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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1/3页)
可否请韩宣抚使奏闻朝廷,沿袭前例,封我为‘太 夫人’或‘王夫人’,以正名号,代朝廷督统此塞外孤城?”韩锷静静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手里的掌心却感到一片冰凉——又一条人命,送在他手里了。
而这就是:所谓权谋……
第五章 舍生策马论兵地
“锷哥,你哭了?”
韩锷茫然地抬起眼。经小计这么一问,他才发觉自己脸上已泪痕满面。八月头的石板井已经是夏暮,天上的云压得低低的,草儿们在尽情享受着它们一年中 最后无多的欢愉。四周都是泽野。那绿,那乌青的云,那含着腥味的风,与那些在风中俯仰着身姿的长草,都有一种浓郁至极却又知道马上萧条在即的郁勃之意。 ——四季一年一年的更迭,草一茬一茬的生长,周而复始,周而复始,可长眠在此处的战骨却已不能再次醒来。
“知道今年的草势为什么长得这么好吗?”韩锷郁郁地道。
余小计专注地望着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因为,今年这里死了这么多人,无数人马的尸骨已成了这草场最好的肥料了。三个月多前,仅仅三个月多前……”韩锷仰起头:“……这里还刚有过一场 大战的。那场大战,你我也曾身历。我听到附近牧人讲,这里的草场今年异常肥美,但今年却没有人到这里放牧。他们不忍心——那让这草场茂盛的缘由,是让他们 也不忍心的了。”
韩锷静静地说着——居延城局势一定,他就不想在那里再多呆一天了。他前几天就已带着余小计重返连城骑。此时说到那一场大战,他并没觉得心里多 痛,却觉得颊上的泪水忽不可自控地长流而下。这泪来得突兀,还是当着余小计的面,却不及控制。他也并不伸袖拂拭——还有谁可以让他当面这么静静叙述,双泪 长流,一说心底的傍徨苦痛呢?
余小计默默地望着他,眼中的神情有一种了解——可能他并不能完全明白锷哥嘴里在倒底说些什么,但他觉得自己“懂得”。懂得是一种比‘明白’更深 的知与,他的眼中有一份同情劝慰的神色。他的手轻轻搭在韩锷的肩上,他这么与韩锷搭肩而立这些日子来韩锷却已习惯了,每逢其时,他常会觉得一股古怪已极的 可能出于大荒山一脉的心法办力浸入己身。但他对小计原不用防备,也曾问他,他只一笑,说:“我要给你治盅。”
——这时只听小计轻声道:“可是、毕竟、我们胜了。”韩锷道:“是呀,我们胜了。为了诱敌,我亲手送出的护卫营将士的性命一共就有二百八十六条。我们羸了。在那最后的一战中,连城骑共折损了六百七十余人马:汉军六十三人,伊吾一百零六人,居延七十九人,月氏四十五人……”
他一个城一个城地报下去,最后轻轻说了四个字:“我们羸了。”他的手指忽然痉挛,他在心里道——“是我安排了好一场有计划的送死与屠戳!”身边的 丰美长草下就是他不能无视的磷磷白骨。小计忽用力抓住韩锷的肩膀:“锷哥,那些人不是你送去死的,不!他们也有他们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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