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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1/3页)
“生姜还是老的辣,不愧是官场老斗士!”魏学曾心中啧啧称叹,趁势又问:“听说元辅指示户部,在殷正茂造出的军费预算上多加上二十万两银子,明着让他贪污,此事可是真的?”
“确有此事。”高拱点点头承认。
魏学曾立即表示反对:“这样做有乖政体,下官不敢苟同。当今之世,各地官吏已贪墨成风,元辅如此做,等于是推波助澜,纵容天下官员贪赃枉法。”
“好你一个魏大炮,轻轻松松的就给老夫定了天大一个罪名。”高拱手指差点戳到魏学曾的鼻梁上,嘴里喷出笑声,满屋子嗡嗡回响,一部连鬓长须抖动如风中秋草,“你这个人,优点在于嫉恶如仇办事干练,但稍嫌不足的,则是遇事不肯在脑子里多转几个圈。你就不想一想,这二十万两银子,他殷正茂敢拿么?”
“元辅既公开给他,他哪有不敢拿的?”
“问得好——好就好在‘公开’二字。”高拱由于兴奋,已是一头热汗,他随便撩起一品仙鹤官袍上绣有四爪金龙的长袖举到额头一阵乱揩,然后凑过身子,双眸炯炯盯着魏学曾问道,“古往今来,你何曾见过哪一位官员敢公开贪墨?”
魏学曾也神经质地揩了揩额头——其实他微汗都不曾出得。他感到高拱问话中藏有玄机,仓促答道:“古往今来也没有哪一位首辅,敢拨出二十万两太仓银让人贪墨。”
“看看,你又说出这等人云亦云的话来。我多拨出二十万两太仓银是真,但咨文上详示仍是军费,并没有一个字说明这二十万两银子是给殷正茂贪墨的。”
“啊?”
魏学曾惊诧地睁大眼睛,随即懊悔自己怎么忽略了这一细节,和元辅不明不白抬了半天杠。
高拱接着说道:“殷正茂敢私吞这里面的一两银子,我就有理由拿他治罪。”
“原来元辅多拨二十万两银子是一个圈套?”
“你以为是什么?我高拱作为柄国之臣,难道是那种鼻窟窿朝天的傻子?”
“可是官员们私下谣传,说是你亲口说的,多拨二十万两银子就是给殷正茂贪墨的。”
“我是说过,那是故意说给张居正听的,我就知道他会把这句话传出来。但是,口说无凭,以字为证。你在哪一道公文上看到我同意殷正茂私吞军饷?”
“如果殷正茂既打赢了这一仗,又鲸吞了这二十万两银子,元辅你如何处置?”
“送大理寺鞫谳,治以重罪。”高拱毫不犹豫地回答,接着脸一沉,不安地说,“我所担心的不是怕殷正茂贪墨,而是怕他不贪墨。你也知道,他和张居正是骨头连着皮的关系。殷正茂出的问题越大,张居正的干系也就越大,神龛上的菩萨,请是请不下来的,要想他挪位子,只有一个办法,搬!”
听完高拱的连环计,魏学曾已是惊得瞠目结舌,他没想到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里头,竟隐藏了这么深的杀机,使得他对高拱的阴鸷有了更深的领教。话既说到这一步,凭着他对首辅忠贞不二的感情,他真恨不得飞往庆远府,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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