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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记录下死亡,他接了郝兽医的班,尽可能记下死者的名字,记录了我们又濒临告绝的食物,记录空投的艰难和为了得到空投物再加十倍百倍的艰难,记录饥饿,永恒的饥饿,记录日军第一百次报废的攻击,记录只有我们才懂的苦涩和自豪。
哇啦哇啦,死啦死啦又在嗽叭里气人了,“……竹内竹内,我以几十人之众,击你数千人之寡,占了你的指挥部已经二十天之久。你要还有张脸的话,你说怎么着吧?”
没动静,竹内选择沉默,只有阿译手笔的缠腰布在迎风飘扬。
我们都认为竹内还有脸的话,就该自杀。我们让他的指挥中枢陷入半瘫痪,我们俯瞰四面八方的射界让整个南天门的日军必须像老鼠一样生活一代价是我们更像老鼠,我想他们也快疯了。
然后死啦死啦哭腔哭调地开始吵吵:“东岸的弟兄们哪——”但是往下他就笑:“嘿嘿。”
那边当的打过来一炮,在日军的正斜阵地上开花,是余治的坦克打的,以为回应。
上得山来死啦死啦就没再向江那边说一句软话,该说的来前早已说尽。便不再说。于是阿译记录了我们永远在望却无法回去的东岸,阿译记录了不辣的腿,因为缺药,不辣的腿已经烂掉。
我还在念着:“……不辣的腿让我想起孟烦了的腿。不,比那个更糟糕。”
于是我也斜着不辣,丫还在蹦还在蹦,活跃得不得了,好像坐下来一会他那条瘸腿就会从身上分离了。
我:“不辣,你啥意思啊?不是痛得坐不住吧?”
不辣:“不是啊不是啊。”
迷龙:“上!”
发一声喊,大家便猛扑。不辣一个死瘸子当得住这么多如狼似虎,迅雷不及掩耳便被扒掉了裤子。我们看着他的腿。我们脸上露出一种看着泥蛋尸体时才有的表情。
不辣一脸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有办法没得?有办法没得?”
丧门星:“没得。”
张立宪:“至少你那整条腿是没得了。”
迷龙:“开什么玩笑?”
我:“……我们还没死,是我们在和老天爷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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