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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骗婚记 (第1/3页)
京城之中一夜风起云涌,待得天色大亮之时却已归于宁静,太阳依旧冲破云层将整个帝都照射的亮亮堂堂,一夜惊惶的百姓也开始隔着门缝向外偷窥,只那禁闭的街市、空荡的街道,以及间或在远方响起的马蹄声军队巡逻声尚昭示着昨夜的不同寻常。()
沈府之中,慧安忙碌一夜已带着关明远归府,脱去朝服,面带疲累,神情却是很好,眉宇间神采奕奕。
冰心接过小丫鬟端来的莲藕蜜枣山参汤,用手背试了试温度这才端给慧安,慧安在太师椅上坐下,还没用上一口外头便响起了丫头的声音。
“夫人,二太太瞧您来了。”
慧安闻言一惊,忙将手中的粉瓷汤碗一放便往外走,出了屋就见二夫人裹着厚厚的斗篷在丫鬟们的伺候下自轿子中出来,慧安忙快步过去,扶住她的手,道:“婶婶这是做什么!好好的月子不做,怎就出来了,不是叫你禀了婶婶一切安好的吗?是怎么办差的!”
她说着便瞧向一旁跟着的水心,水心忙跪下,二夫人便道:“不怨她,是我自己放心不下,再说这月子都快做够一百日了,我的身子我清楚!那黑屋子我是早呆够了,这也是借个由头出来罢了,倒是还要谢谢水心这丫头呢。”
两人进了屋,二夫人便道:“我听冰心说昨儿你领着西安门右戍卫军去了虎贲营?阿弥陀佛,那虎贲军是京师精锐,都是当年自东南战场上血拼出来的汉子,足足五千之重,右戍卫虽说有手铳,可到底才那么四百人,昨儿又是那么个情景,弄不好那虎贲军是要拼命的,你怎就这般的大胆!若然出了什么意外,可叫婶婶怎么和锦奴交代!你自己个儿不顾安危,偏还要带着孩子去冒险,远哥儿呢?这孩子定是吓坏了!”
昨日夜里慧安打头阵冲去了西安门右戍卫,后关明远便请来了几位沈家军的老兵,沈家军手铳队子承父业,几位老人的儿子在手铳队中皆是小领头,有几人出面,加之慧安一番言论阐明了京城形势,倒是没费多大功夫便请动了右戍卫,直袭虎贲营。
慧安等人到达虎贲营时正逢万达欲带着兵勇们出营,手铳队一到便堵住了营门,一阵炮轰,先就震慑住了场面。只右戍卫到底人数少,加之来的匆忙,准备也是不足,手铳换弹药亦颇为费时。而虎贲营却足足有五千人之众,万达自是要拼死一搏的,号令虎贲营将士冲杀出去,千钧一发之际却是关明远一枪射杀了万达,慧安又软硬并施,这才撑到李云昶到来,压下了一场乱子。
回府时关明远神情还有些恍惚,面色苍白,如今听二夫人指责,慧安心中也是有些不安,便道:“婶婶说的是,是安娘没能思虑周全。”
二夫人岂会不知慧安的用意,便叹了一声,道:“虽说你是为了孩子好,可远哥儿到底才七岁,莫逼孩子太紧了,反倒弄巧成拙。”
慧安忙应了,二夫人才又问起京城的局势,慧安笑着道:“逆党已被尽数控制了起来,太子如今被看管在大内,东宫封锁,右相入狱,威远侯府也被禁卫军曾曾围了起来。叛军多半已伏法,昨夜里宫里一场厮杀,皇后自知罪孽不赦已一条白绫自戕了,皇上明日便会临朝。”
二夫人闻言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却是彻底放下了心来,又说了几句便听外头响起冰心的声音,接着她便带着一个嬷嬷走了进来,慧安一瞧,那嬷嬷竟是管着靖北侯内宅琐事的杨嬷嬷。
慧安一诧,便问道:“杨嬷嬷怎来了,可是果果那丫头在侯府不老实,闯祸了?”
