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2/3页)
“回辅台,这位何心隐还在北京。”
“啊,在哪里?”
“住在贡院大街的江西会馆。”
“他住在那里做些什么?”
“做什么,吹牛皮呗。”王篆极为轻蔑地一笑,摇着头说,“辅台,这位何心隐是位疯子。”
“你为何这样认为?”
“这个人仰慕王阳明的学说,主张万物一体,居然在江西吉安老家办起聚合堂,身理一族之政,凡婚丧赋役一应事体,合族必须通其有无。全族不但均贫富,连儿女婚姻也一概由他作主,弄到后来,县里官吏到他居住乡里催缴赋税,他带领族中蛮横子弟反抗,被县令下令逮捕关进大牢。后经地方缙绅出面担保才得以出狱。这样一来,家乡呆不住了,他便云游四海,到处讲学。说来也怪,天底下竟有那么多的读书人崇拜他的学说,跟着他跑。他现住在江西会馆里,每日里,那里就像开庙会,许多年轻士子都去朝拜他……”
说着说着,王篆打住了话头,他发现张居正一脸浅浅的笑意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他这才猛然记起,张居正曾说过何心隐是他的故友。王篆不禁后悔自己一时得意忘形,忘了张居正和何心隐的这层关系。脑子一拐弯,话风立刻就变了:“辅台,下官方才所言,都是底下档头打听到的街言巷语,并不是卑职本人的看法。”
“你本人有什么看法?”张居正追问一句。
王篆斟酌一番,圆滑地答道:“与其说这位何先生是疯子,倒不如说他是狂人,李太白有诗‘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何先生也是以讥刺孔孟之道为能事,因此他是狂人。”
“你这是褒奖还是贬抑呢?”
“既非褒奖,也非贬抑,据实评论而已。”王篆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想了想,接着说道,“这位何心隐,除了谈学问,还喜欢评论朝政。”
“他是否评论过我?”
“昨天听辅台讲过,多年前进京会试,曾与何心隐有一面之交。但何心隐自己却对这段交往只字不提,他只是说,辅台是一位满腹经纶力挽狂澜的人物,有宰相之命。”
“这是疯子之言,不足为信。”张居正忽然提高声调,正色说道,“介东,你要同何心隐打招呼,不要让他胡言乱语。”
得了这道指示,王篆心里头明白张居正并不喜欢何心隐这个“见面熟”,说话也就大胆了,当即拍马屁说道:“有辅台这句话,卑职知道如何去做了,干脆,我命令手下寻个由头,把这位疯子出北京。”
“这样做也就不必了,”张居正一摆手,沉吟着说,“我与何心隐虽无八拜之交,毕竟也有识面之缘。这样做,岂不令天下学子笑我张居正寡情薄义?不过,在这朝政形势扑朔迷离阴阳未卜之际,何心隐也真的不适合呆在北京。这样吧,待会儿我让游七拿过一百两银子,你代表我送给何心隐,算是资助他的川资,好言劝他离开京师。”
“如果何先生不肯离开呢?”
“难道介东一个堂堂巡城御史,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妥?”
张居正如此一个反问,弄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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