八百人,可现在情况并不是这样,现在虽然因为二营担任突击任务,被高旅长大大地加强了,可二营在加强后兵力也不过五百人,要是扑上来的敌人不打下去,前功尽弃不说,高旅长率领的正在朝山头上增援上来的十九团一、三营还要付出沉重代价!

    将近两个月的湖口战役中,十旅一直都处在战争第一线,部队付出了重大伤亡,两个团缺编都很大,八千人的十旅现在只有四千多人其中很多人还是后勤人员。尤其是十九团,十九团参加湖口战役前有两千五百人,等战役结束后,包括后来增补上去的,也不过一千三百人了。在战役结束后,十旅未来得及补充马上又投入到追击中。两个月的战斗不光兵员受到损失,战士们的体力也受到了极大的消耗,再在两天内进行了过百里的行军,现在十旅是处在最虚弱的时候。而敌人不光人数多于自己,还比自己多休息了两天,体力也没有什么问题,这么多不利的情况下,在高明辉榜样的力量感染下胆大妄为的金鑫也不得不冒冷汗了。

    二营战士们还没有在山头上立稳脚跟,马上又跟随着金团长投入到反击法军的战斗中,如蝗的子弹在空中穿梭着,各自寻找自己的猎物。密集的人群让众多子弹得到了用武之地,战场上不时有身穿棕绿军衣的战士和身穿蓝军衣的法国士兵躺倒下来。杀红了眼的双方士兵越打越近,很快,双方都进入到可以数对面敌人有几跟胡须的近距离,倒下的更加多了。当双方鼻尖对鼻尖时,战场上一瞬间沉寂下来,接着山头上传来一声大喊,两方投入到肉搏战中。

    冰冷的刺刀在空中交错着,难听的刺刀相撞声中,有锋利刺刀捅进肉体所发出的低沉地扑的声音。在一片刺刀光影中,几把雪亮的鬼头大刀显得分外夺目,寒光一闪,枪断人折,脑袋与断手在空中飞舞。怒喝声、垂死的惨叫声响彻战场。这时候什么榴弹炮、什么手榴弹、步枪的射程、射速都失去了作用,只有谁的力气大,谁更懂得拼杀技术,哪方面的士兵更懂得彼此协调。

    虽然解放军舍弃一切奋勇拼杀,可毕竟体力赶不上没有参加多少战斗的法国人,金鑫率领的十九团将士渐渐支撑不住了,队形被挤压成危险的半弓形,两边山头上敌人的炮火又封锁了下面增援的道路,二营处在成立以来最危险的境地中。

    二营将士们被敌人压着步步朝下面倒退着,两翼眼看就要被敌人突破并且合拢了。当金鑫感觉自己率领的部队马上就要崩溃了,山下突然响起猛烈的枪声,高明辉率领的扩大突破口的十九团一、三营冲了上来,见担任突击的二营陷入苦战中,一、三营战士在山坡上朝包围二营的法军人群打去一排排子弹,刚刚确立了一点优势的法国军队阵脚显得有些慌乱了许多。

    (四)

    处在半包围状态下的二营压力顿减,包围他们的法军士兵在密集的子弹下朝后面退缩回去,退到矮墙后整顿队形与冲到半山腰的一、三营展开枪战,两翼法军陆战营与英军不停地朝增援上来的解放军部队打去,昏黄的天空下,山坡上一团团的火球冉冉上升。

    “金团长快撤!我们掩护你们!”高明辉冲着山头上趴在敌人前沿的二营将士焦急地大声喊着。现在再想突破敌人结合部显然不太现实,敌人将主力部队调了过来,而解放军兵力上已经不占优势,原本打算快速通过突破口打击敌人的十九团主力部队被敌人压制在山腰上,不能再前进了。在山腰上率领部队上来的高明辉不再对突破敌人阵地抱什么希望了,他只期望能将更多的二营将士接应下来!

    南线各个山头都爆发激烈的枪声,山下十旅将领见突击失败,为了接应部队撤下来,让十旅二十团对敌人其他阵地发起了进攻。喊杀声响彻整个战场,只是这些进攻都是牵制性的,只是为了让敌人不再增援结合部,减轻十九团的压力。

    金鑫环顾左右,见自己身边活着的二营将士已经不多了,几个连排长不是牺牲就是挂彩,而增援上来的部队又被敌人压制住,自己要是再不撤,最后只能全军覆没在山头上。虽然金鑫很想再打下去,可现在他也只能两眼血红很不情愿地悲愤喊道:“……撤!”

