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我……我还小呢 (第2/3页)
睡觉。
赵毅跟我小声说:“那常仙还有点良心,折腾你姥姥一宿,末了让她吐这么一回,把身体里的脏东西都吐出来,这两年只要不干重活,都不会生病了。”
“长虫还能治病?”我惊讶的问,从小村里老人都说让我们躲着点长虫,说他们记仇,伤人,可没人说还能治病的。
赵毅点头,“不是长虫,是修成仙家的长虫,你们这块不怎么时兴搞仙家,前几年我去过东北那边的一个山村,那里头就有好些人供奉着仙家,不过常仙好战,供奉着护家合适,要真要治病,还是白仙,那可是专门干这个的。”
我听他说这事跟听神话故事似的,还能这么玄乎呢?
“白仙是啥?”我问。
他拉着我坐在院子里,给我解释说:“白仙就是刺猬,厉害的白仙只要看你一眼,就知道你啥地方不对劲。”
我往他跟前凑,笑眯眯的说:“叔,还有啥?你多跟我说说呗。”
老余头都没跟我说过这些。
赵毅咳了声,“哎哟,我嗓子干呀。”
我连忙小跑进屋,给他倒了杯水,还抓了把花生出来。
赵毅翘着二郎腿,喝了口水,吃着我给剥的花生,开始跟我说他这些年遇见的各种奇闻怪事,还有他收过的怨鬼。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第一次知道外面的世界那么有趣。
接下来五六天,常五奶奶都没出现,杜刚也好好的在村里过日子。
“叔,常仙不会出事了?”我担忧的问,经过这几天赵毅给我普及知识,我知道上了姥姥身的常五奶奶是个好仙家,而且寿数将近,就要死了。
赵毅高深莫测的摇头,“不会,她心里憋着那股恨,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我放心了,继续缠着他给我说外头的事。
老余头扛着锄头要下地,问我:“土子,你咋不出去玩?”
我扭着袖子,不自在的说:“没啥好玩的,我想听叔给我讲故事。”
其实,我也想出去玩,只是一想到老余头用村里人的阴寿给我养魂,我就不知道咋跟村里孩子玩,跳绳不好意思赢,更不好意思跟大虎他们打架了。
我觉得偷了人家的阴寿,还把他们揍哭,有点不道义。
不过这话肯定不能跟老余头说,他估摸着心里更难受,我也算是明白这些年他为啥对村里人那么好,那是心中有愧。
老余头不疑有他,瞪了赵毅一眼,警告说:“你讲点思想健康的,再敢说大闺女跟对象钻玉米地,看我不揍你。”
赵毅乐呵呵的回道:“钻玉米地怎么了?我还没说钻高粱地呢。”
老余头脸更黑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并不明白老余头为啥更生气了……
不过老余头这趟地到底没下成,他刚走到门口就被遇见余建国喊住,“哥,县里有人请你去干个活。”
随着他的话,一辆小轿车停在我家门口,不过车里就一个司机,也没下车。
这不是那天早上把杜刚接走的那辆车?
看见那车,老头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去,我得去地里。”
余建国转身对司机笑笑,拉着老余头往屋里走,为难的说:“哥,这是大队书记答应的,先不说人家是书记,就是按辈分,他爸可是咱俩的二大爷呢。”
老余头捏着眉心,叹口气,“行,那就去。”
进屋的时候,他跟我说让我也去换身衣裳,一块跟着去。
我没差点原地跳起来,可以坐小汽车呢。
麻利儿换上最好的一身蓝布衣裳,跟着老余头一块上了车,透过玻璃看着村里小伙伴脸上的羡慕,我的背挺得更直了。
走到半路,我猛地想起赵毅来,平常他最爱凑热闹,可这次他却不声不响的躲开了。
我扭头想问老余头,可看他沉着脸坐在一边,又把话咽了回去。
伸脖子看了前座的余建国几眼,发现他脸也不大对劲,我也蔫了。
看来这回是遇到事了,我突然觉得屁股下的车垫子都有点烫屁股。
小轿车停在县城一家二层小楼前,以前听余建国说过,住在这片的都是有钱人。
门口站着个又高又壮的中年男人,胳膊跟我大腿一样粗,冲我们淡淡的点点头,“先生在客厅。”
余建国对那男人笑着道谢,率先进了院子,我紧紧的抓着老余头的手。
这男人看着真凶。
我们刚走到院子中央,屋里就迎出来个三十多的男人,西服皮鞋,梳着正流行的中分头,还抹着油,笑着说:“余村长和余大师快里面请!”
