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策反 (第3/3页)
用来杀了我吗?”西楚郡王不再闪躲,直面她的追赶。
当初,他手里挥的是长鞭,舞怜见他挥得一手好鞭法,便想让他教她,他与她打趣,这套鞭法只有他们西楚皇室的人才能学,外人不能学。
她便扔给他一条软剑,与他绕着弯子,“我的这个是长剑,不是鞭子,这样总可以教我了吧?”
西楚郡王被她的机灵劲逗笑,只好点头应允。她很有天赋,只跟着他学了不到三个月,便将软剑挥得出神入化。这么多年来,这条软剑在她的手里,不知杀了多少人,从来没有落败过。
“我是被你逼的,欠你的我早就已经还清了!”她帮他办了这么多年的事,当初他教她的这一套剑法,早就已经抵消掉了。
“若是你肯回头,我便放过你和仪儿。”他微微喘着气,眸光间带了一丝焦灼。
“晚了!”
舞怜手里的软剑一挥,缠到他的长剑上,西楚郡王使力往前一拉,将她从马背上拉下,他策马往混乱的争斗中跑去,舞怜摔倒在地,身子在尘土上不停滑着,后背上一阵火辣辣的。
西楚郡王咬着牙,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这是要将她置之死地!方才还温柔地说要放过他的男子,此刻,俨然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眼前不停地闪过杀戮的场面,飞扬的尘土让她睁不开眼来,她的身上和脸上,满是伤疤,蒙在脸上的面纱早就掉了,她犹自苦笑了一下,也就是她,才会被他骗了这么多年!
忽然,前面冲出一匹烈马,仪嫔坐在烈马上,挥剑朝西楚郡王刺去,他没料到仪嫔会突然冲出来,急忙拉住缰绳,身下的烈马受惊,前蹄往前抬起,他人往后掉落,落到马下。
舞怜回过神色,将被他缠绕住的软剑抽回来,缠上他的腰间,顷刻间,他的腰间直接见了血。
他愕然地盯着缠绕在自己腰上的软剑,转回头看向她,“怜儿,你果真下得了手?”
“为何不能?!”
这道声音,是仪嫔发出来的,她手里的剑,狠狠刺入了他的心口上!
“仪儿...”
舞怜的双眼间,还是闪过了一丝惊愕。
西楚郡王也没想到,自己最后会丧命在她们母女俩手中。
“师父,他害了您这么多年,此刻千万不能心慈手软!”仪嫔咬着牙说道,可握着剑的手,还是抖了一下。
“可他是你的父亲...”舞怜咽下喉间的干涩。
“她也,是你的母亲...”说完这句话,西楚郡王倒了下去,地上的尘土飞扬到他脸上,让他看起来十分凄惨。
仪嫔惊愕地看着舞怜,松开手里的剑,她没想到,教她功夫,护在她身边多年的,竟然是她的生母。
这是西楚郡王此生,对她说过的最温情的一句话。
“你,你是我娘?...”仪嫔从马背上下来,扶住她的身子,用衣衫盖住她脸上的伤疤。
她微微点了下头。
南宫琰在后面杀敌,没有功夫看她们母女二人上演苦情戏,挥起手中沾满血的长剑吼道:“西楚的将士听令,你们的主帅已死,若是现在归降还来得及,若是不想归降,谁都别想活着回西楚!”
还在打斗的西楚将士听他的吼叫声,一时间全都停了下来,直愣愣地看着他。南宫琰面色冰冷,眸光威凛,他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蹲到地上归降。
顾夏领兵,往他身边冲去,对着身后的将士下令,“将归降的西楚军全都抓起来!”
燕京城外的这场战役,整整打了一整日,总算是停了下来。
站在城门上的晏世卿,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全都看在眼里,他跑到城门外,往仪嫔和舞怜身旁跑去。
看到和她一同扶着舞怜的那双手,仪嫔侧过头,看到了晏世卿,“卿儿?你不是在南诏吗?”
她一直以为他在南诏好好待着。
“我已经回燕京城有一段时日了,母亲,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他朝她扬起唇角,眸光一下都没落到倒在地上的西楚郡王身上。
看到晏世卿,南宫琰的眸光也变了变,他想到了他是因为虞七七才回燕京的,这算什么?趁着他不在回来保护她吗?
“顾夏,清理归降的西楚将士还有城门外的尸首。”他冷冷地说完这句话,策马往他们三人身旁而过。
仪嫔抬头看了南宫琰一眼,便将眸光收回来,他说不为难她们,便不会为难她们。
晏世卿和仪嫔扶着舞怜,往城门内走去,走到宫外时,楚裴钰上前和晏世卿说道:“世子,皇上说了,你们三人可以继续住在云水阁里。”这是南宫琰方才进宫之前,嘱咐楚裴钰的。
“多谢皇上。”
晏世卿朝他躬身,扶着舞怜去了云水阁。
他寻来了之前给沈非鸿看伤的太医,给舞怜医治。
“母亲,等外祖母的伤好了,我带你们回南诏。”走到屋外,晏世卿开口对她说道。
“嗯。”
仪嫔微微点了下头,她也觉得总这么待在这皇宫里,也不是办法。况且,她当初在这里犯下了太过罪过。
只是,他们二人刚坐下喝杯热茶,便有侍从走上前,对着仪嫔说道:“仪嫔娘娘,皇上有请。”
她握着杯盏的手颤了一下,晏世卿立刻从长椅上站起来,开口说道:“我跟她过去!”
