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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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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刺 (第1/3页)

    对那兽医博士的暴怒慧安半点都不在意,这两年来她的性子已磨砺的越发沉稳,何况攸关病症争执两句也是常理。

    虽说这几个兽医博士态度不好,但是慧安也是能了解的,一来兽医想往上爬本就不易,他们这次被派往护送马匹到北疆去,若然这些马能够真正投入战场,那么对他们的前程是有极大帮助的,再来在这些兽医看来,她一个小姑娘会医马本就是怪事一件,是不叫人相信的,更何况她这趟来还是和人家抢功劳的。

    他们对她存着敌意,这倒是极容易理解的。兽医凭借手艺吃饭,意见不一,为一种病症争的面红耳赤,也是常事。

    慧安不生气倒不代表钱若卿不生气,这两年钱若卿一直就呆在南边的两个马场,慧安忍受脏、累、苦一门心思地学习医治马病,风雨无阻地到马场忙碌,不辞辛苦地来回奔波在马场和柳城的路上,从接触一匹伤口溃烂发出腥臭味的病马吐地天翻地覆,到如今置身在这一片恶臭的病马中却还能云淡风轻,行至优雅,这对生在京城侯门中,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慧安来说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这休说是侯门的嫡女,便是一个七品芝麻小官家的庶出姑娘,你把她拉来,这种地方她也未必能呆上一息而不变色!

    这两年慧安所付出的辛苦和努力钱若卿都看在眼中,他先还以为慧安爱马之故,一时热衷此道,但瞧见她吃了那么的多苦,却是非要学成这门技艺,钱若卿便知她这般定然有因。

    他思来想去倒是也想到了袭爵一事,另外还曾怀疑慧安这般是为了在出征北疆的关元鹤。但此番前往送马,慧安却推辞了他同往的建议,钱若卿便有些诧异了。只是这些想不明白没关系,这都不妨碍他对慧安的欣赏,不妨碍他对她的心疼。

    如今瞧着她被这几个不识时务的兽医发难欺负,还是当着他的面,钱若卿早已忍受够了。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你若是对的这马怎就爬都爬不起来了!爷将这些马带出马场时可个个都活蹦乱跳的!治坏了爷的马还敢瞎嚷嚷,欺爷好性,怎么的?”

    钱若卿吼罢,竟是抬起一脚直接便揣在了那临近他的兽医博士身上,可怜那人一句话说完还没等到慧安作答便被他一脚踹飞,身子一个踉跄直接扑向东面的栅栏,那栅栏就是一根横木,被他一撞当即掉了下来,那人便摔了进去,竟是一头扎进了一堆马粪中!

    “嗳……”

    慧安是知道钱若卿那脾气的,这人平时对谁都嬉皮笑脸的,瞧着倒是好性子,随和的紧。便是你惹他生气了,他多半也笑的欢,只笑着笑着就会冷不防捅你一刀,是个真正的笑面虎。可你若惹他恼急了,他变脸也快,要是等他变脸,那就只等着倒霉吧。

    方才慧安见钱若卿发火,心里便知不妙,只她一句话还没叫出来,那兽医博士已被踹的飞了出去。慧安登时话音弥散在口中,瞧着那兽医博士从马粪中抬起头,一脸的脏秽之物,不由傻了眼,一脸的哭笑不得。

    偏那兽医爬起来瞧着钱若卿又不敢吭声,只那马粪许是进入眼睛了一些,弄的他泪水长流,混着那乱七八糟的脸瞧着甚是凄惨。

    众人皆愣住,倒是李云昶挑了挑唇,咳嗽了两声,道:“快扶丁博士下去休息,侯爷这也是着急的。不知沈妹妹觉着这些马是得了何症?也好早日用药,莫在耽搁了病情。”

    经过钱若卿这么一闹,谁还敢多说半个字,当即连带着牛监正在内的几个兽医皆不说话了,尤其方才对慧安不敬的那个方脸兽医直接缩在了后面打着抖。

    慧安本还想着据理力争呢,这下不得不承认武力比嘴皮子管事的多,见李云昶询问,慧安瞪了钱若卿一眼,这才道。

    “许是这两日天气变化的缘由,这些马不过是得了马伤寒,和人吃了冷风会风寒是一个道理。只是马的体格强健,轻易不会伤寒罢了。可若是得了此症马和马之间染病却是极快的,染病后不能使役,严重的便如这般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这种病一般是不会致命的,倒也无甚大碍。”

    她说着又瞧向那牛监正,道:“这病症状和鼻腔肿却是很相像,只鼻腔肿一般都会引发胃肠病症,使得个别病马会出现腹泻、腹疼的毛病,方才我已查看过,这些马并未如是,故而才断言并非鼻腔病症。只我这断言倒也未必就对,不若牛监正和三位博士与我一起先选一只重症马来行一组针,瞧瞧效果如何?”

