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第2/3页)
声音比雨点落地还轻微。他们蜷伏往那边三秒钟,身子压得低低的,动也不动,嗅着四周的气息,接着偷偷穿过黑暗的花园,行经槛柳与椰枣树,来到男孩的寝宫。上了链的印度豹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豺狼的嚎叫从遥远的沙漠传来。
他们踮着脚尖行进,未曾在长形的湿草坪上留下一丝足迹,袍子在背后飘扬,把他们的影子拉得细长。除了迎着微风摇曳的叶子,什么都看不见。除了风儿在棕榈叶间的叹息,什么也听不到,四下一片寂静。刺客从圣池边站哨的鳄鱼巨灵旁经过,没惊动到它,虽然他们离巨灵尾巴仅一片鳞片之遥。就人类来说,表现还不赖。
白天的热气已散去,现在空气沁凉。宫廷上方一轮圆月散发寒光,为屋顶与庭园抹上厚厚一层银阵(※此教派信徒只在月圆时行动,这是他们的怪癖之一。这么一来,任务会更困难,挑战也越大。而他们从来没有失手过。此外,他们只穿黑衣,不食酒肉、不近女色、不赏管乐,更怪的是,只吃他们饲养在遥远沙丘上的羊所生产的乳酪。每次出任务之前必斋戒一天,眼眨也不眨,直盯着地上冥想,之后吃点印度大麻与小茴香籽作成的饼,滴水不沾,直到喉咙发黄。这样也杀得了人,实在是奇迹。)。
墙外的大城在夜色中呢喃:车轮骨碌骨碌压任泥土路上,码头边的声色场所隐隐传来笑声,潮水拍着岸边的石头。灯光从窗户倾泻而出,余烬在暖炉中发光,巨大的更火在港湾口旁的高塔顶上燃烧,向大海传送讯息,火光映在海面上随浪尖舞动,仿佛妖精光。
岗哨上,守卫正在赌博:柱厅中,仆人在灯心草席上睡觉。宫殿大门上了三道闩,每一道都比人还粗实。没有人望向西边的花园,在那儿,死亡正随着四双悄悄行进的脚,像蝎子般偷偷造访。
男孩房间的窗户位于宫殿二楼。四道黑影低伏在墙脚下。带头的比了信号,于是刺客一个接着一个紧贴着石墙,靠着指尖与粗大脚趾的趾甲,如飞檐走壁,轮番往上爬(※他们的脚趾甲又弯又硬,修剪成鹰爪般尖锐。刺客很注重足部保养,因为足部在他们行刺之时很重要。他们常常洗脚,以浮石摩擦,再浸泡于芝麻油当中,直到皮肤柔软如羽绒。)。从马西里亚到哈德拉茅,他们曾如此攀上大理石柱与冰瀑,现在这里粗糙的石块对他们来说一点也不困难。他们攀爬着,有如洞穴岩壁上的蝙蝠,月光把他们齿间咬着的东西照得闪闪发亮。
为首的刺客抵达窗台沿,他如老虎般纵身跃上窗台,窥视房内。
月光洒满房间,照亮床垫,犹如白昼。男孩睡得很沉,动也不动宛如死人。这孩子的深色头发披散在床垫上,苍白细弱的颈子在丝绸旁发亮。
刺客拿下匕首,静悄悄、小心翼翼地环视房间,估算房间的面积,猜想哪里可能藏着陷阱。这里宽敞黑暗,没有任何虚饰,天花板由三根柱子撑起,远处立着一扇柚木门,从里面上闩。墙边一座柜子敞开,里面衣服装了半满。他看见一把皇家座椅,覆盖着一件随手丢在上面的袍子,凉鞋散落于地上,缟玛瑙脸盆中装满了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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