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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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飞到乱石堆成的荒地上。作为开头的预防措施，我迅速将七个界层扫描一遍：非常干净，但长期浸淫于魔力，每一个界层都因过往功勋的记忆而微微颤动；也没看到任何陷阱或感应器，虽然建筑物附近有些防御咒，暗示仍有魔法师住在此地（※都是些很弱的防御，手无寸铁的妖精都能钻进去。以一个魔法中心来说，布拉格百年来衰败得还真严重。）。四下无人，深夜墓园中缠绕纠结的羊肠小径上空无一物，笼罩在黑影中。钉挂在栅栏上的路灯生锈了，发散出无精打采的光线。我发现一座半倒的墓碑，便优雅地悬挂其上，将身体蜷缩在翅膀下，仔细观察进入墓园的主要通道。

      纳桑尼尔跨进大门，鞋子踩在走道上发出轻微的嘎扎声。就在这时，数十座布拉格教堂的钟开始响了起来，代表神秘的午夜之时揭开序幕（※可能是基于天文学和地球轨道角度的复杂因素，在午夜和中午两个点上，引力会将七个界层互相吸得最近，比较敏感的人类能瞥见平常他们看不到的活动，所以在这些时刻会有最多幽灵、鬼怪、黑狗灵、生灵、或其他亡灵的传说——其实大多是妖精或魔精执勤时的变身。由于夜晚特别能激起人类的想象力（这就是个例子），人们比较不会注意中午的幽灵，但其实他们还是存在的：凝视热气时，看到摇曳闪烁的人影；检视路人时，发现少了影子；在人群中看到苍白脸孔，再定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那小子大大叹了口气，嫌恶地摇摇头，沿着小径的步伐开始显得缓慢而犹豫不决，伸长着一只手，在石碑间摸索着前进。有只猫头鹰在旁呜呜呜叫，可能是在预告有人将惨死，也可能是在评论我主人帽子的可笑程度。那根血红色的羽毛就在他后脑勺来回摇摆，在惨澹的光线下闪着微光。

      纳桑尼尔一步步走去，蝙蝠无声无息地倒挂着。时间过得很慢，一如你在墓园闲荡时所感受到的缓慢。栅栏下方的街道一度传来动静：一只四腿双臂、似乎是双头的怪异生物在黑夜里窸窸窣窣移动。我主人看到它，迟疑了一会儿。它通过路灯下方，这才发现其实是一对热恋情侣，头靠在一起，双臂互相缠绕。他们非常卖力地亲吻，还发出咯咯的傻笑声，沿着路越走越远。我主人目送他们离开，神情很古怪，我想他是在试着摆出不屑的表情吧。

      从那时起，他原本就不怎么有劲的脚步变得更是无精打采。他一路磨蹭地面，踢着看不见的小石头，把自己裹在黑色长大衣里，一副弯腰驼背、心不在焉的模样，心思似乎不在任务上。我断定得给他来点精神训话，于是飞过去，盘旋在一座墓碑上方。

      「振作一点，」我说，「你看起来有些了无生气。如果不谨慎点，你会让丑角这家伙产生反感。你就想象是在和年轻貌美的女魔法师进行一项浪漫任务嘛。」

      虽然我没法跟你发誓——这里黑漆漆的——但我想他八成脸红了。真有趣……这或许是块肥沃土壤，时机成熟之际可以挖些东西。

      「没希望了，」他低声说，「都快十二点半了。如果他要现身，我们早该看到什么了。我想……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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