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第3/3页)
多人看来,这是一种让人担忧的事实。
在相关观察中,另一种反应则是对中国企业家的讨伐。譬如海尔、联想,已经成长20余年,与它们同时诞生的戴尔、思科,都已成就世界级的声誉,可是我们的公司为什么没有达到那样的高度?
这种谴责得到很多人的认同,但这并不是事实的全部。它们也许真的在某些关键时刻丧生了巨大的机遇。在90年代后期,它们曾有机会通过核心技术能力的提高来获得稳固的市场地位,结果却不争气地陷入了价格战的纠缠。在当今的中国制造业,那些著名的大公司几乎都没有完整地核心技术,这成为阻碍它们参与全球竞争的最大困难,也是它们最终无法成为世界级大公司的根本原因。
除此之外,我们还必须看到,这些企业的成长至少受到了两个方面的致命限制。在产权所有上,它们天然地具有模糊性,这消耗了企业家大量的智慧并直接导致决策的迂回。中国大企业在产权上受到的困扰是“举世罕见”的,很难想象一家所有权不明晰的企业能够全心全意地投入精密而激烈的商业大运作。在规模扩张上,它们没有得到应有的金融支持,无法再最合适的时候完成伟大的跨越。由于受到亚洲金融风暴的刺激,中国最终放弃发展财团式企业的设想,还让那些通过制造业而成功的企业无法获得金融上的全力支持,一些试图突围的民间企业,如德隆、格林柯尔、华晨等,则因操作的灰色和冒险而倾辙。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所有在完全竞争领域成长起来的中国新型企业无一不受到其中之一的困扰。在这个意义上,产权制度的畸形和体制的落后是造成中国企业无法完成世界级跨越的重要根源。
已故管理大师彼得·德鲁克曾经用以下4个特征来描述他心目中的“企业家经济”:在充分市场竞争的政策环境中,量大面广的中型公司成为国民经济的支柱力量;职业经理人成为一个独立的群体;管理作为一门技术被应用于广泛的经济和非经济领域;企业家行为成为社会创新和新秩序建设的关键。在德鲁克提出“企业家经济”的20世纪80年代,美国经济正走出零增长的衰退困境,而在这次复兴中,以软件产业为代表的新兴企业第一次取代政府成为解决就业和摆脱经济危机的领导力量。富有创新的企业家精神深刻地影响了社会的各个领域,并重新塑造了一代美国青年。
德鲁克的描述是那么生动,令每一个读到这里的人都会将之与改革开放后的中国类比。的确,我们看到了很多相似的地方,但是,改革动机的多重性以及因之而来的制度设计,似乎使我们已经与“企业家经济”渐行渐远。如香港经济学家张五常所言,“二十多年中国的改革,简言之,是从等级特权转向以资产界定权利。这是困难程度极高的改革,而不管怎样批评,中国的经验是史无前例的成功案例。”今后,我们需要观察的是,等级特权是否在已经界定清楚地资产竞争中依然发酵,或者说,某种身份的资产是否拥有优先获得资源和发展机会的特权。