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名士为凰 (第2/3页)
剖出来啊!
两名宿卫瞪大了眼,望向顾钰,就见顾钰神色冷淡,但语气却是不容抗拒:“是,立即剖出来,至于这个女人,仍到乱岗上,让其自生自灭。她既不知道什么是痛,什么是苦,那就让她好好尝尝什么是痛苦?”
顾芸面露惊恐,张着口又骂骂咧咧的大喊了一番,但很快嘴也被堵上,她只得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顾钰,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于她的视线。
……
回到谢府之时,已经是酉时一刻了,冬日夜长日短,天色已完全被泼墨般的夜幕所笼罩,唯有正北天际的一颗星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夜幕之下,庭院之中,一袭玄衣的身影正绰然而立,宽大的衣袖在烈风中飞扬。
那背影看上去竟是如此的孤寂无助而凄清。
顾钰走到他身后,悄然伸出手来,环抱在了他的腰际:“谢郎,你是在等我吗?为什么不先睡。”
谢玄转过身,亦小心翼翼的将她搂入怀中:“没有你,我睡不着。”
顾钰心中一痛,望了他片刻,然后将手指向了空中那颗遥远的星辰,问:“谢郎,你能看到那颗星吗?或者说你觉得你能看多远?”
谢玄又怎会听不出弦外之音,笑了笑,问:“你是有什么话想与我说吗?”
顾钰便点头笑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谢玄微微一怔,心头似有一条激流奔涌而过,震憾、难受抑或是说不出的感觉。
“谢郎,知道两百年后的世界又会变成什么吗?世家不会永远的传承下去,九品中正制最终也会被别的制度所取代,到那个时候,天下不再是一个人的天下,也不再是世家的天下,盛世无隐者,英灵尽来朝,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有一口饭吃,所有人都有机会靠自己的才学去博取功名或是流芳百世,而一代明君的统冶更能使海内升平,再无异族敢来犯,这便是太平盛世!”
“谢郎,为了看到这样一个盛世,也为了我们谢家的将来,阿钰想试一试,五年,请谢郎再给我五年的时间,不管阿钰能否做得到,都会来找谢郎。”
这又是甜言蜜语吗?老子曾言,冶大国,如烹小鲜,要想看到一个没有战争的太平盛世,五年的时间哪里够?
谢玄好气又好笑,更是觉得无奈又痛心:“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不管是为了什么,你都还是要选择那样的道。”
顾钰默然,正不知如何解释如何劝慰时,又听他道了句:“没有关系,你若守护晋室天下,那我便守护你好了。”
顾钰心中一阵酸涩和感动,倔强得从来不肯为任何人流一滴眼泪的她,此时此刻也泪如泉涌般落了下来:“对不起,谢郎,我知你根本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不爱权势,不喜尔虞我诈,但从今以后,你可能都要遭受到不少白眼和冷嘲热讽了。”
就像前世的桓澈一样,只不过一个有心,一个却是无心。
“我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想那是别人的事,我只管做我自己的事,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
听到最后一句,顾钰心潮翻涌,声音也逐渐哽咽起来,陡然间想起什么,她的一只手轻抚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这个孩子……”两个异口同声了半句。
顾钰含泪一笑,接道:“这个孩子,我想交给谢郎,我们的孩子,我想让他像谢郎一样,心无杂念,无忧无虑的成长,哪怕将来就做一名隐士也好。”
千万不要像前世的丹儿一般成为政治上的牺牲品。
……
咸康八年二月,初春,天子司马岳以病重之躯退居紫苑,自此褚皇后代为临朝执政,按理说,这位有着谢家之侄女身份,而且曾经与谢七郎君有过不少传言的皇后娘娘在执政之后,理应有所避讳与陈郡谢氏保持一定的距离才对,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位褚皇后竟然一反众人之猜测,毫不避讳的重用陈郡谢氏,不仅升谢安石为吏部尚书及丞相,执掌中枢,而且以谢玄为江、兖、徐三州刺史,都督江北诸军事,陈郡谢氏又成了继龙亢桓氏之后集中枢及军政大权于一身的大族。
不少士族又开始紧张起来,担心陈郡谢氏会不会如大司马温一般有取晋而代立之野心,然而这种担心在持续了五年之后终于渐渐松泄下来,因为这五年内,虽有传言褚皇后还是会时常诏见谢玄商议军政大事,可谢玄从未在皇后娘娘的显阳殿中作长时间的停留,而谢安石也一直听从诏令,一心辅佐晋室,并无求爵封王之举动。
五年之后,燕国终于发生了一场大的内乱,秦王苻坚举兵伐燕,顾钰派出晋军支援,打破了秦王吞并燕国的野心。
紧接着又过了一年,晋梁州刺史司马勋发生判乱,野心勃勃的苻坚又趁此机会大举发兵南下攻晋,传言有百万雄狮抵达咸阳,苻坚豪言,必能一举歼灭晋室,从而吞并天下。
建康城的士族听闻消息后再次惶惶不已,无人敢请撄迎战,偌大的太极殿上,鸦鹊无声,依旧是谢玄泰然自若的站出来,请求道:“臣愿迎战秦王苻坚,不胜不归!”
一句不胜不归令得整个太极殿都变得异常寂静起来,也有人私下里猜测这位褚皇后应不会允准谢玄的请命,“不胜不归”这立下的可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军令状,念着旧情,褚皇后也不可能让谢玄去冒险,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位冷静果断甚至是雷历风行的皇后只沉默了一刻,便毫不犹豫且斩钉截铁的道了声:“准!”
这一年正是太元六年,在谢安的指导下,谢玄领八万北府兵迎战苻坚,苻坚进军驻扎在寿阳,于淝水之畔列兵布阵。
谢玄率兵前来,于河对面扎营,淝水河畔,草长莺飞,风声鹤唳,这是以一对十的一场对战,看上去似乎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的把握,然而在谢玄的领导下,八万北府兵无一怯惧。
这一日,谢玄正在军营之中看一张舆图,并与众将商议对策,忽有一士卒进来传禀道:“禀将军,朝廷派了一人来,说是来给将军作谋士参将的,现在就在军营之外,
将军,是见还是不见?”
唯恐是敌军奸细想要来刺杀谢玄,所以士卒才有此一问。
谢玄闻言后,颦了颦眉,暗道:朝廷派来的么?难道是阿钰派来的?
这么一想,他便没有任何犹豫的出了军营,沈劲不放心,便带着一队人马跟了上去,一行人果然在军营之外百步之处,见到一个身姿高挑而曼妙的身影,女子头戴帏帽,身着一袭纯黑色的氅衣,静静的立于溪水畔,河边扬柳依依,衬得她的身影更是如梦如幻一般的空灵绝美。
女子身旁也只带了两名婢女和一名部曲以及马夫,而马夫的身后却是满满的一车物事,用绢帛盖着,也不知是什么。
看到这身影,谢玄似有熟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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