杨嬷嬷却是上前跪下,直吓了慧安一跳,忙站起身,欲扶她,杨嬷嬷却道:“这一礼是夫人吩咐老奴行的,万望沈女侯切莫阻拦,让老奴叩了头再回话。”
慧安见她坚持虽是不解,却未再阻拦,杨嬷嬷叩了头这才将昨日夜里钱惜卓意外落水,而果果跳进湖中将其求出的事说了。
慧安闻言有些反应不过来,事实上她根本就不知道果果会水一事,而杨嬷嬷已是流着泪道:“幸而沈小姐当时恰好路过,不然……二少爷,只是如今虽已尽夏,可夜里湖水冰凉,沈小姐将人救上来便也晕了过去,今儿早上天不大亮时已是醒过来了,只是大夫瞧过说有些着了风寒,夫人叫老奴来请沈女侯,一来是请个罪,再来也是怕沈女侯放心不下小姐,原是该我们夫人亲自来一趟的,只是二爷这会子还没醒来,老奴便厚颜代夫人来了……”
慧安便忙问道:“卓哥儿可还好?东亭侯府和靖北侯府何需这般的客气,嬷嬷快别这般说了。”
杨嬷嬷答了,慧安知晓钱惜卓吃水过多,又着了寒,情况不大好,这便忙叫冰心准备车架,又将府中事务托付给二夫人便忙带着杨嬷嬷往靖北侯府赶。
到了侯府恰逢太公主的车架也到了,自免不了又是一番好谢,慧安和太公主一道先看过了钱惜卓这才往果果暂时落住的缤纷院去。
她进屋时果果早已醒来,正靠着软枕用银签儿扎了成瓣的蜜桔往嘴里扔,见她进来也不起身只放下银签儿笑嘻嘻地撒娇地叫了一声,“娘。”
慧安见她两颊潮红,在床边儿坐下抚了抚她的额头,只觉有些微烫,便训斥道:“都发热了还吃这些个凉物!”
“就是发热了才想吃些凉东西呢,女儿的身体好着呢,母亲放心。”
慧安见她精神尚好,这才算是放下心来,母女俩儿说了会子话,对昨夜发生的事果果却是未曾多提,只说听到动静过去瞧时钱惜卓已落水。
慧安又质问起果果何时偷学的凫水一事,果果吐吐小粉舌,道:“早先跟着牛婶婶学的。”
果果口中的牛婶婶是关元鹤属下海图的媳妇,海图受请教导果果骑射武艺,果果和他们夫妻便极为亲近,果果六岁前总在军中厮混,牛氏又疼爱她,想来牛氏是机缘下叫她发现了会凫水,被果果磨的没法子便偷偷教了她。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会凫水也算一项技能,有时是能救命的技能,慧安问过便没再计较,却在此时新雅的贴身丫鬟歌儿进来,却是钱惜卓醒了。
慧安吩咐果果好生休息,先甭惦记回去,又嘱咐了她莫惹事,这才起身去看钱惜卓。
而果果又用了一碗粥,听到晚晴说慧安已回府,心知京城大变,慧安只怕还有事情,便只嘟了嘟嘴,眼珠儿一转,道:“去,打听下钱家二少爷是否安好,府上有什么新鲜事儿也打听下,都要闷死人了。”
晚晴从小便跟着果果,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闻言笑嘻嘻地应了一声便出去了,晚晴回来时果果已起了床,正在外间的红木大方案后习字,晚晴上前福了福身,却道:“姑娘,钱二少爷用了药发了汗,已是好些了,奴婢过去时他正吩咐小厮过来问候姑娘呢。”
慧安闻言并不抬头,只扬眉道:“哦?人呢?”
便听晚晴冲外头喊了一声,门帘被打起接着一个清瘦的小个子弯着腰进来,快行两步便在屋中跪下,口中喊着,“奴才彦名问姑娘安,奴才给姑娘磕头了,姑娘的救命之恩,奴才万死难忘,以后奴才这条贱命便是姑娘的了。”
果果听他说的掷地有声便抬眸去瞧,见地上跪着的却是昨夜跟在钱惜卓身边的那小厮,果果便心中了然。倘若钱惜卓有个好歹,这小厮是活不成了,这么一说自己对他倒也确实有活命之恩。
只钱惜卓倒个仁厚的,这小厮伺候不周,出了这么大的事端竟然还能完好无损。
果果想着唇角一勾,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不当吃不当穿的。”
“姑娘说的是,奴才臭皮囊一副,也没那强劲铁骨能为姑娘赴汤蹈火,通身上下无异于常人之处,只怕是难报姑娘的大恩,只一样奴才这嘴皮子还算利索,这京城之中大大小小的事儿奴才也还算清楚,姑娘若有什么打听、跑腿的活计,奴才愿为姑娘效力。”彦名听罢果果的话便笑嘻嘻地接口道。
果果倒没想钱惜卓那般性子身边会跟着这么个嘴溜的小厮,不觉失声而笑。这小厮倒是惯会猜度人心,知道她在边城长大,如今进京最想知道的便是京城中的人事,又见她如今在靖北侯府拘着无聊的紧,这便主动的要于她说说趣事儿解闷,还有那跑腿的活计,摆明就是告诉她若有话和他们二少爷说自管找他。
果果不觉又细细瞧了他两眼,这才道:“你们二少爷和大少爷不和睦?”
