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2/3页)
对这个不公平的社会总是仇恨最深。而张献忠的问题在于他的敌意不仅仅是对准了社会的不公平部分,成长过程中的一系列挫折,使他对整个社会、整个世界都充满仇恨。
长期征杀、破坏带来的深刻罪恶感,进一步破坏了张献忠内心的完整,他无法对自己进行肯定,越发迁怒于外界,来获取心理平衡。明末社会黑白颠倒,怪相重重,到处都充斥着一股戾气。这也给张献忠独特的世界观提供了论据。
张献忠在谷城复叛时,曾在墙壁上留给大明王朝一些话,“自己之叛,总理(熊文灿)使然”,并把他交往过的所有官员的名字写在墙上,下面写上某月某日索取贿赂多少。在张献忠的眼里,这个世界人心败坏,无官不贪,无人不恶,人人该杀。
两位传教士曾经对张介绍天主教教规戒律,张献忠闻之,非常惊讶于天主教戒律之圣:“赞之曰:‘此法律如此精详,管理人良心,诚为不二法门。故欧洲各国风俗纯美,实由此圣律而来也。然此等法律于川人无益,伊等固执于恶,不从此圣教圣令,宁愿从我刀剑之下。故吾奉天地大主之命,殄灭此种僧党及世上恶人。’”
明末农民起义军里有一个引人注目的现象,就是两大起义领袖李自成和张献忠都没有后代。李自成对两任妻子都比较专一,这两个女人却都没有生育,并且先后与他人私奔。张献忠则似乎没有爱过任何一个女人,他身边的女人经常是在陪宿几夜之后就被杀掉。并且,张献忠对漂亮女人有一种难以理解的仇恨,对折磨她们总是有着格外的兴趣。
在可信度较高的史料中,没有发现张献忠有过孩子的证据,只知道他认了许多义子。如果猜测这两位领袖在性能力方面有问题,也许不能说是毫无道理。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时代,这一事实给人带来的挫折感是今天的人们很难体会的。这也许是强化张献忠厌世情绪的一个重要因素。
破坏这个世界,多年来是他唯一的快乐来源。操纵别人的生命,则是他感受自我存在价值的重要方式。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在入川之前,关于张献忠的喜怒无常记载就非常之多。他到汉州时,许多百姓“匍伏道左”来欢迎他。张献忠很高兴,遂赏给每个人一块元宝。回新都时,同样有百姓早早地来到道边迎接他,张献忠却勃然大怒:“你们是想要老子的元宝吗?”折断路边的粗树枝对着人群乱打,当场打伤数人。
正像德国学者弗洛姆所说,“(施虐)是一种把无能感变为全能感的行为,它是心理上的残疾者的宗教”,“绝对控制另一个生命,等于是把这个生命变成自己的物品,自己的财产,而自己则成了这个物品的神”。
张献忠的喜怒无常,隐含着的无疑是能够随意决定别人命运的从容与自得。对于一个不能在爱,在建设这个世界的过程中找到快乐的人来说,这种感觉是非常重要的。几万、几十万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可以由自己绝对自由地任意操控,自己扮演的,不就是人间的上帝吗?还有比这更让人醉心的角色吗?
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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