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3页)
杂音的女人们齐唰唰一个哆嗦,所有人的目光立刻看向了张若松.
"大胆!若是扰了太后金安,如何担待得起?"
颐宁宫大太监曹公公的小心肝也蹦了一下,立刻横眉捏着嗓斥道.
反应了过来的张太医顺着儿子的视线看去,这才注意到站在人堆外的善水,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玄机,大呼不妙,心中已经小兔崽子小兔崽子地骂了起来,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慌忙对着长公主躬身赔罪道:"犬子眼界浅,今日又是首次随臣入宫,想是被皇家威仪所镇,这才一时失礼,万望长公主恕罪……"
这人吧,他只要吃五谷杂粮,再高高在上,也难免会有个头痛脑热.张太医官阶不高,地位更低,但在太医院是一把手,满城更找不出比他更会看病的郎中.多年在阀门显贵之家看病扶脉,为人谨慎,嘴巴更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因此游刃有余,别说这些贵妇们,就算在太后面前,也是有一点薄面的.长公主自然不会因为这么点儿事和他过不去,抚了下自己胸口,看一眼张若松,摆手道:"罢了罢了,年纪小,难免有失手,往后可不兴再这样."
张太医道谢,也顾不得抹自己额头被吓出的冷汗,见儿子还那样直直杵着,急忙用力扯他衣袖,示意他赔罪.张若松终于低下头,眼睛却没看别人,只一语不发,慢慢蹲□去,伸手把刚跌出药箱的杂物收回.
长公主见自己大度,这少年竟不言谢,颇有些不知好歹的样子,心中虽略有不快,心想原来是个愣头青.只记挂太后病情,又不好真的放□段与他计较,收了目光,领头便往暖阁里去.
善水刚也是被张若松的反应给惊住了,心怦怦乱跳,好在最后安然无恙度了过去,跟在这一干妇女队列的末往暖阁去,经过张若松的身边,他还蹲身未起,从她这角度俯视下去,见他眼皮低垂,唇角微微抿起,神色已恢复了起先的沉静,若非两颧还残留了些尚未来得及褪尽的红晕,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善水压下心中那种难言的怅惘,抬眼正视着她前头成国公夫人后脑插的那只金晃晃五蝠捧桃压发,从他身侧快步而过.
~~
她经过他面前的时候,张若松只看到了她的半幅裙摆,那是正红色的缂丝纹锦八幅宫裙.那团红影儿从他面前掠过时,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被抽离掉了.
她的眉梢眼底,已经不全是他熟悉的那种少女青葱,如今微微透出了些小妇人的妩媚.一张脸庞恰就像她裙角绣着的那簇牡丹,鲜活盛开,艳郁得叫人不敢直视.
知道人都已经走了,他终于无声地长长呼出一口气,伸出手,用他修长的指稳稳拣起最后一支滚在地上的笔,投进医箱,然后合上盖子.抬头正要站起身,忽然撞上一双睁得像杏核的圆滚滚的眼,就像……他妹妹养的那条名叫粉团儿的松狮的眼.只不过现在这双眼睛里有的,可不是粉团儿的那种纯善天真,而是一种不怀好意的探究.
张若松不认识这锦衣少女,但能站在这里,身份自然非同一般.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确实冒失.不想再生事端给她惹祸,很快收回视线,拎了药箱便起身.
"他是你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