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3/3页)
尴尬地笑笑,没说一句话就开走了汽车。邵宽城先去刘主任的房间,敲门无人,他随后下楼出门,步行往医院走,身上应有的疲惫,腹中应有的饥饿,浑然没有觉得。
他走到医院时队长李进已经输完液睡了。刘主任也坐在病房的椅子上睡着。邵宽城一路的紧张和忐忑暂时从眉梢卸下……只剩下无边的疲倦。
他在医院的走廊里拨了总队长的电话,电话还是未能拨通。他给总队长发了信息:“有事汇报,电话不通。”也未见回复。他曾想用微博试试,但恐违反公安机关关于禁示用微博谈工作的规定,而未敢越轨。
他回到病房,叫起刘主任,让刘主任自己去街上吃饭,回旅馆睡觉,由他接班看护李进。刘主任没说什么,只是问了机票确认的情况,就哈欠连天的走了。刘主任肯定以为邵宽城是在旅馆一直睡到现在才来,邵宽城脸上的倦态或是尚未睡醒。
那夜,坐在医院的病房里,各种反省,各种不安,邵宽城几近麻木的意识中,一再浮现出那座庙宇般雾气沉沉的大屋,浮现出屋角被一束灯光照亮的画板。画板上那幅轮廓依稀的临摹,画面中那两位唇色深绛仕女,似乎描述着古往今来无尽的恩仇与旷古的神秘。
第二十九章
直到在帕罗的机场检票登机前,邵宽城才打通了总队长的电话。
他说总队长我们今天回来。
他说总队长我昨天见到迈克·里诺斯了。
他说:我向迈克·里诺斯申明了我们的立场,表明了我们的决心……
总队长显然非常意外,非常吃惊,以致在电话里半天没有出声。但他还是很快打断了邵宽城的汇报,语速很快地径直发问:“结果呢,他什么反应?”
邵宽城嘴里有点拌蒜:“他,他反应很强硬,后来……后来没有谈成……”
总队长沉默了片刻,未再多问,粗粗地说了一句:“等你回来再说吧。”
飞机起飞。
干城章嘉峰、珠穆朗玛峰、浩渺的白云和轻纱般的薄雾,依次从身下划过。
飞机降落。
三辆轿车停在西京机场大摆渡车的一侧,分别把邵宽城、李进和刘主任从停机坪直接接走。
李进被送往医院,刘主任被送回家中,邵宽城则被拉回总队,直接带进了会议室。会议室里,各级头头坐了一屋。
邵宽城自进入刑侦总队工作以来,第一次这样像主角似的,坐在会议桌的正中,各种紧张,各种局促。会议室出奇地静,所有人都屏息听着他章法混乱的汇报——帕罗的情况,进山的始末,与迈克·里诺斯吵的那一架……他不知该不该描述他当时的正气凛凛和器宇轩昂,只知事已至此,若以成败论英雄的话,只能是英雄气短,不能说虽败犹荣。
会场无人插话,但个个满脸黑线,气色都不太好。邵宽城说得口渴喉干,也不敢起身找水;下面憋尿,也不敢离席解急。他与迈克·里诺斯的见面虽然让全队意外,但这个意外的见面以失败告终,似乎都在意料之中。
对于邵宽城与迈克·里诺斯交锋时应对的分寸和尺度,也没有人站出来批评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