彦名闻言倒是嘿嘿的笑了起来,却道:“大少爷和二少爷皆是主子,这话却是不该奴才说的,姑娘若是去问我们爷,想来爷定愿意给姑娘解惑。若姑娘真要奴才说,兄弟间打打闹闹也是常有的事,不怕姑娘笑话,奴才就总惹大哥生气,见天儿的便要挨打,大少爷和二少爷一母同胞,哪里会不和睦。”
果果听他这般说倒觉难得,面色和缓地笑着道:“起来吧,既你愿意,没事儿时便过来和我说说这京城的趣闻。”
彦名忙磕了个头,脆生生的道:“奴才闲人一个,姑娘随传随到。”
果果又问了几句钱惜卓的病情,这才提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吹干后折了递给彦名,道:“听说你们爷写地一手好字,闲来无事便请你们爷品评下我这两个字吧。”
待彦名出去,晚晴才说起方才在外头打听到的事。
“外头都道二少爷昨夜在湖边望月,接过不小心落了水,刚好姑娘和大少爷赶到这才及时发现救下了二少爷,如今大少爷自愧没能照顾好二少爷,又不会凫水差点眼见着弟弟送命,正跪在祖宗牌位前请罪呢。”
果果闻言眯了眯眼,就知道那笨蛋不会告钱惜政的状,而且这事便是舅舅和舅母一清二楚也会隐瞒下真相,不然却是真将钱惜政给毁了。方才钱惜卓叫彦名过来,只怕也是委婉地请自己不要将昨夜真相外传的意思。
果果想着便听晚晴又道:“这靖北侯府倒是和咱们侯府差不多,靖北侯只有两个妾室,听说还都是自小伺候侯爷的通房丫鬟,侯夫人过门后侯爷有意将她们寻个人家嫁了,却是这两位不愿离开府中,侯夫人便做主抬了妾室,只是自侯夫人进门,侯爷便再没进过她们的屋呢,叫奴婢说也是这两个妾室想不开,这若是早前嫁了人,只怕这会子孩子都满地跑了,哪里像现在,这和守寡又有何区别。”
“晚晴!”果果的怒声传来,晚晴才惊觉说错了话,忙慌张的跪下。
果果见她吓得脸都白了,这才道:“起来吧,这不是咱们东亭侯府,我平日宠着你们,却也不能忘形,且莫再说错话了。”
晚晴谢了恩,见果果执笔晕墨便悄然退了出去,果果将手笔蘸饱了墨,想着方才晚晴的话,却是大笔一挥,在铺展的纸上龙走凤舞地写了一个“善”字。
而另一边,彦名正将果果写的纸条偷偷呈给钱惜卓,钱惜卓展开一瞧,却见上面赫然写了两个大字,“笨蛋”!
钱惜卓一时愕然,半响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骂自己昨儿鲁莽又用不得法,明明见兄长怒了却还陷自身于险境之中。
想着这些,钱惜卓晒然而笑,接着又想起昨夜在水中迷迷蒙蒙中被人拦腰往上托的情景,一时竟是怔住,不知不觉地苍白的面上却是潮红了两片。
三日后,乾坤殿中,贤康帝一脸病容地躺在龙榻上,望着跪在地上的李云昶,道:“这两日朝臣们纷纷进言要朕严惩隐太子,依你看,朕应该如何处置隐太子,钱明的折子又当如何批复?”
“儿臣以为隐太子作乱虽是大逆不道,然其也是受奸人唆使,这才一时鬼迷心窍,皇嗣血脉岂可轻易割舍,不若将其圈禁,也能叫隐太子感受到父慈,更加追悔自躬,思其不孝不忠。而钱明所奏淳王动用军队意图谋反一事,儿臣以为尚待查明,不可听信钱明一人所言。”
贤康帝闻言细细看了李云昶两眼这才道:“哦?”
李云昶便接着道:“皇上病重,虽是未招淳王回京,然淳王和皇上父子之情深厚,淳王思念担忧君父,这才自作主张私自带兵回京,这也是人之常情,是淳王的一片孝心,若是不细查便定了谋逆,岂不是寒了天下所有孝子的心?”