“世子,皇上说了,只传仪嫔娘娘一个人。”侍从朝他躬身,为难地说道。
“卿儿,别怕,他既然已经答应不会伤害我们,想来也不会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来。”
仪嫔将他拉回长椅上,独自起身,与那个侍从走下云水阁。
南宫琰在御书房里,身上的那身银色铠甲已经脱了下来,换上一身娘黄色的龙袍,仍旧是满身的威严,叫人看了生畏。
仪嫔朝他走过去,微微倾身,但并未出声。
“朕的母妃,究竟是谁杀死的?”他说要将她从郡王府里救出来,也是为了问这个,除了她,没人知道真相了。
仪嫔的手,来回局促的绞着,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是,是你的父皇...”
“满口胡言!”南宫琰用力敲了一下桌面,面带愠怒。
“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是你的父皇。”仪嫔抬起头,直视他生怒的眼。
南宫琰狠狠瞪着她,面色生冷,“理由。”
“当初,你母妃仗着娘家的势力,拉拢朝堂上的大臣,立誓要将你扶上太子之位,引起皇上的不满,他们二人之间因为这个争吵了多次,你不是不知道。后来,我生下卿儿,将他送出宫时起了大火,那时候我以为是你的母妃派人放的火,便将这项罪行推到你母妃头上,说她嫉妒我生下了龙子。
皇上对她本就不满,听完我的话,更是勃然大怒,我告诉皇上,我可以在你母妃身上种下一种毒,让这种毒长期留在她的体内折磨她。皇上听后,非但没有骂我,反而还让我赶紧给她下毒。
就这么过了几年,你母妃虽然有时候心神恍惚,容易出现幻觉,可还没到身亡的阶段。可后来有一日,皇上在朝堂之上又在你母妃的那些势力下吃了亏,他找到我那里,问我你母妃体内的巫蛊还要多久才会让她身亡。
我告诉他,只要将你的母妃引到有水的地方,她产生幻觉时落了水,那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杀了。在那之后过了几日,皇上都没再去到我的良禧宫里,我听宫人们说,他都去了你母妃那里。
有一日,他刚刚从你母妃的寝宫里出来,里面便传来了你母妃落水的声音,宫人们跳下去将她救上来时,已经晚了...”
仪嫔细细回忆着当时的事,昏暗的烛光在她眸中闪烁。
方才还满身怒火的南宫琰,此刻颓然地靠在龙椅背上。仪嫔说出了他心里最害怕听到的那个人的名字,在这偌大的皇宫里,能对他的母妃恨之入骨的,除了仪嫔,便是燕景帝。
可是,他不相信这件事会是燕景帝干的,所以才想从仪嫔的口中亲耳听到答案。
他苦笑一声,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仪嫔在下面站了许久,才轻手轻脚从他的御书房里离开。
晏世卿一直在外面等着,见她安然无恙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扶着她往云水阁中走。
虞七七一直在凤鸾宫里候着,天色早就已经暗下来了,可浑然不见南宫琰的身影,她着急地问楚裴钰,“皇上真的已经回宫了吗?”
南宫琰还没让楚裴钰从虞七七身边离开,他便一直守着她。
“日落时分便回宫了,兴许是在御书房里忙朝务。”楚裴钰朝她躬身,轻声回着。
虞七七皱了皱眉头,不知为何,整个人惴惴不安。
“是啊,皇上他都这么久没待在宫里了,御书房里的奏折兴许已经堆积成山了,公主,您再等等,若是等不了就先歇下,皇上明日就过来了。”阿笺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一片,却唯独不见南宫琰的身影,急忙安慰了她一番。
“不,我今日就想见到他。”
虞七七不罢休,难道他都不想她的吗?她咬了咬唇,重新走回寝宫里,艰难地坐回锦凳上。
手指头绞着手里的丝帕,她看着眼前的蜡油一点点燃尽,阿笺添了一回又一回的蜡油。
外面,仍旧是一片寂静。
到了子时,她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这眼皮子合了又睁开,合了又睁开。
“公主,要下先歇下吧?”
阿笺拧着眉,心疼地看着她。
听到说话声,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虞七七,开口问道:“皇上来了?...”她以为是南宫琰过来了,往四周一看,只有阿笺一个人。
“皇上没过来,奴婢说让您先歇息。”她又重复了一遍。
“你扶我起来,我去御书房找他。”
虞七七伸出手去,让她将自己扶起来。阿笺叹了声气,只好扶着她,踏着夜色往御书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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