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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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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 捉迷藏 (第3/3页)

在这里干什么?”

    他冷冷地说:“等我妈回家。”

    邻居说:“你妈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还是冷冷地说:“就是死了,她也会回来的。你看,我妈来了,就站在你身后。”

    邻居突然觉得毛骨悚然,不再理他,回家去了。

    后来,他经常夜深人静时,在小镇的街巷游荡。有人碰见他,问他在干什么。他会很冷静地告诉对方,他在捉迷藏。对方问他和谁捉迷藏。他说和他母亲捉迷藏。同样,那人赶紧逃离。

    父亲在母亲死后不久,娶了寡妇。

    父亲和寡妇结婚的那天,他独自一人在河边的水柳丛中窜来窜去。深夜,他才回到家里。他站在父亲房门外,听到里面传出怪诞的声响,眼中闪过一丝阴毒怨恨之光。

    天还没亮,父亲就去杀猪了。

    天亮后,寡妇在房间里传来尖叫。

    寡妇醒来后,发现被窝里有只血淋淋的被剥掉皮的兔子,兔子皮盖在她身上。兔子是她带到他们家里来的,带来一窝兔子。她惊叫时,听到房门外有人在笑。打开门,她看到他笑得扭曲的脸。她一把推开他,朝门外奔去。

    那天中午,放学回家,他一进家门,就被父亲一脚踢倒。父亲把他剥光了,吊在梁上,用竹片抽打。每抽打一下,他就喊一声“妈”,最后疼痛得喊都喊不出来了,就咬着牙,流着泪,仇恨地盯着站在一旁冷笑的寡妇。

    父亲打累了,才把他放下来。

    他像一条死狗,瘫在地上,喘着粗气。

    父亲和寡妇在厅堂里喝酒吃肉。

    他们有说有笑,那是对他最大的蔑视。

    他艰难地爬起来,操起把一尺来长的剔骨尖刀,走到院子里。他从兔窝里抓出只兔子,回到厅堂里。他朝父亲和寡妇阴森森地笑了笑,一刀捅进了兔子肚子,剖开,内脏和血水一起淌出来。

    他的样子让寡妇颤抖。

    父亲也呆了,不相信制服不了儿子,儿子的行为是在向自己示威。父亲心里感觉到了寒冷,尽管酒精烧红了眼睛。

    他不管父亲和寡妇,坐在地上,开始用剔骨尖刀剥兔子皮。

    父亲对寡妇说,随他去吧,我们吃,我们喝!

    寡妇脸色变得苍白,眼神惊恐。

    父亲继续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仿佛那个剥兔皮的孩子不存在。

    他剥完兔皮,父亲已经喝得醉眼惺忪了。

    他把血淋淋剥掉皮的兔子扔在饭桌上,有些碗和盘子掉落在地,摔出刺耳的声响。

    他笑嘻嘻地注视着寡妇,缓缓地逼过去。

    寡妇惊恐万状,叫着父亲的名字,企图让父亲阻挡他。父亲趴在桌子上,已经丧失了教训他的能力。

    他走到寡妇面前,把兔子皮蒙在她脸上,轻轻地说:“我们捉迷藏好吗?”

    寡妇站起来,扔掉兔子皮,浑身颤抖。

    他笑出了声,然后走出了家门,消失在黑暗之中。

    出门去上学的时候,他脸洗得干净,头上戴顶帽子,遮住瘌痢头,衣服也穿得整齐,人模狗样。放学后,回家他就开始杀兔子,剥兔皮。他把兔皮钉在父亲房间门上,把剥了皮的兔子扔在父亲床上。有时,他会把剥了皮的兔子一刀刀剁成碎片,扔得家里到处都是。寡妇的心理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恐惧。

    那一窝兔子,很快就被他祸害光了。

    那天早上,他拿着剔骨尖刀,走到厨房里,对正在做饭的寡妇说:“还有兔子吗?”

    寡妇躲到角落里,手中紧紧地抓着锅铲,说:“没,没有了。”

    他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剔骨尖刀,轻描淡写地说:“没有兔子了,我就剥你的皮,好吗?”

    寡妇听了这话,魂飞魄散。

    他去上学后,寡妇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匆匆离开了她的家,也离开了小镇,不知去向。

    寡妇走后,父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父亲变得更加狂暴,把他吊在梁上,用竹片把他打得死去活来。

    父亲气喘吁吁地说,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缓过一口气,他强作笑脸,说,那还用问吗,我是儿子呀。

    父亲愤怒地说,你不是我儿子,你是我的冤家。

    他沉下了脸,说,我不是你冤家,妈妈才是你冤家。

    父亲就经常打他。后来,他学精了,只要父亲在家,他就躲在外面,不回家;父亲不在家,或者睡着了,他才偷偷回家。他在和父亲捉迷藏,这样的日子过了好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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