老余头眼中的担忧更深,进了屋,那男人先泡了茶,这才坐下慢悠悠的自我介绍:“我姓周名吉,有件事想请二位帮个忙。”
我默默的往老余头身边挪了挪,这个周吉看着是个文化人,而且面上带笑,可我总觉得那笑容不达眼底,假的很。
而且,他很白,苍白得不像正常人,我还特地盯了半天他脚底下,确定他有影子才放了心。
余建国张张嘴,想要说话,不知想到了啥又没说,转头看向老余头。
“周先生的忙,我们兄弟俩帮不了。”老余头毫不犹豫的说。
周吉眯了眯眼,往椅子上一靠,皮笑肉不笑的说:“余大师就不想接着听听?”
老余头起身,“没必要。”说完,就要往外走。
我和余建国赶紧跟上。
“余叔,这些年守着我爸妈的尸魂睡觉,睡得踏实么?”周吉突然说。
老余头脚步猛地顿住,双手死死地攥着,青筋都起来了。
我转头诧异的看了周吉一眼,他咋管老余头叫叔呢?
周吉不急不缓接着说:“咱们谈个交易,你把我爸妈的尸魂给我,我给你笔钱,足够你和你女儿后半生不愁吃喝。”
“我不知道你在说啥。”老余头咬牙说。
周吉呵呵笑着,声音逐渐发冷,“余叔,树挪死人挪活,咱们达成交易,你带着你女儿换个地方,下辈子衣食无忧,再这么犟下去,你没好果子吃。”
“我说了,你的忙我帮不了。”老余头一字一句的说完,拉着我快步走出了院子。
离那家老远了,余建国才呼出口气,“那是周家的?”
老余头点头。
“这……他怎么找回来了?他不会把那事说出去?后头可怎么办?”余建国担忧道。
老余头拧眉道:“他应该不会说出去,毕竟这事不光彩,说出他也吃亏。”
“爸,你们认识周吉?”我仰头问他们,我可不记得老余头认识这么有钱的人。
老余头叹气说:“还记得上次我说过,你爷爷他们曾经把村里不安分的外姓人给赶走吗?”
“嗯,记得。”我说。
他接着说:“当时就有一家人姓周,周吉是那家的小儿子,从村里离开的时候才不大点。”
“可是他为啥来找你要他爸妈的尸骨?”我纳闷的问,说完又觉得不对,他说的就好像不是尸骨,而是……尸魂!
尸体和魂魄!
老余头语塞,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余建国捶着自己的脑袋,懊悔的说:“我当年就不应该心软把他们给放了,是我害了老余家。”
我们这边正愁云惨雾着,周吉的那辆小轿车缓缓停在路边。
先前站在门口的那中年男人下车,面无表情道:“余村长,余大师,先生让我来送二位回村子。”
余建国抹了把脸,说不用。
中年男人就跟没听见一样,打开车门,盯着我们三个,大有我们不进去,就把我们扔进去的架势。
老余头颔首道谢,先带着我坐了进去。
余建国这次说什么也不一个人坐副驾驶了,硬是跟我们挤在后座上,挺着脊背,一直绷着股劲儿,像是准备着随时跳车。
老余头倒是稳稳当当的坐着。
气氛压抑,我也没了坐车的幸福感,只盼望着早点到家。
半个多小时后,轿车停在家门口,余建国立刻打开车门跳下去。
等我和老余头下了车,那中年男人什么都没说,又开车走了。
进院的时候,我总觉得后头有人盯着我,转头就看见杜刚站在不远处。
这天都要黑了,他往墙角一站,阴笑着瞅着我,而且他还挎着个篮子,里头装着纸钱和白蜡烛。
纸钱被风从筐里吹落在他脚下,他往前两步,直接踩在上头,冲我诡笑。
我浑身一激灵,真瘆得慌。
不过这么看着他,再跟周吉一对比,我恍然大悟。
终于想明白杜刚有啥地方不一样了,他白了,之前他跟村里男人一样,皮肤晒的黑黄。
现在虽然没有周吉那么明显,但也透着点不正常的苍白。
“看他干啥,快进院子。”赵毅把我揪进院子,冲着杜刚冷哼一声,直接摔上了门。
老余头和余建国排排坐在台阶上,一人手里拿着个烟袋锅子,都是沉默的抽烟,也不说话。
赵毅问我:“土子,你跟我说说,今天见着谁了?”
我下意识的看向老余头,见他没啥反应就知道这事能跟赵毅说,于是就把今天见着周吉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他来跟老余头要爸妈的尸魂。
赵毅听完就笑了,幸灾乐祸道:“合着这是你们当初造的孽啊,现在你们打算怎么着?把尸魂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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