“那么依你看该派谁前往查察?”
“儿臣觉着铖王叔位高德重,又是儿臣们的皇叔,是最合适的人选。”李云昶毫不犹豫地道。
贤康帝闻言面色便缓了下来,半响才道:“宽厚仁德,有胸襟,能容人,也不乏决断和思谋,你是个好的,我大辉虽历经几代图志国力正强,可也积攒了几代的弊病,大治大改朕是有心无力了。朕心力憔悴,朝堂上的事多多用心。”
贤康帝几句话听的李云昶的心砰砰直跳,压制住面上神情他恭恭敬敬地应了是,这才躬身退出,一面走一面却忍不住去想。
果然,隐太子和淳王虽是寒了父皇的心,可到底是父皇的亲骨肉,父皇年迈最见不得兄弟萧墙,对隐太子和淳王,尤其是后者到底还是存着爱子之心的。父皇会选自己,只怕也是出于这个原因,隐太子和淳王不管是谁登基都将免不了另一人没命的下场,而他却不同,兴许是会容下这两个兄弟的。
李云昶出了殿却正见自己的母亲佟贵妃缓步而来,见过礼,佟贵妃见儿子面容几日间憔悴了不少自是免不了一番叮嘱,见他行色匆匆又吩咐他用心做事,莫辜负皇帝信任,这才进了乾坤殿,在龙榻边儿坐下,端了宫女托盘上的汤药一点点喂给贤康帝。
贤康帝瞧着伺候在跟前的佟贵妃,突然道:“难为你了。”
佟贵妃闻言一愣,接着便笑着道:“伺候皇上本就是臣妾职责所在,哪里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若是皇上不叫臣妾到跟前来,那才是委屈了臣妾。”
她说着将勺子中的汤水吹温送到贤康帝嘴边。
贤康帝用下,却是半响未语,接着开口道:“如今崔氏去了,后宫也不可一日无后,你伺候朕多年,为朕诞下两位皇子,贤惠纯良,朕看便是这两日和臣公们议下,将你的位份再晋一晋,赐住承恩宫。宫,你准备下。”
佟贵妃闻言一愣,接着忙诚惶诚恐地跪下,道:“臣妾拂柳之姿如何当得了国母,臣妾伺候皇上乃是应当,生育子嗣乃是本分,不敢当皇上如此恩赏,请皇上收回圣谕。”
贤康帝却道:“既是圣谕,哪里有收回的道理,你谢恩起来吧。朕这不是为了你,是为我们的七儿,正宫嫡出方是正统啊。”
佟贵妃闻言心中狂跳,猛然抬头瞧向贤康帝,接着才似恍惚过来忙又低了头,道:“皇上,昶儿何德何能,只怕难当皇上如此器重。”
贤康帝见她如此,不觉面露疲惫,挥手道:“老七他很好,朕累了,你跪安吧。”
佟贵妃这才谢了恩退了出去,待她出去,贤康帝却是将高公公唤了进来,道:“叫霞婕妤过来。”
高公公应下往霞婕妤的永安宫走,却是被先行一步的佟贵妃遇了个正着,他远远地请了安这才快步而去,而佟贵妃瞧着高公公远去的背影却是想起了方才贤康帝的话。
他说立她为后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昶儿,是啊,只怕在他心中一直只有一位皇后,那便是故去的发妻高氏。
那霞婕妤不过是一名卑贱宫女,因容貌肖似高氏便得宠多年,可怜崔皇后自视聪明,这么多年却不知皇帝心中所恨,太子却是受了无妄之灾,被生父立了靶子这么些年……
皇上帝王之尊,对高氏也实属不易了……
说起来这李家皇族也着实是出情种,圣上如此,那太子便更过了,为这一个女人连江山都不要了,佟贵妃想着摇头洒然一笑。
而东亭侯府,果果却已被接了回来,听到弟弟在隐太子之乱中杀了人,这两日睡的一直极不安宁,未曾回屋便先去了弟弟院中,难得的没有取笑他,反倒拉着他到园子中下了半日的棋,又缠着他一起到郊外嬉闹了半日。
回屋后,又吩咐晚晴寻了个荷包,从怀恩大师留下的众多方子中寻了个安神的交给她,吩咐配了香给关明远送去。
翌日果然便见关明远气色好了许多,这几日来慧安也极是担忧关明远,只她虽是言语宽解了,可有些事也非想通便能无碍的,如今眼见儿子精神不错,又见他们姐弟情深,自高兴的连夸了果果好几句。
