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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枝扔得最缺德的花,它是那种长了刺的植物,而一路旋转着飞来,花梗正好扎在我眼角最敏感的地方。我顿时痛得昏天黑地,捂了一只泪水滂沱的眼睛寻找那个肇事者。
肇事者站在离我两三米之外的路边,捂着嘴,手上还拿着几枝没来得及扔出来的该死的花。她瞪大了两只眼睛瞪着我,我用一只还能使的眼睛瞪着她,她的惊惶、我的愤怒顿时都成为不可思议。
押送者在喝叱我的停滞,不辣在用湖南土话回骂,郝兽医撞在我身上,这些喧嚣,连同长期战争带来的伤创、死啦死啦留给我们的茫然,连同我处身的这个渣子队和禅达,都不存在了。我只是尽量用一只眼,再加上一只拼命睐着、流着眼泪想派上用场的眼,看着小醉。
从缅甸到禅达的路上,我外表平静,心里是个疯子。
我想着一个女人,我偷过她的钱,但我想她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想在自己空洞洞准备迎接死亡的心里盛点儿什么。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她,用一只眼睛流着眼泪,小醉终于想起弥补一下她的过失,开始把花扔在地上开始寻找她的手绢,那真像一头一边掰玉米一边扔玉米的熊瞎子。
我被押送者推擞着,与她递上来的手绢失之交臂。她在人群之外追赶着我们这队人,想把手绢给我,似乎那块手绢倒成了让我们脱离苦海的关键,而我在人群中寻找那飘忽的一点。
她边跑边递手绢边说:“你擦擦眼睛!”
我被推擞着,文不对题地嚷嚷:“回去吧!回去!”
她一直跟到虞啸卿为我们安排的地方,才被砖墙隔出我的视野。
死过十七八次后,我终于确定我已经回家。
暮色深沉,隐没了我们。
师部派的兵在门口设了哨,他们并不需要警惕,我们没反水的思维也没兵变的勇气,所以他们是狐疑而不是警惕地瞪着我们。自从上次虞啸卿来招过兵之后,这里已经彻底空了,挑剩下的人已经不知所踪,包括羊蛋子和我们那饱食终日的站长,我们现在看见的是一个半月多来无人打理也无人居住的地方。
我们被哨兵狐疑地盯着,我们自己茫然地站在院子里,看着我们生活过和相识的这个地方。即使破烂如斯,这里还是被席卷过,郝兽医的医院已经仅剩几片破烂的竹片席了,那曾是它的隔墙,我们的聚集地、曾与猪肉炖粉条相关的一切也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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