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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1/3页)
我把手放在他的左手上,他左手的食指连着一台发着红光的指示仪,脉搏氧饱和度仪——我想是叫这个名字。显示屏上的数据为百分之八十八。我说:“我们总会找到合适的人的,爸爸,别担心。”
他抬起手来甩开了我的手。“她算哪门子的护士?”他说,“她根本不关心别人。”他一阵剧咳,从椅子边上摸出一块卷成团儿的手帕,咳出一口痰。“我搞不懂你为什么不搬回来住。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的那份狗屁工作根本毫无前途。”
我摇摇头,柔声说:“不行,爸爸。我还得偿还念书时申请的学生贷款。”我不想提醒他总得有人赚钱支付刚刚辞职的那个人的工钱。
“大学生,读了不少书啊,”他说,“不过是在浪费金钱!在外面跟狐朋狗友们狂欢嘛!为了你,我勒紧了裤腰带,一年连两万块都花不到。这样的大学还不如在家里念!”
我报以一笑,以示自己并没有生气。为了保持气管通畅,他必须服用波尼松(合成类固醇,用作抗过敏、免疫抑制和抗癌药——译者注)。不知道是不是他吃的那些类固醇把他变成了这样一个大混球,还是他的本性就是如此。“是你死去的妈妈把你惯坏了,把你宠成了这样。”他又吸了一口气,“你是在浪费生命。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个真正的工作?”
老爸很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有点不爽,但是立刻恢复了平静。对这个老头儿说的话可别往心里去,否则你会疯掉的——他的脾气就像是垃圾场里的狗。我总是觉得他的怒火就像狂犬病——他根本没有自制能力,所以你也没法责备他。他从来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在我还是个小孩儿、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他动不动就拿皮带抽我,忘乎所以地狠揍我。打完后他还总是嘟哝:“看看,你都让我干了些什么。”
“我正在努力找。”我回答。
“他们能嗅到一英里外的窝囊废,你知道的。”
“谁?”
“那些公司啊。没人想要窝囊废,大家都想要赢家。去给我拿罐可乐来,好吧?”
从他还是教练的时候,他就开始信奉并且时常念叨他的这些不二真理——我是个“窝囊废”;只有得第一才算胜利,第二名就是失败。有一段时间,我一听这些话就上火。不过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我总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我走到厨房,思索着现在该怎么办。老爸需要全天候护理,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还有哪个中介会给我们派人来呢?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请的是那些只想捞外快的正式医院的护士。他把她们气走后,我们找了一连串勉强合格的护理员。这些人只接受过两周的训练,拿了个护理助理证书。再后来,我们在报纸的广告上逮着谁就是谁了。
莫林把金黄色的熙尔仕楷模冰箱整理得井井有条,整洁有序得让人相信它本该是摆放在政府实验室里的。金属架的高度已经被莫林调整好了,一排可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上面。就连厨房里通常脏兮兮的玻璃杯也被擦得闪闪发亮。我往两只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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