从上房告退出来,果果却见杨嬷嬷领着两个婆子跟在冰心的后头缓缓而来,她站定,待几人走来见了礼,才知是佟贵妃自宫中选了两个接生宫女送到了靖北侯府,杨嬷嬷便将那日慧安送过去的两个婆子送了回来。
果果见杨嬷嬷面色不好便多关心了两句,不想杨嬷嬷竟是眼眶一红,道:“谢姑娘关心,只是非是奴婢不注意身子,实是我们二少爷……这么好的少爷,却不知是做了什么孽,昨儿夜里竟是突然发起热来,眼见着今儿已晕迷不醒,几个太医参详的方子,灌了药竟是一直不见好。夫人急的一夜都未睡,老奴……姑娘是不知,我们二少爷最是宽和待人,事事都只为别人想,你说这么好的少爷,怎就老天不长眼,偏不给他一副好身子呢,老奴情愿折寿,只要我们二少爷安康啊。”
果果闻言心中咯噔一下,劝了杨嬷嬷几句这才自回了闺房,却是吩咐晚晴留意着钱惜卓的病。
知道钱惜卓伤寒加重了,慧安自是免不了又往靖北侯府探望,可钱惜卓这一病却是三日都未曾见好,反倒有病体越发沉疴之状。直急地靖北侯府贴了寻医告示,可这伤寒历来便是那么几个方子,几种药材,不算什么疑难杂症,只全靠病人的体能状况。给钱惜卓看病的又都是太医院的骨干,故而便是不少医者慕侯府财名进府为钱惜卓诊病,却也毫无用处。
这日,果果一早便出了门在外头晃荡了两个锦绣铺子却是进了一座茶楼,片刻后晚晴便领着一个小厮躬身进来,那小厮抬起头来,正是钱惜卓身边的彦名。
他上前见了礼,被果果问起钱惜卓的病情,当即便哭着道:“二少爷本已见好了,可那日听说侯爷回府将大少爷鞭打了三十,这便翻腾了一夜没睡好,翌日一早就发起了热来……这些日虽是太医们的药一幅幅往下灌,可二少爷却不见好,眼见着原先就瘦弱的身子都腿了两层,太公主和夫人,侯爷为着二少爷也是日渐消瘦,二少爷瞧在眼中便越发怪自己不孝。姑娘,您是不知道,我们二少爷打小便安静,心思重,又心细如发……奴才担心这么下去,二少爷……二少爷可不能出事啊……奴才也不活了。”
彦名说着竟是哭了起来,他本就只比钱惜卓大一岁,如今也不过七岁之龄,还是个孩子呢。
果果听了他的话倒是若有所思,劝了他两句却道:“我有法子救你们二少爷,只却得你听我所言才成,你信不信我?”
彦名闻言一愣,却是肯定的点头,道:“姑娘自不会害我们二爷,奴才都听姑娘的。”
果果闻言招手,待彦名走近却是低声吩咐了两句,彦名听罢目露不解,可他见果果神情安稳而笃定,似真有法子救自家爷,便点头道:“奴才定照姑娘说的做!”
果果见他应下,又交代了两句这才令他告退,自己却是在雅间中独坐,又品了一盏茶,这才慢悠悠地下了楼登上马车径直回府了。
她回到府中问明了慧安的所在就直奔书房而去,却是请了慧安的准要往栖霞寺去给关明远求平安符。
慧安闻言一愣,关明远这两日已是大好了,显然他已逛过了那血腥的一关,如今果果却是要去求平安符?慧安虽是心中有疑,可也只当果果是在京城呆的闷了这才想借去栖霞寺的由头出去玩,便只瞪了她两眼吩咐她多带些人就允了。谁知她这一允竟是闹出一件大事来。
日子一晃便又是两日,这日清晨,慧安刚起来便听外头传来一阵的喧嚣声,接着冰心就匆匆进来福了福身,道:“夫人,太公主和靖北侯夫人的车架已进了二门了。”
慧安闻言一愣,只纳闷这时候新雅和太公主怎么来了。她心知定然是有要事,便忙迎了出去。在花厅中见过礼,太公主便也不绕弯子,直言道:“老婆子一直没拿你当外人,如今便就直言了。”
慧安忙便称是,就闻太公主道:“安娘也知道卓哥儿的病一直不见好,身子越发的亏空,老婆子和他娘着实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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