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2/3页)
场“文化大革命”浪潮席卷到工厂,姚素萍成了保皇派。有次对立面展开大辩论,把姚素萍围在中间,推过来推过去,伸手还打了她。我在旁边看到这个场面,吓得腿发抖,不知怎么办好。我有些不服,就帮姚素萍贴大字报,还签了名。那时我几乎忘记自己是外国人。这下惹下大麻烦,当时规定外国人是不准参加“文化大革命”的。造反派就说我是特务、间谍,弄到公安部门,对那张大字报又是拍照,又是调查,还到北京公安部,要求承认我是特嫌。
事情闹大了,日本外务省要求我们全家回日本,不久全家人回到了祖国。后来听说姚素萍受到不公正的审查,可是姚素萍的父母都是老革命,祖宗三代也查不出名堂,因此姚素萍一直没有被关起来。但她也被折腾得够呛。我心里不安,有些内疚,这次来兰州,无论如何要见见姚素萍。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当姚素萍说起跟外国人有牵连致使原先跟她恋爱的那位解放军军官不得不与她含泪分手,我的泪水也几乎流了出来。跟姚素萍分手后,我一个人带着对故乡故友的情怀,冒着寒冷,兴致勃勃地登上了西去的列车。本来晚上十点到达张掖,谁知列车晚点了,第二天凌晨二点才到站。天漆黑,北风呼呼号叫,我心里有些不安。白天同学们在电话里约好的,都要来接站,可列车晚点四个来小时。当我刚刚迈出车门,同学们都兴奋地叫喊起来:“敦子!敦子!我们欢迎你!”十多位过去要好的老师和同学,个个冻得脸蛋儿红扑扑的,都迎了上来.我们久别重逢,抱成一团儿,一个个眼泪汪汪的,我含着热泪说:“我做梦都想见到你们啊!”
我住在从小学一直到高中毕业都在一个班里的好朋友海英家里。她家房子宽敞,我俩像亲姐妹一样。从婚姻谈到事业,从日本谈到中国,从公司生活又谈到高中时做代数、几何的难题。我们一聊就是半宿。同学们纷纷跟我相约,一定要我这个日本来的远方客人到自己家里吃顿饭,表表老同学的心意。盛情难却,于是到同学家吃饭成了我紧张而又欢乐的事情。
到张掖的第二天,我跑到小时候注过的地方,在日本我做梦都想回到这个旧居,因为这里终究是我生长的地方。记得冬天时,门口有片芦苇沼泽地,结了厚厚的冰,哥哥弟弟都穿着冰鞋,从容地往前滑,我害怕,但又很想玩,于是就在凳子后面推,常常凳子滑得快,我跟不上,咕咚摔在冰面上。大家玩得可开心了。可是,原来的芦苇沼泽地不见了,洼地被填平、四周盖起房子,旧居不见了。然而,那些童年美好的东西,无法在脑海中消失。
我的工作很忙,在张掖只有三天时间,还要为公司谈一个项目。第三天的早晨下起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同学们约好在那座塔边照像,海英专门为我准备了中国姑娘的服装,还有棉衣棉裤,生怕我冻着。天上飞着鹅毛大雪,地上积雪一尺多厚,许多同学住得较远,我以为他们不会来了。可是,当我来到塔下时,同学们一个个雪人似的早早来了,还有班主任、校长。我一看这情景,眼圈不禁红了。这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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