    慧安所言行针自是指针灸之术,大辉人医行针很是常见,但是给畜生行针却是独门技艺,会的人甚少。如太仆寺,人才济济,下设府十七,史二十四,兽医三百人,兽医博士六人,学生百人。便只有区区四人会这针灸之术,而这其中便有牛监正。

    故而牛监正四人听到慧安要行针,登时面色各有变化,那边慧安已笑着吩咐小兵牵了一匹病马出来,她自己也提着裙子迈步出了马厩。

    夏儿将慧安的药箱拿来,打开以后里面竟是放满了各种刀具和针具,慧安从其中选出一套三菱针头宽柄的银针来。

    牛监正等人在一边看着,却见慧安靠近那匹病马,左手拇指尖切押马头,迅速而熟练地在马头顶到鼻子的大风、龙会、通堂三穴施了针。

    那针竟下半指,而那马却是乖乖站着!

    用针根据大夫的能耐,一般下针越多说明医者越有把握,若不然也不敢将这么长的针刺入穴道啊。

    如牛监正平日下针也不过只敢刺入指盖长短,如今他见慧安竟下针半指,也由不得张大了嘴,一脸吃惊。

    而慧安的行针手法,时而揉捻时而提拉,竟是对她下针的部位和动作毫不掩饰!这手法和穴位也算是各人的独门绝技了,若是旁人只怕行针时却是用手在一边挡住别人视线的。

    牛监正平日给马施针便是如此,故而那三个兽医博士虽是见过牛监正和太仆寺其它兽医为马针灸,但是却未曾真正瞧见他们都扎的是马的那个部位,如今见慧安竟然不避讳他们的观察,自是瞪大了眼连睫毛都不眨动一下,生怕漏看了一丝半点。

    慧安倒不是刻意卖弄,只是她非是要靠这门手艺过活的,故而对此自然就不在意,也没那行事躲躲藏藏见不得人般的习惯,根本就没想着应该用手挡住。

    她一套针法下去,那病马竟然果真瞧着轻便了许多,在原地撒欢地跳了两下,嘶鸣了一声,那叫声却是能听出轻快之意的。

    慧安当即便摸了摸那马儿的头,牛监正四人面上闪过尴尬,那三个博士当即便闭紧了嘴,垂着头缩着肩膀装起空气来。牛监正却是掳着胡须,笑道:“沈姑娘真是好本事,叫老朽惭愧了。看来这马真是得了此症,却不知这病症要如何用药?”

    慧安谦虚几句,这才笑道:“其实用寻常人吃的伤寒散和千金散便可。”

    牛监正闻言睁了睁眼睛,诧异道:“人的方子这马也用得?”

    慧安却是笑着点头,道:“怎会用不得,这药材难道还分人分马不成?既是药材和药性都不分人和牲畜,方子自然也是可以通用的,只是还需将这药方的剂量加大便可。”

    牛监正道是笑了,摇头道:“是,道是老朽拘泥不知变通了。只是这伤寒散的方子却是极多,依典籍不同方子也有差异,如(宣明论方》中的伤寒散便是侧重了脑热渗下之症,依老朽看这病马皆是鼻渊严重,不若就用了(魏氏家藏方》中的方子?”

    慧安笑着点头,这便直接吩咐看顾病马的马倌,道:“厚朴四两去皮,陈皮2两去白,甘草2两,藁本2两,独活3两,防风3两去芦,桔梗3两,苍术于木臼内略杵去皮,入布袋内打,净称2两。碾为细末,每匹马服三钱熬沸,加生姜三片,煎七分,给马温水灌下。先灌上三次,明日且再瞧瞧。”

    慧安说话时目光晶亮,一张小脸上满是认真和专注,神情却是自信而从容,这种由内而外焕发出的神采,叫她美的惊心,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李云昶瞧着这样的她没来由地脑中便再次闪过那年上元节在朝阳楼下她挡在自己身前的模样,那时常出现在梦中的小人不知何时竟已出落成这般的曼妙少女,竟是叫人瞧着炫目的美丽。

    李云昶想着这些,瞧着慧安那张发光的面孔,便又想到了她的那桩亲事,想到了那年自己的求而不得,他的心中不由为之升起一股涩意来,这涩意随着脑子中关元鹤那张冰冷俊颜的出现而酿成一股嫉妒,直叫他握紧了手,狠狠捏了两下,这才压制下面上几欲浮起的躁动。

    钱若卿却并不注意到身边李云昶的情绪变化,他只瞧着慧安,见她吩咐完,便上前两步,道:“既已查出了病症,用药便是,这些事下头人都能办好,昨夜为了赶路都没休息好,我叫人送你进城休息吧。”

    慧安点头,也冲钱若卿道:“我昨夜在车中眯了一阵的,倒是你未曾合眼,也快去休息吧,瞧着脸色不大好。”

    钱若卿见她关心自己,自是受用的很,连连笑着点头眨眼,李云昶见二人说话熟稔的很,而慧安对钱若卿也不似对自己那般疏离淡漠,而是自有一番亲近之态,心中便有些吃味,上前道。

    “同城驿馆早已准备妥当,沈妹妹快些去休息吧。”

    慧安谢过李云昶,转身往马车那边走,只行了两步却又突然想起一事来,忙又回头瞧向李云昶,道:“王爷叫人给那些好马也灌上些药汤,一日一次便好。还有,可否让人将那些好马和病马尽数都雌雄分开圈养,这样不容易再染病症。”

    李云昶闻言一诧,心中奇怪,又被慧安盈盈的双眸瞧着,便本能地问道:“雌雄分开?何以如此?”

    这马得了伤寒,体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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