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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路,晴空万里。天地被洗刷一新,更加热得透骨。莲灯和昙奴没有遮挡,晒得睁不开眼,国师的伞却足够大,他在底下摇着折扇喝着凉水,腾不出手来控缰,在马鞍上插一根竹竿,竹梢悬一小把青草,堪堪吊在马嘴前方。所以聪明的人,越是在严苛的环境下,越能够充分激发智慧,他的奇异装备虽然很实用,但限制也大,不能跑动起来,就得连累她们忍受暴晒。
莲灯颇有微词,“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到碎叶城?国师把伞熄了吧,我们跑一段,舒展舒展筋骨。”
她好言好语建议,完全得不到他的响应,“谁让你们只准备了一把,未雨绸缪的道理都不懂,挨晒也是活该。”
她现在很后悔,不该给他做这把伞的,早知道这么磨蹭,还不如听他抱怨几句呢。她赌气道:“那我们分头走,到张掖碰头。”
国师别开了脸,“万一本座走丢了,到时候你们别后悔。”
这个问题很严重,确实不敢轻易尝试,莲灯束手无策,只得由着他的性子。好在国师一向是嘴上厉害,心地还算纯良,隔了一会儿收起那套玩意儿,与她们一同扬鞭,向西疾驰而去。
奔波了十几日到达甘州,入夜未赶得及进城,在城外的空地上留宿。巧得很,不远处就是她们救下转转的地方,故地重游,总有无限的感伤。昙奴又在喋喋念叨:“转转好不好,打架能不能打过齐王妃……”
莲灯有点不舒服,连着好几天了,一直恶心头晕,症状也不太像中暑,自恃能挺住,没有同他们说。安营扎寨之后就不行了,摊在草地上动弹不了,吓坏了昙奴和国师。
国师是个很奇特的人,通药理却不通医理,抓着她的手腕把了半天的脉,一无所获。莲灯开始惶恐,她的身体一向很好,这次病势汹汹,如果不是中毒,难道是有孕了?
乖乖了两次,应该不会那么立竿见影吧!可是她越想越怕,自己感觉症状和医术上记载的很像,不敢和昙奴说,更不敢和国师商量,一个人闷闷不乐,以为自己快要生孩子了。
昙奴很着急,踮足眺望,夜幕下的甘州城像张翅的雄鹰,两臂向外拓展,在茫茫的原野上形成一个巨大的,蓄势待发的阴影。现在想进城几乎是不可能的,大历治下,只有酒泉以西不实行宵禁制。她回头看莲灯,“能忍得住吗?明早才能找大夫呢。”
莲灯说不要紧,“就是有点燥热,你打点水让我凉快一下。”
昙奴立刻牵上马找水源去了,莲灯身边就剩下慌乱的国师,蹲在她面前问:“你饿吗?本座给你烤饼吃。”国师不善于照顾人,遇到这种情况不知该怎么办,想了想又道,“想吃葡萄吗?前面的商队一定有,我去给你找。”
她一把抓住他,挣扎了很久,懊恼地说:“你应该对我负责。”
他愣了一下,“何出此言啊?”
她拿两手盖住了脸,瓮声道:“你对我动手动脚好几次,现在出了事,你不该负责吗?”
他没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皱着眉头思量了半晌,“到底出了什么事?”
莲灯想起自己大仇未报,心里很难过,哽咽道:“我觉得我可能要生孩子了,这下可怎么办!”
国师跌坐在地上,定着两眼看了她好久,忽然抬起袖子掩住唇,难以自控地大笑起来。
究竟是有多傻的人,才觉得亲了几次就会怀孕。他虽然经验不足,但孩子是怎么来的,多少了解一些。这个人的脑子简直单调得让人惊讶,不过也不能怪她,十三岁前不会去接触那些,十三岁后在洞窟里生活,靠看佛经和各色典籍打发时间,所以一切只凭猜测。
他笑了一阵,发现她捂着嘴哭了,于是笑声堵在喉咙里,重新咽了下去。他开始考虑怎么同她解释,权衡了很久安抚她,“你听我说,这样是不会怀孩子的,必须有更进一步的接触,比如两个人脱光衣服,搂搂抱抱什么的……”
他说得很艰难,不过至少是把话交代清楚了。莲灯恍然大悟,但是依旧有点信不过他,“你没有骗我吧?”
他说:“我为什么要骗你?不肯负责么?”
她不说话,就那么乜眼望着他,他觉得很冤枉,“本座是这种人吗?”她还是不置可否,于是他愤然道,“你放心,如果当真有了孩子,本座绝不推诿。”
这下她放心了,只是身上不舒服,也不愿意多说话。昙奴回来后倒了水给她擦拭四肢,渐渐症状减轻一些了,后半夜睡得很香甜。国师却开始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了,野外风大,蚊虫倒是很少,但她那个委屈的表情总在他眼前晃。还有孩子……他从没想过会有孩子,他是个有今生没来世的人,留下那么多的牵挂,终究不是好事。
他侧过身看,她裹着薄毯,呼吸匀停。刚才是被自己吓傻了吧,明早起来回想,一定会羞愧得无地自容。他想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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