    在一、三营掩护下二营撤出了战斗。当二营将士撤到山脚下安全的地方后,望着自己刚刚战斗过的山头,幸存的二营将士失声痛哭,五百人进攻山头,连轻伤可以走的,二营只有六十人活着回到出发阵地,其他人包括他们营长、两个连长大量的排长、班长现在都躺在眼前山坡上,唯一剩下的一个连长战斗英雄何飞肚子还被人家捅了一刺刀,要不是他的手下拼死拼活硬将他抢了下来,现在也交代在山头上了。

    高明辉见无法冲上去,只能无奈地撤回原地。刘海峰、徐旭东见高明辉撤了下来,无言迎了上去,刘海峰默默地在高明辉肩膀上拍了拍,算是安慰一下自己的旅长。站在山脚下的高明辉回过身,钢牙紧紧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山头。站在山头上欢呼的都是身穿蓝色军服的法国人,在山坡上布满了双方将士的遗体,那绿色的是解放军战士,而蓝色的是法军士兵。

    “旅长,应旅长来了!”望着山头心仿佛被毒蛇咬着的高明辉听到身后有人小声说道。高明辉原本已经锁的很紧的眉头,这下更皱了。他现在见谁都不舒服,尤其是这位总是与自己抢任务的应志峰,高明辉最怕见的就是他了。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高明辉一回头,见应志峰带了两名警卫员朝自己大步走来。高明辉愣了一下,带着刘海峰、徐旭东迎了上去。

    应志峰走到高明辉面前伸出大手紧紧地握住高明辉双手,关切地问道:“高旅长,怎么样,还坚持的住吗?我刚才在后面看到了,你们部队伤亡很大,要不要将我的部队补充到你的两个团里面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再发起一次进攻?”

    “……”高明辉一听眼睛就红了,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片通红。只是紧握着应志峰的手不停地摇着,紧咬着哆嗦的嘴唇说不出一句话。站在高明辉身边的十旅指挥员,眼睛都红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与自己争的不亦乐乎的应志峰居然会说把他的部队补充到自己部队中再次进攻敌人!

    “……师长呢?”高明辉过了好久,苦涩地问道。

    应志峰体贴地说道:“放心,师长在后面收容掉队的战士,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这里。我看还是在师长到前线之前,由你率领部队突破敌人防线吧,我们九旅甘心给你们打下手!”

    高明辉点点头,他知道收容掉队的战士,这事情只要交给政治部主任去做就成了,用不着一师师长去干着点小事,胆马师长很放心将具体指挥权下放给他们这两个旅长,马师长相信在他们两个旅长面前没有跨不过的山,淌不过的河。马师长留在后面,不过是为了放开了他们手脚,让他们自己大干一番。

    让高明辉感动的是自己的十旅在眼前的战斗中被敌人打残了,实际上丧失了再次进攻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听到枪声就兴奋不已的疯子旅长应志峰,竟然没有和自己抢攻击敌人的任务,不光如此,还愿意把他的部队补充到自己部队里面去!这让高明辉不能不感动。

    “不用了,说实话我们十旅伤亡很大,在湖口保卫战中我们十旅由八千人减到四千五,这百里行军中又有好几百人掉了队,在刚才的战斗中,我们还付出了重大伤亡,现在全旅只有三千人了,我看还是把我们旅配备给你们九旅发起冲锋好了。下面的战斗还是应旅长你来指挥,我给你当副手。”见应志峰度量很大,高明辉也不想再逞能了,真挚地对应志峰说道。

    “这怎么行?这里的敌情你们比我熟悉多了,何况现在让部队撤下来,这对战士们会造成多大打击啊?以后战斗多的是,我们九旅还有大把的机会。这一次就配合一下你们好了。高旅长,你也不用谦虚了,怎么?难道大名鼎鼎的傻子旅长还怕指挥战斗吗?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应志峰谐趣地打趣道。

    “哪里哪里……我怎么会害怕战斗,只是我的部队失去了继续进攻能力,真的应该让你们旅上了。”高明辉惭愧地摇着头,嘴里直说着。

    “用不着客气了,天已经不早了,我的十八团现在到了这里,高兄你还是看怎么派他们用场吧,是加强你的十九团还是二十团,或者单独,随你的便,我在这里给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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